自到了太液池邊的水榭,遠遠就見晉陽公主像是彩蝶歡快地迎來,果然,孃親的主意不是蓋的,本公子從袁道長那兒勒索來的魚苗更不是一般的貨色,喜得這丫頭連聲贊好,一個勁地小三小三親暱誇獎,站老遠的我身子都麻了,瞅老三,也有要倒地抽搐的架勢,可憐的娃兒。
老三倒還實誠,把我交待他的那些注意事項一樣不拉地向晉陽公主交待,似乎也生怕這位公主殿下心血來潮,把魚給煮了似的。“放心罷,小三你送的東西,我肯定不會讓它們出事。”十四歲多的李明達巧笑嫣然,半大的小姑娘眉宇之間的清靈確實能讓人神清氣爽。
晉陽公主衝我跟李漱問了好後,便抱著魚缸,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水榭裡。“爹爹,這些魚兒好看嗎?您瞅瞅。”小丫頭蹲到了李叔叔跟前得意地擺顯了起來。
李叔叔裝模作樣地詳端了一番,點了點頭:“嗯,好看,好看得緊,閨女,拿去給你的姐姐們瞅瞅吧。”待興奮的晉陽公主去得遠了,李叔叔方自衝我們望了過來,不過,目光落在了老三身上,我只得當行而行,拽了老三一把,一齊向李叔叔行禮,李叔叔呵呵一笑:“免了免了,這是家宴,莫要整那些虛禮。倒是這分禮物,怕是費了你們兄弟不少的心思吧?”
李叔叔個老陰人,一猜就中,我能說啥,自然只能連聲應承。吹噓不過是老三靈光一閃。竄我屋裡搶將出來的寶貝云云,聽得邊上的李漱差點就笑彎了腰。
那邊,晉陽公主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收到了禮物似地。在她地姐姐妹妹們跟前擺顯。“瞧,三姐,這是小三送我的魚兒,您看漂亮吧!……七姐,這是小三送我的魚兒……”晉陽公主如同穿花繞蝶一般地在那兒轉悠,看得李叔叔都不由得苦笑著搖起了頭:“這丫頭!長大啦……”
那邊一位公主逗起了晉陽公主。“妹妹。你怎麼小三小三地叫,這小三是誰呀?”
晉陽公主也不知道是臉皮厚實呢,還是還沒明白啥叫早戀,反正面不紅心不跳地回過了頭來喚了一聲:“對了小三,你叫啥名?”
聽了這句問話,不僅是我,連李叔叔和一票公主皆盡絕倒,李叔叔笑的半天都沒喘過氣來。老三翻著白眼粗氣粗氣地答道:“我叫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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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公主側著粉撲撲的臉蛋眨巴眨巴眼兒,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還是小三好聽一點。”連我都忍不住了,乾脆就趴在欄杆上狂笑起來,老三一臉幽怨地瞪了我一眼。似乎覺得我嘲笑自己的弟弟十分的不應該,我趕緊湊老三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老三莫惱。別理那小丫頭,有哥在呢,咱不跟小丫頭計較。”最主要是計較不贏。
老三隻能鬱悶地點了點頭,李叔叔笑意吟吟地衝我使了個眼神,我哪裡能不明白李叔叔這老流氓地心思,我伸手推了一把這站在我邊上不知道該幹嘛的笨蛋。“還不上前去給陛下見禮?”
老三低應一聲,朝前走了幾步,大大咧咧地雙腿一折就跪了下去:“房正拜見大唐皇帝陛下。”老老實實地叩了仨響頭,李叔叔撫著長鬚,面帶慈容,打量了一番,禮畢之後坐直了身子的老三。
“房定,嗯,名字不錯,多大了?”李叔叔溫言笑道。“十二,再過兩月就要滿十三了。”老三很老實,問啥答啥。這讓李叔叔眼睛一亮:“好嘛,十二歲的塊頭都快趕上半大小子了,能耐得緊,看樣子,你跟你二哥有得一比啊,呵呵……”
李叔叔似乎閒得無聊一般,問了老三不少的問題,老三答得也挺是有板有眼的,聽到了老三現在能開兩石弓,把李叔叔也給嚇一大跳,甚至不相信地讓人拿來了一柄兩石弓,老三使出吃奶的勁才把兩石弓拉滿,可這種力氣已經極是難得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為老三鼓掌喝彩起來,晉陽公主更是一個勁地誇老三厲害。最後,李叔叔問老三想做啥子,老三想都不想:“我要像我二哥一樣,憑自己地本事去當大將軍。”
“哦,呵呵,志氣不小嘛,難得難得,看來房老愛卿一家三子,皆有從雲之志也。”李叔叔很是滿意,這話也誇的甚高,連我也不得不站出來謙虛了兩句。這天的家宴,因為其他成年王爺皆已經去就蕃了,剩下的就我那幾位學
,李治這位太子爺喝酒酒量次,而且還喜歡偷奸耍滑公子得以不醉,臨走之時,李叔叔卻叫住了我,說了一句讓我警惕地話。
“你家老三還行,你這當哥的,可是要好好地磨練一番他,讓老夫多幾個才俊可用。”李叔叔說完這話,扭屁股就去逗晉陽公主這位小壽星去了。嗯,我明白,李叔叔這話有兩層意思,其一,老三有本事,他可能會考慮,沒本事,讓他變得有本事來。
李治打著酒呃親自送我出門,一路上還不停地在我耳邊嘀咕,希望我也送一些魚苗給他,他好拿回家去哄他家地娃兒。聽得我想揣他兩腳,不過旋及計上心來,湊這丫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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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連酒呃都忘了打,眨巴眨巴眼:“俊哥兒你莫哄我吧?”
“哄你能有啥好處,不信你問問你姐姐,她就知道我這魚兒是從哪兒整來的,現在家裡邊一條也沒了,只要你能如此這般……咋樣,跟不跟我幹,要是搞定了,咱們哥倆三七分帳。”我衝李治淫笑道。
“我三你七!”李治想也不想就獅子大開口,我怒了,瞪了這無恥之徒一眼:“我七你三。”
“不成,決計不成,俊哥兒,您這分明就是拿小弟去堵袁道長的嘴,您又不是不知道,那老神棍嘴巴子可厲害得緊。”李治零零碎碎地哆嗦了一大堆,聽得本公子心煩。“罷罷罷,看在你我兄弟相得地面子上,六四開,我六你四,咋樣?”
李治堅決地搖了搖頭:“五五分成,若是多了單數,就算俊哥兒您的,咋樣?這可是小弟最大地讓步了。再少,我寧肯自個去搞。”我無奈之下,只得答應了李治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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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我魚缸裡又多出了十來條魚苗,不過轉眼就聽李漱說,李治這可憐娃挨李叔叔臭罵了一頓,說這傢伙玩物喪志什麼的,嗯,很好。
“這有啥,挨頓罵而已,反正你爹又不會真把魚苗交還給袁道長那吝嗇鬼。”我伸了根草進魚缸裡,得意地笑道。李漱眯起了眼兒,笑得像是隻狐狸:“可憐的稚奴,卻把咱家夫君的名頭給報了上去。”
“啊?!這個賣友求榮,插兄弟兩脅雙刀的叛徒!著實可恨。”我憤憤地衝著皇宮方向比劃了一根巨粗的中指。李漱笑彎了腰:“您呀,就莫怪別人了,誰讓您那樣狠心,鬧的動靜也忒大了點。”
“這能怪我嗎?”我白了李漱一眼,接過了綠蝶遞來的魚食,丟了一丁點進了魚缸裡,瞅著這些小玩意靈活地擺動著尾兒趕去覓食,一面言道:“老神棍也太吝嗇了,那後山的湖裡,這種魚兒莫說有千尾,幾百尾也定是有的,可那老傢伙卻像是為夫要掏他的命根似的。”
“俊郎,俊郎!”屋外,傳來了輕快的招呼聲,是程鸞鸞的,我拍了拍手站起了身來,卻瞅見程鸞鸞一臉喜色地闖將了進來,手裡揮動著兩本書冊:“俊郎您瞧瞧!這是妾身方才是街上買到的。”
“哦,我看看。”我伸手接了過來,《論語》、《論語正義》,終於正式在市場上開始售賣了。
程鸞鸞喝了口茶水之後,依舊是一臉壓抑不住的激動之色,濤濤不絕地述說著她從孃家回來,一路行來之時,路過書鋪,見到了人擠人的場面之後,份外好奇的她就讓趕車的家丁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豈料竟然是自己夫君參與編輯的《論語》和《論語正義》正被讀書人搶購。於是便買了一套,趕回了家中。
“竟然如此熱鬧?看樣咱們家的夫君在學術方面,也甚是有一番號召力的嘛。”宮女姐姐輕笑了起來。嗯,確實,我也已經興奮地直挑眉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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