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地抬起了三根手指頭,孃親柳眉一豎,一把就將的老三揪了過來,大巴掌剛揚起來,老三嘴一扁,可憐巴巴地眨起了大眼睛:“娘,孩兒吃不了的,想讓爹多吃一些肉,好長個頭。”
老三這話可把我樂的,差點笑的跌下了榻去,大哥直接抬眼瞅房梁,捏筷子的手一個勁的哆嗦,老爺子一臉黑線地瞅著碗裡的半截全是老三牙印和口水的雞腿,氣的都說不話來了。老爺子都六十了,還長個頭?賣糕的,小三啊小三,你這話實在是太經典了。
孃親也給這小屁話的話氣的笑了起來,揚起的巴掌幻化成九陰白骨爪,在老三那胖呼呼的臉蛋上捏了一把,又愛又恨地道:“臭小子,鬼精鬼精的,吃不了東西就丟你爹碗裡捉弄人,太可氣了,小心你爹抽你!”
老爺子惡狠狠地拿眼瞪著老三,一副要暴發的嘴臉,孃親趕緊把老三護到了身後,甜甜地喚道:“老爺,三郎這可是好心,您氣甚子。”
“你!……”老爺子氣的差點翻起了白眼,翹起的手指頭都在哆嗦。
“妾身怎麼了?三郎才多大,再說了,給您吃食還不是孩子有孝心嗎?”孃親護犢的脾性又上來了,嗯,經常這樣。
老爺子看到事不可為,沒辦法拿老三這小屁孩來操練,無奈之下只有憤憤地坐回榻上報怨道:“你就知道慣著這幾個小子,老三你再這麼慣下去,日後怕就跟這個混小子一般。”老爺子又拿我當反面教材,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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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孩兒可沒惹您。”我忍不住低聲抱怨道。您老人家掐不過孃親,又來找我的磋。老爺子冷笑了一聲,拿眼角甩了我一記眼鏢:“這小子整日裡除了吃喝拉撒、歪門邪道之外,腦袋裡就沒想過啥正事,去衙門辦公務也是經常遲到,做起事來盡是偷奸耍滑的,前幾日又出去胡混,到了半夜才回來,你當為父是瞎子不成?”
老爺子的怨念很重,不過,他的話大半是錯誤的,我啥時候沒想過正事了,娶媳婦生娃,這是關於房家傳宗接代的大事,吃喝拉撒更是關於生存憂關的大事,吹牛打屁,公款私用這更是為了讓咱房府能勤儉持家,省錢為下一代過上好日子作提前準備的大事,至於偷奸耍滑就更不對了,身為主要領導人,要的不是事必躬親,而是會信人,識人,用人,而我,正是這樣的一位無為而治的好上司,西漢初年為什麼會出現文景之治,就是採用了與我相同的策略和手段而已。
嗯,想歸想,不敢說出來,怕老爺子抓狂了發彪,到頭來倒大黴的還是我這個當兒子的。
孃親笑了起來,拿胳膊輕輕地撞了一下端酒盞喝悶酒的老爺子。“瞧您說的,妾身什麼時候又慣著他們了,這個家,還是老爺您做主,不過嘛,眼下正是吃飯的時候,您說是不?來,妾身給您挾筷,這可是您最喜歡吃的。再這麼教訓下去,飯菜都該要涼了,二郎也都這麼大的人了,能不知道個好歹嗎?再說了,人家二郎還是太子殿下的師尊呢,日後也是個帝師的人物,您這不是在打擊孩子的信心嗎?”在孃親的溫言軟語攻勢之下,老爺子的怒氣值唰唰唰地直往下掉。
老爺子雖然表情依舊顯得那樣的不悅,不過,態度明顯軟化了許多,還是把孃親挾到了他碗裡的菜放進了嘴裡美滋滋地嚼了起來,嗯,看來孃親深通馴夫之道,先是一棒子,接著就是一枚甜棗,把老爺子給整治得服服貼貼的。實在是太佩服孃親的手段了。
我坐在李叔叔的對面,很嚴肅,可不是開玩笑,是大事,也是正事,李叔叔也一臉陰鬱之色,瞅著桌上的書札。邊上,好幾位軍方和文官都陰沉著臉,大事件,發生於貞觀十八年的大事件。
“羊同?”老爺子眯起了眼睛,突然一亮,一把拍在自個的大腿上:“陛下,老臣記得,羊同,就是象雄國,立關係。貞觀五年末之時,象雄國就曾朝貢使至我大唐,臣亦記得,貞觀十五年時,他們也曾經入朝來貢,當時我大唐正在與吐蕃商議合親之事,偶爾,因為兩
臣之間發生了衝突,鴻臚寺就此還上書,希望將他們,臣曾經見過那張摺子,所以還記得一些。”老爺子緩緩地開口言道。
李叔叔依舊沒有表情,手指輕輕地敲著榻欄半晌方道:“道宗,你曾迎送文成,去過藏北一帶,呆的時間也長,你且說說那邊的情況,這個叫羊同還是象雄之國,還有這個東女國是怎麼一回事?”
江夏王李道宗點頭道:“臣弟也曾聽說過羊同,不過,他們亦稱之為象雄。此部民風剽悍,極為善戰,又善馴養馬牛,實力比之吐番稍遜,卻也不是沒有與吐蕃一戰之力,至於東女國,乃是羌人所建之國,以女為王尊,位於藏北,東接多彌羌,人口數倍於吐蕃,物產豐富,產良馬,若是吐蕃真滅了東女國,平了羊同,臣弟以為,如此一來,吐蕃有東女國的人口、糧食、馬匹,再獲羊同善戰之悍卒,他日,必然對我朝的西部邊境造成極大的威脅,而且,我朝與他國之交易,多經絲綢要路,西域各國,吐蕃居高而下,對富庶之西域垂涎已久……”
“朕錯了,錯得厲害啊!”李叔叔面泛苦色笑道:“老夫還以為松贊干布是懼我大唐之天威,故爾請婚,以固其在國中之地位,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小子還打著這樣的主意!”
邊上的李靖伯父輕聲道:“怪不得這兩年來,吐蕃一再要求我朝加大鐵器兵刃糧草之交易,想來,他們是欲一戰以盡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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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叔冷冷一笑:“幸虧當時嫁文成之時,老夫聽了愛婿之言,留了個心眼,我朝的鍊鐵鍛造製作器械等工匠和書籍沒有列入陪嫁之品中,不然,吐蕃怕是早就平定了他的這兩個心腹之患,怪不得這一些祿東讚的兒子作為使臣來朝見老夫之時,曾經私下懇求招募一批武器製作、善於建造城塞之匠人,被老夫給敷衍了過去。”
“陛下,照此看來,松贊干布其志不小啊?”邊上的長孫陰人也開口言道:“象雄王李聶秀這人,臣知道一些,此人志才才疏,枉自尊大,不過,對我大唐倒是一向順服。而東女國之主乃是女子,國家雖大,卻顯贏弱,武備不精,吐蕃國主松贊干布與我大唐和親,怕就是想著借我大唐之威勢,以定整個高原,並將絲綢之路南緣收入囊中!”
那邊,李績大叔正在檢視隨同情報一齊送來的吐蕃地圖,這可是進奏院那一批隨同文成公主陪嫁的和尚道士之中的有識之士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精心繪製而成的,有了這張地圖,吐蕃及其周邊地區的高山平原、湖泊河流標示得一清二楚,就連幾個最主要的重鎮也在其中。李績大叔這會似乎已經看明白了地圖,聽到了長孫無忌的話之後,忍不住也出聲開言道:“嗯,陛下,長孫大人之言卻實非虛,陛下請看,這裡是吐蕃,位於吐蕃之西這一大片,皆是羊同羌人的地域,而吐蕃之北部乃是蘇毗羌人的領地,而吐蕃東部這一大片的範圍,是蘇毗羌人建立的東女國,兩處羌人之間皆受東女國女王的統治。”
李績大叔的手這麼一包挾下來,呈現在所有人眼中的,是一個三面受困於敵手的吐蕃,隨著李績大叔緩緩收起手臂,吐蕃的勢力就會向是泥石流向山下衝來一般,必將會掐斷大唐與西域各國的聯絡,這個情景,讓所有在場的人臉色都陰沉得怕人……
李靖伯父眯起了眼:“老臣覺得,象雄如若真如情報上所言,乃是高原諸國最為善戰,那吐蕃若是征服了羊同,平定了東女國,吐蕃就能得兵、得糧、得馬,國力必然大漲,松贊干布本非安份之人,若真讓吐蕃一統高原,確實將會成為我大唐之勁敵,陛下,老臣以為,此事,應早做決斷,若是待平定高句麗之後,再行論斷的話,怕是到時,吐蕃,就不再是那個在我大唐跟前安份守紀的小小屬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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