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人攻心，揭人短處，戳人痛處，只有這樣才能讓一個人破防。
面對趙興生這種在道上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條，光靠武力一時半會兒根本問不出什麼東西。
只有用他害怕的人或事，才能迅速擊潰心理防線。
趙興生在意什麼？
M先生髮給潘俊遠的那段錄音裡，已經表現的很明確了。
可惜潘俊遠完全沒意識到這點，單純的認為M先生只是不想他把趙興生打死，才用錄音穩住自己。
起初艾涼也是這麼認為，但看到趙興生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後，他就明白了M先生髮錄音的另一重含義。
趙興生沉下氣嘴硬道：“呵，想用我老婆威脅我？你怕是連人在哪都不知道。”
艾涼依舊沒接話，只是繼續問自己的問題：“那你的意思是不想知道嘍？”
從艾涼這裡套不出什麼話，趙興生明白了，身後的人沒潘俊遠那麼好糊弄。
說多錯多，他打定主意當個啞巴。
見趙興生不說話，艾涼繼續刺激道：“為了活命居然把自己挺著大肚子的老婆送給別人玩，果然是人不狠站不穩吶。”
“你放屁！”
趙興生雙腿用力想站起身，卻被艾涼死死的按住。
“對，我放屁，反正我連你老婆人在哪都不知道不是嗎？”
心裡發慌的趙興生開始胡思亂想，想的都是關於徐樂、他口中的順哥、還有豐崎集團那些黑產業的事情。
艾涼將這些情報一一記下，準備用這些事套取更多的情報。
“你以前的頭叫什麼來著……江順？你可真信任他啊，知道自己跑不了，就讓他把你老婆送走。”
艾涼一邊說，一邊讀取趙興生的思想，挖出了不少關於豐崎集團的髒事。
然後他開始利用這些事，繼續刺激趙興生。
“你說你也幫豐崎集團幹了這麼多年的活兒，豐崎怎麼對待那些擋道的人你心裡清楚。”
“徐樂讓你去放火，你去了，你覺得他為什麼要找你，因為你在抒情閣的爛賬？這話你自己信嗎？”
“都是在道上混的，你們內部像你手上的這種爛賬不知道有多少，為什麼徐樂偏偏就選上你。”
在艾涼的一步步引導下，趙興生無可避免的仔細回憶起當初和徐樂等人的對話，企圖找到對方找上自己的原因。
‘趙哥，我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我知道你退休了。
這趟活兒我既不讓你打人，也不讓你殺人，只要沒人看到，你大可拿著我給你的這筆錢去過好日子。
至於火災引發的後續問題，和往常一樣集團會幫你處理好一切。’
‘我只要過去點把火就行了？’
‘沒錯，你主要的任務就是負責監督另一個人幹活，在他倒完油後點個火扔過去，很輕鬆吧。’
‘你當我傻子嗎？’
‘讓你頂槓那是最後的手段，趙哥混了這麼多年，不會連這點事都沒混明白吧？’
‘行，這趟活我接了，但是幹完……’
‘幹完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而且我保證集團內部也絕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
畫面一轉，趙興生和一個看不清臉的瘦小子站一塊。
地點是兩棟連在一起的小別墅後院。
‘他家很大，燒起來動靜可不小。’
‘哪來那麼多逼話，樂哥說了，幹完這趟你的爛賬一筆勾銷……艹，髒活累活都是我在幹，你只抬手點個火，百十萬的爛賬說勾就勾還有錢拿，老一輩的待遇可真他媽好的離譜。’
‘好你媽好，徐樂跟你說過他為什麼要燒這棟房子嗎？’
‘我就一個打雜的哪知道那麼多事，不過我聽說好像是這間房子裡的誰，動了樂哥的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是啥，碰一下家都要沒了。’
‘東西？什麼東西？’
‘我都說了不知道你還問，我也是聽順哥他們說的，你在順哥手底下混就沒聽順哥他們談過？’
‘我已經退休很久了，剛被拉回來。’
‘真羨慕你啊，回來站個場子就能跟我拿一樣多的錢，不行了越想越虧，待會兒你可得請我喝一杯。’
‘別廢話，確定都倒完了？’
‘倒完了，除了有兩間臥室被反鎖進不去，別的地方都倒上了，你是不知道兩種油混合起來氣味有多衝，我差點被嗆死在屋裡。’
‘這可是家有錢人啊。’
‘……這點辛苦錢你都要分？你……行行行，這塊兒手錶歸你，其他的歸我，我查過了，這表七八萬呢！’
兩人分贓完畢，最後的畫面，定格在趙興生將點燃的蠟塊扔進房子那一幕。
艾涼把手從趙興生肩膀上移開。
從趙興生的回憶裡不難看出，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棄子。
既不清楚徐樂找上自己的原因，也不知道徐樂放火的具體目的。
整件事如艾涼推理的那樣，並不單純是因為土地糾紛而放火滅門。
土地糾紛是一個用來掩飾真相的幌子。
兩家人全部都死在火場，這件事說起來就很奇怪。
自家別墅失火，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全都被燒死在家裡。
如果是那種陽臺上裝了防盜窗的單元樓跑不了還情有可原，但潘俊遠家和他大伯家是獨棟別墅。
家裡著火了，人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結合趙興生記憶裡和另一個兇手的對話，這兩家子人不是已經死在了臥室裡，就是被人下藥迷暈了根本跑不了。
趙興生和另一個人只是過來銷燬現場的工具人。
潘俊遠一家究竟從徐樂那拿到了什麼東西，才會遭到如此狠辣的報復？
艾涼思來想去。
恐怕只能是看到了某些不該看的，知道了某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艾涼把趙興生身上的繩子緊了緊，然後拎著潘俊遠來到車庫外面。
“趙興生只是一個馬前卒，什麼都不知道，審問他沒有任何意義，他唯一的作用就是方便你洗脫罪名。”
潘俊遠沒有說話，依舊在強忍著抽噎。
“我知道你想報仇，但你背後的M先生估計不想你知道太多，站在他的角度，應該不難看出趙興生沒有審訊的必要才對。”
艾涼靠著牆詢問起潘俊遠的意見。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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