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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孫權帥旗 不納良言(1/2)

作者:醬油拌歷史
這時的糜暘,還不知道孫權要親來公安城外的事。
自那日伏擊之戰後,他與呂蒙兩方就一直相安無事。
至今已經快十日了。
這將近十日的時間內,糜暘除了每日巡視城頭之外就一直在觀察,城外江東大軍營中的動靜。
但很奇怪的是,自那夜之後,呂蒙既不再集結大軍攻城,又不撤軍而去。
他就那麼靜靜的保持著四面圍城的態勢,安靜的令糜暘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不成呂蒙被氣死了?
歷史上的呂蒙,大約就是差不多在這個時間點病死的。
甚至他在拿下荊州後,孫權還來不及給他頒佈封賞,呂蒙就病死了,可見他的病情有多嚴重。
但糜暘也沒有如沙摩柯所建議的那般,領兵出城攻打江東大營。
畢竟敵情不明,貿然出兵對他不利。
如今公安城外還尚有數萬江東大軍結營,糜暘手中兵力並不多。
五千蠻兵因為野性難訓,只能在危急時候使用,不能如自己的嫡系兵馬一般指揮順暢。
呂蒙畢竟是經年名將,能設伏重創其已經是萬幸。
要想憑藉弱勢兵力,正面擊破有著數萬大軍駐守的大營,那難度太大了。
以為呂蒙是孫權麼。
這時關平來到糜暘身旁,他見糜暘的目光一直望向敵營,他對糜暘言道,“子晟,呂賊還沒撤兵的跡象麼?”
糜暘搖搖頭,他也略帶疑惑地說道,“按常理來推斷,呂賊經此大敗,應該選擇退兵才是。”
“但就是不知其,為何現今還未有動作。”
糜暘雖聰慧,也有部分先知的優勢,但他畢竟沒有千里眼。
那夜呂蒙吐血暈倒的事他並不知。
他不知道呂蒙現今還在休養中,無法起身安排大軍退軍事宜,他正在等著陸遜帶兵前來。
只是雖然有所疑惑,但糜暘卻並沒有過多擔憂。
畢竟只要稍微懂點兵法的人,都知道如今退兵應該是最好的辦法,呂蒙更不會不知道。
他現在不退,可能是在先向孫權彙報,等著答覆吧。
但就在糜暘要與關平迴轉身體,返回縣府中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對面的江東大營中,各處正在緩緩升起一面大旗。
那面大旗四邊用金絲包邊,旗面通體紫色,而在那面大旗之中,龍飛鳳舞的寫著一個大大的“孫”字。
身為孫權近臣加好友的徐詳,為了活命,可謂是將《討孫寶典》寫的特別詳細。
當初孫權年少繼位,威望不足,所以為了體現自身的尊貴,他特意在每方面都要進行特殊待遇,以示與江東諸將的不同。
例如孫權的帥旗,就是經過專門製作而成:金邊紫底,龍飛為孫。
所以當看到和徐詳所描繪一致的孫權帥旗出現後,糜暘馬上意識到了一件事。
孫權竟然親自來了?!
看著迎風飄揚,在盡情展現自己風姿的孫權帥旗後,糜暘突地喚了關平一聲,“坦之!”
關平:“嗯?”
糜暘長吸一口氣,而後儘量讓自己的情緒恢復平穩,他說道:
“願與我並傳,一同名留青史乎!”
“嗯?嗯!嗯!嗯!...”
聽到這句話,關平先是有些疑惑,而後臉上馬上浮現出強烈願意的神情。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糜暘為何會對他說出這句話,但他知道糜暘給他畫的餅,無一不實現了。
...
此刻在江東大軍的呂蒙營帳之內,不少醫者在呂蒙的床榻前進進出出,他們的臉上都流露著沉重之色。
呂蒙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想來就在這幾日了。
而在這數位醫者之中,虞翻知道的最多,所以他的臉色也最沉重。
呂蒙身體每況愈下,但呂蒙所依仗的陸遜卻還未率軍趕來。
這要是萬一呂蒙去了,那頃刻間這數萬江東大軍,就會又面臨著人心浮動的局面。
就在虞翻臉帶擔憂,在榻前思考當下江東時局的時候,一位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虞翻身前。
虞翻看著有人敢不經傳召就私自入內,他臉上不禁顯露了慍色。
何人如此大膽!
虞翻抬頭朝這人看去,卻當他看到這人相貌之後,他立馬就趕緊低頭對其一拜。
這位敢不經傳召,擅自入內的高大之人,不是孫權還能是誰?
孫權是剛剛才到了江東大營外,在他到達江東大營外之後,立馬就先找到了韓當。
呂蒙早就在信中告知了在他病重期間,江東數萬大軍真正的主事人是韓當。
而當韓當見到孫權,這段時間來一向飽受壓力的他,當即哭著跪在了孫權身前。
孫權一來,軍心可安呀。
面對韓當的跪哭,孫權先對其進行了寬撫,而後命其在江東大營中將他的帥旗高高掛起,以安撫軍心。
並且他命軍中諸將立即到呂蒙軍帳外,等候他召見。
在安排了這兩件事後,孫權便快速趕來了呂蒙的軍帳中,來看望他的心腹愛將。
但沒想到,在軍帳中他先見到了虞翻。
看著這個他面前的虞翻,孫權腦海中瞬間想起了他與虞翻之間那些不愉快的回憶。
當年他初承繼江東,宗親孫暠叛亂意欲割據會稽郡自立。
而這場叛亂在時任會稽功曹虞翻的計謀下,才被輕易平定。
因為這個功勞,本來孫權對虞翻是很賞識的,他一穩定江東後,就封虞翻為騎都尉。
但豈不料孫權在將虞翻列為近臣後,虞翻還以為孫權如孫策那般性格開闊,就對其多次進行勸諫,並且言辭頗為大膽,這讓孫權很是不喜。
終於有一次孫權對其忍無可忍,將其罷黜所有官職,趕回會稽了。
現今孫權在呂蒙軍帳中與多日不見的虞翻相見,被勾起不好回憶的孫權,臉上明顯不怎麼愉快。
虞翻也知道自己為孫權所惡,所以他在對孫權微微一拜後,就自覺地離開了。
看著虞翻離去的背影,孫權不禁想起了當日虞翻真正惹怒他的那個建議。
“以子襲爵,符合人倫大義!”
兄長,你去世這麼多年了,還有不少臣子想著你……
如張昭、如虞翻。
孫權將心中的某些忌憚與想法深深壓在心底,而後他坐在了呂蒙的榻旁,看著這個一手將江東帶入危局的他的心腹大將。
在來之前,孫權心中對呂蒙有著憤懣,有著不解,亦有著失望。
但當這種種情緒,在他看到呂蒙如今骨瘦如柴,如風中殘燭的樣子之後,也都消散了大半。
不同於張昭、不同於虞翻,呂蒙雖在他兄長執政江東時期入仕,但真正對其提拔與重用的乃是他。
而且他對呂蒙還有著教育之恩,所以呂蒙算是他的嫡系。
如今看到他往日中最信賴的一個嫡系,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之後,孫權心中隱隱作痛。
若呂蒙死了,叔朗等一眾宗親堪用否?
孫權心中並沒有底。
就在孫權坐於榻旁沉思的時候,沉睡中的呂蒙因為病痛緩緩醒來。
當他睜開眼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旁邊的孫權。
在看到孫權突然在他榻邊之後,呂蒙臉上先是顯露錯愕之色,而後他的臉上浮現了驚喜之色。
他想起身參拜孫權,但可惜隨著他身體的越來越差,他現在連一丁點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他還是弄出了些許聲響,打亂了孫權的沉思。
孫權因聲響望向榻上,他見呂蒙已經醒來,威嚴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喜色。
“子明。”
聽到孫權輕喚自己的表字,呂蒙臉上不禁浮現了愧疚之色。
他用著沙啞的音色對著孫權慚愧地說道,“至尊,蒙無能,無法為你拿下公安,還反而折損至尊三員大將,蒙該死。”
呂蒙雖無法起身,但他的話語中的慚愧與悲哀之色,聽得孫權有些動容。
呂蒙如今病重,孫權也不想太過苛責其,孫權緩聲寬慰呂蒙道,“勝敗乃兵家常事。”
“糜賊狡詐,一時得事,子明無須太過介懷。”
“至於三將之隕,皆乃糜賊一人之罪,吾定當擒殺其為公覆等人復仇,子明勿憂。”
孫權是個典型的愛憎明顯的性格。
當他喜歡一個人時,那他無論犯下什麼大錯,孫權都會有寬容之心。
特別是呂蒙現在隨時會死去的狀態,孫權不想讓呂蒙太過擔心戰敗一事,而讓其病情繼續惡化。
畢竟此時,他還需要呂蒙的存在,為他震懾江東世家豪族。
孫權在寬撫完呂蒙,就要離去讓其好好休息。
豈料這時呂蒙主動對孫權言道,“至尊此來,是要親自主持退兵否?”
面對著呂蒙的此番詢問,孫權沉吟一會後答道,“不然。我軍暫時不能退軍。”
一聽孫權此語,呂蒙還以為孫權又想繼續攻打公安,他忍不住拖著病體勸諫孫權道,“至尊!”
“我軍士氣已沮,公安城堅且士氣旺盛,已不是我軍可以攻下的了。”
“當務之急,至尊宜退兵回江東,休養生息,以圖來日,這時切不可意氣用事呀。”
面對呂蒙的勸諫,孫權雖有心解釋,但想到他與張昭兩人的議事乃是秘密。
再加上如今呂蒙病重,他不想讓他太過勞心,所以他並沒有再言語。
只是沉默的起身朝著帳外走去。
而看著孫權那一意孤行的背影,呂蒙不禁著急起來。
他望著孫權的背影,連續呼喚至尊,並且口中連續說著“公安不可得”這五個字。
孫權本就因為公安之敗而心中鬱結。
如今呂蒙又一直在他背後說著“公安不可得”,這五個他這時最不想聽到的字。
於是乎,在某個臨界點上,孫權爆發了。
已經走到帳門口的他,立即轉身看向呂蒙。
他眼中已經有怒火在聚集,他看著往日中他信任無比的呂蒙大聲道:
“公安不可得?那合肥可得否?”
“當初是你,力諫孤背劉攻荊。”
“當初是你,告訴孤荊州易得。”
“當初是你,告訴孤合肥就算拿下也無用。”
孫權每說一句話,他就上前走一步,朝著呂蒙逼近。而他每走一步,他心中的怒火就越盛。
“孤信你了。孤給了你公瑾與子敬都沒有過的信任。”
“孤將江東十萬大軍,百員精銳戰將交到你手裡,但是你是怎麼回報孤的?”
“要兵孤給你兵,要糧草孤不惜得罪眾江東世家,都要為你籌集。”
“孤傾盡江東一國之力,供給你打這場仗,但是你是怎麼回報孤的!”
當說完這最後一句話時,孫權已經逼近到呂蒙身前。
這時來自孫權的憤怒、不甘、悲哀等種種情緒,都化作江東之主的氣勢壓向病重的呂蒙,壓得本就病重的呂蒙又劇烈咳嗽起來。
咳嗽之後,血絲已現。
孫權對呂蒙心中是有著怨言的。
之前他一直顧慮呂蒙病重,所以不曾發作。
但在呂蒙連番的刺激下,孫權心中的那些怨言再也壓制不住。
當最後來到呂蒙身前,看著在不斷劇烈咳嗽的呂蒙,孫權的心中這時卻已經再無半點憐惜。
情緒如夏季江南的天氣般善變,正是孫權最大的性格特徵。
孫權俯身在呂蒙眼前,他近乎一字一句得說道,“子明,自你我君臣起兵之日時,江東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千古罵名已經在史書上抹不去了。”
“孤不懼罵名,但唯恨罵名之下,荊州難得。”
“現今縱使孤想退,但那些江東世家肯讓孤退嗎?”
孫權冰冷的語氣在呂蒙的耳畔響起。
這一刻呂蒙終於明白了,原來孫權對他心中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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