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
夜晚的青靈妖界雖不及白天鬧騰,但在熱鬧與喜慶方面卻是更勝一籌。
市集的攤販們也吆喝累了,紛紛卷麻袋收攤,拿著一天的收穫去青靈妖界的官方商會兌換青靈貨幣,然後花天酒地消費去了。
青妖王雖然嚴禁私鬥,但其餘方面管理的並不嚴格,例如賭場、青樓等高消費場所,畢竟讓錢財在自家流通起來,對經濟的維持與發展是有幫助的,也能提高妖族對青靈妖界的依賴性。
這些事務,都是玹老全權安排,青妖王本人並不喜歡管轄。
追根溯源,當年的青妖王建立青靈妖界,僅僅是想要有一方安靜的居所,沒成想,陰差陽錯之下居然越搞越大,直至聲名遠揚。
嗖!
嘭!
忽然,一聲爆響自妖王府邸上空傳遍全城,引得群妖大驚失色,以為妖界遭到了修仙門派的襲擊。
當他們齊刷刷投去視線後,又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原來是煙花。
等等?
妖王府邸為何放煙花?
妖王之女不是危在旦夕嗎?
一時間,街坊茶樓都在熱議,猜測妖王之女是不是得到了救治,那位高人又是何方神聖?
“我猜是巴蜀四大妖醫的岷龜老爺子!我今天親眼看見他被邀請進了妖王府邸!”
“原來是長壽不死的岷龜老先生,他活了兩千年,見多識廣,那確實沒什麼疑難雜症能難倒他。”
“誒!你們看那,坐著的是不是就是岷龜先生!”
青靈妖界最大的茶樓裡,不絕於耳的討論聲突兀地戛然而止,數十妖族看向臨街露臺的角落,那有一揹著龜殼、佝僂著腰背的小老頭。
面容老朽但精氣十足,身形矮小但骨骼粗大,一身樸素麻衣難掩高人氣質,舉手投足間散發出淡淡地草藥味,關鍵是靠牆的柺杖上掛了一牌子,上面用毛筆寫著“岷”字。
聽聞眾妖提及並發現自己,岷龜老頭也不好意思再裝作未聞。
他起身,對著四周抱拳,露出苦笑:“諸位,老朽慚愧,難承你們口中的誇讚之詞,那劇毒並未我所解,應該是另有高人出馬。”
說著,他的腦中不禁回想起黑翎,難道那沒個正形的紈絝子弟有著過人神通?
還是說,那隻會飛的橘貓?
不應該啊,連形都沒化,它頂多算一開了智的畜牲。
聽了岷龜老頭的話,茶樓內頓時滿是驚詫,再度恢復了先前的議論紛紛。
……
聽風閣。
輕靈曲調婉婉流淌,衝去了府內的壓抑氛圍。
院落裡的侍女們也都喜笑顏開,簇擁在一塊歡快地觀賞煙花。
閣內一樓。
青妖王坐於首位,蕊兒在一旁乖巧地跪坐著,可一雙大眼睛一個勁地盯著右下方,眼中充滿了渴望。
“蕊兒,你為何一直看著救命恩人呢?”青妖王輕笑道。
“救命恩人,”蕊兒遲疑片刻,“可~謝謝五毒先生救了蕊兒,蕊兒感激不盡。”
她不僅說,還有模有樣地起身行禮,彰顯出良好的家庭教育。
畢竟大多數妖二代在小時候就是一小混世魔王,像蕊兒這樣的,少之又少。
啪啪~
隨著左下第一位的玹老拍手,晚宴開始。
只見一名名身穿衣裙的舞女邁著優雅的步伐來到殿內,跳起了賞心悅目的古典舞蹈。
同時,一名名侍女端了餐食悄然進出,為幾人桌面擺上了多道同樣賞心悅目的食物。
“五毒先生,請問小女所中劇毒,你可瞭解?”青妖王問道。
“按分類來算,是一種魔界之毒,名叫死血凝,”楚薪根據百毒庫的介紹給予回答,“將魔氣與劇毒混合,可導致中毒者的血液處於半凝固的死亡狀態,以一個緩慢折磨的方式逐漸奪走生命,毒性本身不強,只是過於偏門,世人對其沒什麼認識。”
聽了他所說,青妖王面露憤怒,玹老也若有所思。
因為這擺明了是有人蓄意為之,不然蕊兒僅僅是到人類城市玩了一天,怎會中此聞所未聞的劇毒?
“魔界之毒?大人,我們近百年都未曾得罪過魔族,甚至與人界的修魔門派都毫無交集,此事細想,極為詭異。”玹老說道。
“借刀殺人也有可能,總之,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有一些骯髒的老鼠心懷不軌,”青妖王換了神色,恢復了笑容,“罷了,今晚不提此事,兩位恩人請盡情玩樂!”
接下來,他們談笑風生,青妖王熱情地給楚薪介紹青靈妖界的好吃好喝好玩,更為他推薦了一處不遠的靈氣匯聚之地。
“兩位初來,尚無住處,不如就在寒舍歇息?”晚宴終,青妖王說道。
“多謝妖王款待。”楚薪沒有拒絕,因為他發現這妖王府邸是整個青靈妖界靈氣最為濃郁之地。
這時,蕊兒抱著兩個盒子蹦躂著走到楚薪跟前,“五毒先生,給你!”
楚薪接過,置於桌面,挨個開啟。
正是賞金中承諾的颶風印、青縷甲。
前者如同一枚青色的鏤空書籤,雕刻了被符文環繞的飛舞的羽毛,體積雖小,但特別精緻。
“往其中注入靈力就能催發,會釋放出一道颶風,靈力注入越多,颶風強度越大,當然,妖力、真氣、神力、魔氣都行,”青妖王親切地道,“不過颶風印所儲存的風力有限,當耗盡時會從大自然中自動吸收儲備,觀察印記的光澤亮度就能看出儲量剩餘。”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粗略觀察後的楚薪將其放下,又拿起了青縷甲。
這是一件近乎透明的青色甲冑,不像其它鎧甲那般笨重粗獷,細看之下風流縈繞其間,構成絲,組成線,玄妙至極。
“穿上試試。”青妖王笑道。
著這青縷甲可不小,與成年人的背心差不多,但楚薪還是將其鬆鬆垮垮地穿在身上。
簌~
下一秒,青縷甲居然變化收縮,與楚薪的軀幹完美貼合,甚至連毛髮都未曾壓折。
這一刻楚薪都為之驚歎。
因為這甲冑不似實物,它乍一看就像皇帝的新衣,但自己一旦受到攻擊,縈繞皮膚不散的風流就會瞬間攪動旋轉,構成防禦的鎧甲。
“挺神奇。”楚薪說道。
“當然啦,孃親僅僅編織了兩件,”蕊兒開口道,“一件在你身上,一件在我身上!”
“這青縷甲雖然只需四十九天就能編織而成,但極為損耗大人的精血,五毒先生所穿這一件,大人當初整整休養了三年才恢復過來。”玹老說道。
“舊事無須再提,五毒先生穿著可還合身?”青妖王擺手道。
“很合適。”楚薪根本感受不到青縷甲的絲毫存在,差點以為自己穿了個寂寞。
“玹老,你帶兩位去休憩之所,”青妖王說道,“我再給蕊兒檢查一下身體,失陪了。”
“無妨。”楚薪回道。
“今日恩情絕非兩件法寶就可還清,五毒先生,救女之情,沒齒難忘。”青妖王說罷,就帶著蕊兒上了聽風閣。
“兩位,請隨我來。”玹老在前面引路。
黑翎跟在後面,朝楚薪興奮地揮舞手臂,又一會兒比劃著手語。
楚薪猜他在說:今天這趟算是來對了,咱們賺得盆滿缽滿。
他們來到一處幽靜的庭院,玹老側身道:“兩位便在這裡住下吧,門口有侍女,有何需求跟她們提。”
他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枚不大的玉石牌,遞給楚薪,“我視蕊兒如孫女,你救了她,我也萬分感激。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危機時刻將其捏碎,我自會感應到你的位置,無論敵人是誰,我都會以最快速度馳援。”
“多謝。”楚薪客氣道,沒有拒絕,將求救牌收入了儲物石。
他見識過玹老的速度,無論是突然現身還是秒殺熊妖,都只在楚薪眼中留下了極為淺淡的殘影。
據黑翎所說,玹老是一隻矛隼,又名海東青,且不提戰力怎樣,反正其速度恐怖至極。
“我不打擾了,兩位自便。”玹老告辭。
見他走遠,黑翎終於激動到發癲,“老大!我們賺大發了啊!你簡直就是氣運之子,剛來第一天就有了如此收穫,認你當老大就是我這輩子最明智的選擇!”
“你剛才就想跟我說這話?”楚薪倒挺冷靜。
“啊?不是,”黑翎四下張望,然後湊近楚薪耳邊,“我剛才在說,百聞不如一見,青妖王真的賊棒~各方面~”
“你小子~”楚薪可門清,黑翎口中的各方面絕非品質、德行、技藝,而是側面、正面、後面。
他看著黑翎那張俊臉,嘆了口氣,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在有限的生命裡及時行樂,方為妖生正道!”黑翎嘿嘿一笑,“老大,我先睡了。”
楚薪也進了另一間臥房,但沒有睡覺。
他將儲物石裡的東西全部拿出,放在桌上。
四五枚妖族內丹,其中以獅妖內丹、虎妖內丹價值最高,然後是玄魔鏢、神秘石斧、颶風印、青縷甲和玹老求救牌。
黑翎的興奮不是沒來頭的,畢竟他們只是順路到青靈妖界見見世面,沒想到斬獲了意外之財,還得到了青妖王的人情。
“法寶有玄魔鏢、颶風印、青縷甲,再加上原子戰斧,武器裝備倒是不愁了,我自身的綜合素質只能說勉強夠看,還是太脆皮,對付玹老或者青妖王那樣的角色,想要打贏,恐怕只能切換卡牌。不過五毒靈力的殺傷力與儲量,比剛來時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楚薪對目前的自己進行了剖析,接著就刻不容緩地開始吸收靈氣進行修煉。
難怪都說修煉之路枯燥乏味,切身體驗到的楚薪表示認同,將靈氣吸入體內按照既定路線流通經脈,滋養腑臟,淬鍊血肉,如此流程迴圈往復,日夜不休,慢不了絲毫,也快不了一點,這也是修煉者為何會為了一洞天福地爭個頭破血流的原因。
後半夜。
正專心修煉的楚薪睜開了眼,有點愕然地瞥向對面黑翎的房間。
凌晨三點,曲調婉轉,時而激盪,時而輕緩,似笑似哭,如醉如痴。
“好傢伙,玹老說有需求就跟她們提,生理需求也算?”楚薪聽了出來,唱曲的正是院門口其中一個侍女,好像是一嬌小憐人的黃鸝女妖。
翌日清晨。
“早上好啊老大,昨晚睡的咋樣?”黑翎走出房間,伸了個懶腰。
“你曲兒聽得如何?”楚薪反問。
“嘿嘿,甚好。”黑翎一語雙關地回答。
“四處留情,到處播種,數十年後天下各族皆是兒孫?”楚薪一臉狐疑地盯著黑翎,戲謔道,“老實說,你是不是在下一盤大棋!”
“啊?”黑翎一臉茫然,“我就單純遵循本心,放縱天性,但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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