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虎丘。
此處雖然只有一個名字,但這裡其實是分為西河與虎丘兩個地方。
虎丘山就是申屠家的祖地,方圓數百里的地域都歸屬於申屠家所有。
周圍分佈著數個小鎮,人口總數大概在十萬人左右。
與之相鄰的有一條大河,水流湍急,因自西而來,故名西河。
這一日的晚間,張克變化成一隻鳥雀悄然進入虎丘鎮。
這裡是申屠家多數族人生活的地方。
如果塗山真如自己所想,這裡應該便是他的落腳之地。
‘九幽散魂風’這一神通威力強大,但與之相應的則是修煉困難。
張克調查過,昔日申屠無量為了使申屠有風能夠加快修煉此神通的速度。
特意在虎丘鎮以大神通開闢了一個地煞風穴,起名‘西風河谷’。
當初申屠有風便是在此地的一處靜室中修行時,被申屠有山襲殺。
如果塗山真的回到了祖地隱居,那這裡便是他唯一可以加速修煉‘九幽散魂風’的地方。
張克沒有貿然地進行搜查。
昔日塗山為了逃脫,不惜對普通人下手,這是一個毫無底線的人。
如今在虎丘鎮附近可是有著近十萬人生活著。
一旦被其發現不妙,難免不會故技重施,在此大開殺戒。
所以,張克決定在暗中調查。
只有絕對地確定了塗山的蹤跡,並且找到合適的時機,才會給予他雷霆一擊。
否則,他寧可讓其再次逃遁,也不會輕易動手。
......
清晨。
一聲嘹亮的雞鳴聲打破了小鎮的寧靜。
為了生存與生活,數不清的人起身離開家門,開始了一天的辛勤勞作。
虎丘鎮是個大鎮。
光是定居與此的百姓不下三萬人,周圍的其它幾個小鎮將虎丘鎮攏在中心。
申屠家世代居住於此,整個鎮子裡有半數人或多或少地與申屠家有著牽連。
鎮子的建築從上向下看是一個典型的井字形結構。
數條寬闊的街道將鎮子裡的民居分隔開來,一座座商鋪臨街而設。
雜貨鋪、胭脂鋪、百工作坊、酒樓、私塾應有盡有。
在虎丘鎮的西北角,有一處佔地頗大的寬闊庭院。
院牆四周的牆皮有很多地方都已脫落,陰暗之處更有一團團的苔蘚附著。
兩扇鑲嵌著不少門釘的大門敞開著,朱漆被磨平,露出了裡邊原有的顏色。
而銅製的門釘多數也早被人撬走,只留下一些坑坑窪窪的小洞顯示著昔日宅院的富貴。
大門門楣上書寫著‘西河明光’二字。
取‘天見其明,地見其光,君子貴其全’之意。
此刻,自院落內,隱隱約約傳出了數十名童子稚嫩而又認真的聲音。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雲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門外走過的百姓,無論老幼路過時都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不遠處的一株大榕樹上,此時正有一群鳥雀在樹上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
張克此刻便變化成一隻鳥雀混跡於中。
今天已經是他來西河虎丘的第五日了。
五天的細緻觀察,張克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最後他將注意力集中到這座私塾之中。
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此刻私塾內眾多童子所誦讀的‘千字文’。
在這方界域其實是沒有‘千字文’這種啟蒙讀本的。
這是他進入道院修行後,夢境中記憶覺醒,無意中書寫出來的。
後來此文因朗朗上口,有很好地通讀口感,被廣泛流傳於外。
但這只是在東域部分範圍內傳播的一種啟蒙文。
此刻卻在此處出現,不得不說這引起了張克的懷疑。
若果真塗山如此的話,那可當真是命運無形中的糾葛了。
而且在私塾西側不遠處,就是當初申屠無量開闢‘西風河谷’的地方。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
隨著一聲鑼響,很快地,三五成群的童子蜂擁著跑了出來。
他們吵鬧著,歡笑著,你推我搡地結伴離開。
不到一刻鐘,私塾的門口再次恢復了寧靜。
這時,一個高瘦的老人自門裡出來,在他的手邊還牽著一個低著頭的少年。
少年身上的短衣打著不少的補丁,但卻極為合身,並且漿洗的很是乾淨。
老者則低聲地勸慰著,神情很是溫和。
張克一眼便認出了那張就算化成灰也不會忘記的臉。
瘦刀條的臉型,細如刀刃的眉鋒,狹長的雙眼,鷹鉤鼻,山羊鬍。
唯一不同的便是沒了那令他恐懼的陰暗惡毒眼神。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溫和、一種睿智。
不知為何,此刻,張克的心反倒是出奇的平靜。
他冷漠地看著塗山擺手目送那少年離開,隨後又返回院落,將大門合攏。
張克腦子裡快速地轉動著,一個個不同的行動方案出現,卻又被他否定。
私塾所在的位置周圍有著不少的民居。
一旦塗山狗急跳牆,只怕附近數千居民性命不保。
塗山昔日可是五氣境的元神真君。
如今雖然根基已毀,可究竟都有哪些手段,張克也並不是太清楚,他不想冒險。
只能說當初塗山給予張克的記憶太過深刻了。
泥丸宮中,一道道符紋線勾勒出‘西河明光’院落的影像。
無數的運算公式在計算著,張克想找出最有效的行動時機。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很快便到了晚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張克悄無聲息地自榕樹上飛走。
找了一間無人居住的破損茅草屋,張克變回了幼童模樣。
‘該如何進入私塾進行一番查探呢?’
張克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申屠象之隨時可能會發現自己的目的。
如果耽擱了時間,一旦塗山有所警覺,再想動手可就不容易了。
看著自己幼小的身軀,張克心中生出一念。
‘要不要冒充小孩子進入私塾與塗山接觸一下?’
但緊接著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千萬不要小瞧一名元神真君的記憶能力。
塗山在虎丘鎮已隱居多年,這個鎮子裡怕是沒有他不熟悉的人。
貿然出現一個陌生人,只會引起他的懷疑。
正思索間,身上的子母螺突然發生震動。
“嗡——!”
張克眉頭一皺,伸手自袖中取出一枚子母螺。
這三年裡,他能夠接二連三地搗毀一個個‘紅袍會’的隱藏地。
剿滅數不清的‘紅袍會’邪修,除了‘天眼陣圖’的強大助力。
柳懷中也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在前些時,他將甘國附近的‘紅袍會’邪修一網打盡之後。
為了感謝柳懷中的幫助,張克決定放過他,任他自生自滅。
同時也明確告訴他,今後二人再無瓜葛。
此時柳懷中突然主動與自己聯絡,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帶著疑惑,張克將法力注入子母螺。
開口問道:“有什麼事嗎?”
螺口內傳來柳懷中的聲音。
“先生!懷中得到訊息,鎮魔衛可能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
正在召集高手準備向先生下手!”
張克心頭微微一緊,自己終究還是麻痺大意了。
早知道申屠象之與塗山有關聯的話,就該對身份多做一些掩飾。
“呵呵!我就是謝士倫啊,懷中此話是何意思?”
“先生莫要欺瞞於我,早在兩年前,懷中便猜出先生並非謝士倫了!”
在短短三年內就找到了塗山的蹤跡,張克的心裡實際上是有些得意的。
要知道師姐紅綃可是整整找了一百多年都沒有查詢到絲毫線索的。
即便師姐紅綃知道塗山在中域,恐怕她也沒有辦法如自己這樣快速的找到塗山。
化名謝士倫潛入鎮魔衛,張克認為這才是自己找到塗山的關鍵。
鎮魔衛那浩瀚如海的情報資訊支撐著他排除了一個又一個的地域。
這三年裡,張克在嵐國諸多諸侯國一一查詢塗山下落。
看似沒有任何作用,實則這卻是一個篩漏的過程。
雖然沒有找到塗山的線索,但卻至少明確了塗山並不在這些諸侯國中。
他能夠在甘國找到塗山的蹤跡,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即便今日沒有來甘國,但就一直這樣一個一個區域地排除過去。
最終的結果還會與現在是一樣的。
但此刻,張克也在暗自警醒,這一次中域之行,自己本來是可以做到更好的。
只是覺得沒什麼人能給自己帶來壓力,行事不免有些疏漏。
實力的增強,使得自己失去了應有的警惕。
“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也不想瞞你,沒錯,我不是謝士倫。
但不管怎麼說,在追蹤‘紅袍會’邪修這件事之上,你給予我的幫助不小。
我話已說的很清楚,今後你我二人再無關聯,你還有何事?”
螺口中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傳出了聲音。
“先生肯饒我一命,懷中也不能不做報答。
請問先生如今在何處,懷中願意幫助先生做最後一件事。”
張克心頭一動,感覺柳懷中話中的意思不太對勁。
看了看手中的子母螺,一點靈光自指尖迸發,子母螺化作無數粉末灑落。
在子母螺的另一端。
靜室中。
柳懷中看著失去光澤的子母螺,顫聲道:
“會......會首!他......他......”
在他的面前,正站立著一個俊秀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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