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國。
鎮魔衛駐地。
在蘆葦平原一舉覆滅了‘紅袍會’眾多邪修之後,張克便提前回返了駐地。
憑藉巡查使手令,張克進入駐地架閣庫查閱資料。
來中域三年,張克馬不停蹄地奔赴嵐國諸多下屬諸侯國。
旁人都以為他是在追查‘紅袍會’的線索。
實則他卻是一直透過諸多嵐國諸侯國的鎮魔衛架閣庫查詢塗山的蛛絲馬跡。
嵐國各諸侯國與東域接壤,既然自己傳送而來是在嵐國。
那麼當初的塗山有很大的機率應該也曾經在此逗留過。
但如今‘紅袍會’都剿滅的差不多了,塗山的線索卻是沒有得到一絲一毫。
張克有些氣餒,思索著要不要到嵐國鎮魔衛總部進行查閱。
畢竟那裡的情報資訊會更加的準確及全面。
但是......
張克有些遲疑,來中域三年,他也不是隻做追查塗山這一件事。
透過各種情報資訊的收集,可以說,如今在東域絕無任何人比張克更瞭解中域。
一千年前在中域的各個地界,不知為何幾乎同時發生了地脈震動。
後來便有一些人陸陸續續地自地下挖掘出了九尊青銅大鼎。
以此九座大鼎鎮壓氣運,各地先後建立起了國家。
之後,便是儒、法、兵、農等各家新興流派就像雨後春筍一樣突然冒了出來。
而傳統的高階修行者幾乎是一夜之間淡出了世人的視線。
當時在中域其實還有兩個大國,名為‘燕’與‘岱’,與現如今的七國合起來共稱九國。
這兩個國度一南一北遙遙相對,任意一國的實力都要比如今最強的‘夏’國要強上數倍。
但這兩個國度卻在蒸蒸日上的時刻,在某一日突然被瓦解,分裂成數百小諸侯國。
具體在那個時間段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任何人知道,就連史料記載也只是一帶而過。
透過張克有意無意地查探,他隱隱發現這其中似乎有高人在佈局。
‘燕’、‘岱’兩國覆滅後,鎮壓國運的青銅大鼎不翼而飛。
沒了青銅大鼎鎮壓氣運,也導致如今的中域始終無法建立起第八個大國。
張克曾經細細地將所有的異常之處標註出來。
氣運、新興流派、國運功法、社稷神器以及如今中域百家爭鳴的局面。
這有些熟悉的操作與張克在青空界散播信仰的行為何等的相似。
而張克當時卻是借鑑了道德宗在蔚藍界所做出的一系列舉措。
順著這條思路反推,張克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難道中域如今的局面其實是道德宗在暗中佈局規劃嗎?
可是道德宗現在已經分裂成‘天道宗’與‘明德宗’了,那這中域究竟又是怎麼回事?
此事細思極恐,張克打定主意一旦得到塗山的線索。
立刻便離開中域這個是非之地。
之所以對去嵐國都城‘雍城’有些遲疑,卻是因為另一個原因。
中域各大國國都由於受到國運庇護。
靡靡紅塵之氣對修行‘行氣法’的傳統修士極不友好。
金丹境之上的境界一旦進入國都,實力會受到極大的削弱。
而在這裡,國君口含天憲,法自口出,尤其還能夠調動強大的國運力量。
即便是元神真君,一個不慎,也會被當場誅殺!
但這種強大的力量僅限於國都之中。
這也是為何歷代國君都很少離開都城的一個原因。
嵐皇對張克極為忌憚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追蹤之術與變化能力還有那骨子裡的隱忍。
一旦將此人得罪的狠了,恐怕終嵐皇一生都不敢邁出宮門半步。
讓一位君王像囚犯一樣禁錮在宮牆之內,這對任何君王來說都是莫大的恥辱。
張克此刻犯難的也正是這個原因。
他對於自己的身份雖然保密,但也並沒有太過十分的刻意。
因此在追捕‘紅袍會’的過程中,時常會顯露出一些不凡之處。
按他所想,白坤怕是早已對自己有所懷疑,但可能是自己並沒有做出對嵐國不利的舉動。
又因為現在正是追捕‘紅袍會’的關鍵時刻,才沒有與自己攤牌。
如今‘紅袍會’已大勢已去,想必白坤會很快找上門來。
若自己毫無防備的進入嵐國都城‘雍城’,那可真就陷入龍潭虎穴了。
再想輕易離開,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也正以為這個原因,張克始終不願意進入嵐國的國都。
接下來的時間,張克靜下心來,一字一句地查閱著甘國的各種風土人情及傳說。
他不相信塗山會無緣無故地來到中域,必定有自己無法知曉的原因。
這些時日,陸陸續續有修行者想要與張克結識,但都被他婉言謝絕了。
半個月下來,架閣庫中的史料被他查閱過大半。
這一日,張克運轉周天結束,再次來到架閣庫查閱資料時。
發現正有一些鎮魔衛裝束的人往裡運送各類竹簡、卷冊。
攔住一人詢問後得知。
每隔三年,甘國鎮魔衛各地的駐地都會將收集到的一些民間傳聞及雜說運到甘國鎮魔衛總部備存。
最近這幾日,正好是卷冊入庫時間。
張克恍然,也沒理會太多,直接進入架閣庫繼續搜尋塗山線索。
一轉眼便是十幾天過去。
這天,張克手中拿著一冊卷錄,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當他漫不經心地再次翻過一頁後,書中記載的幾句話頓時令他坐直了身體。
‘元歷七七一五年,陵河望族申屠,其族中真君無量自域外偶得‘九幽散魂風’種引。
卻不料其子有山為謀種引,弒兄長有風后逃離。
謀一利而令兄弟鬩牆,可悲乎!可嘆乎!嗚呼哀哉矣!’
看著卷冊中的記載,張克不由的‘咦’了一聲。
申屠有山???
塗山?
這二者莫非有什麼關聯嗎?
張克思索著,繼續在卷冊中查詢,卻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此卷冊也只不過是昔日一些人無意中道聽途書後記載其中的。
其意本是為了警示世人不在犯下同樣的錯誤。
掐指微微一算,元歷七七一五年應該在一千六百多年前。
張克腦中快速回想著塗山在東域的某些經歷。
當年塗山事件後,先天一氣宗曾經收集了一些關於塗山的線索。
發現其最早出現在東域的時間是在一千四百年前。
在東域查詢不到他的身世,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
按照時間推算,這個申屠有山極有可能與塗山是同一個人。
畢竟擅長使用‘九幽散魂風’的高手,從東域到中域也只聽說過塗山一個人而已。
張克若有所思:
化名、跨域、這與此刻的自己是何等的相似。
申屠......有山???
呵呵!塗山,終於被我找到你了!
有了針對性就好查詢多了,可這一查,張克卻又吃了一驚。
當今嵐國鎮魔衛指揮使申屠象之竟然與申屠有山同出一族。
剎那間,張克心中升起了極大的警惕。
他曾經就塗山的線索問過不少人,這其中有‘紅袍會’也有鎮魔衛,甚至還有一些認識的好友。
以鎮魔衛對於情報訊息的重視,只怕自己查詢塗山的訊息已經洩露。
最後看了一眼申屠家祖地所在的位置。
西河虎丘!
張克沒有再遲疑,當機立斷快速離開了架閣庫。
到外面也沒有與任何人接觸,搖身一晃,化作一隻雀鳥徑自飛走。
待來到無人之地,將身上所有關於鎮魔衛的物件全部集中在一起,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隨後直接朝著西河虎丘奔去。
......
兩日後。
申屠象之來到了甘國鎮魔衛駐地。
在本地鎮撫使裴宜之陪伴下進入了架閣庫。
透過架閣庫留存的資訊,申屠象之找到了張克所查詢過的每一本卷冊。
細細查閱一番後,擺手令裴宜之離開。
而他則取出一隻子母螺以法力啟用與在京都‘雍城’的嵐皇進行聯絡。
“怎麼樣?事情進行的如何了?”
剛一連通,螺口內便傳來了嵐皇稍有些迫不及待的聲音。
申屠象之暗自苦笑了一聲。
“這個張克真是不可小覷,臣本意是想在言語中暗示一下塗山的根底。
不料其竟然在煙如浩渺的訊息中準確查詢到了塗山的線索。”
“哦?竟然還有這等事?那......這對我們的計劃有影響嗎?”
申屠象之微微笑道:
“這是好事啊!如此一來,他更不會對此事有所懷疑。”
“嗯!那好,未免夜長夢多,此事需速速完成。
萬一張克提前找到塗山離開,再想找機會對付他可就難了。”
申屠象之‘嗯’了一聲,表示明白,思索了片刻,轉身離開架閣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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