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辦事處少將處長？”鄭耀先端詳著眼前的委任狀，要不是上邊寫著文鏹的大名，他還以為是上級發派給自己的。
即使是職務軍銜，但是以現今的軍統來說，少將軍銜也算是最頂層的一波人，諸如鄭耀先這種外放出來，主持一地工作的大站站長也不過是上校軍銜。
去年晉升為軍統本部總務處處長的沈醉同樣是少將軍銜，文鏹何德何能？這是什麼時候搭上的關係？
鄭耀先疑慮叢生，心中暗暗分析文鏹的來意，首先上峰沒有透過電臺下發明確公文，只能說明文鏹的少將處長見不得光，與洛陽站沒有直接的關係，否則就不會單槍匹馬上門。
其次......
鄭耀先餘光瞄向文鏹，險些讓他唬住，想通這一關節，鄭耀先抬頭將委任狀遞還到文鏹跟前，卻沒有說話。
眼見鄭耀先不買賬，文鏹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原先是被上峰發配到太南，誰承想居然峰迴路轉，搖身一變成了華北辦事處的少將處長，對外的身份則是軍事委員會少將參議。
原本那顆枯寂的心頓時躁動起來，至於太南那攤子事早被文鏹拋之腦後，有什麼能比自己的前途更重要。
當然這是文鏹之前的想法，至於現在倒是覺得這個位置有些燙屁股，生怕哪天自己的腦袋被上峰拿去賣了。
“鄭站長，先前我回本部述職的時候，戴局長和毛主任多次囑咐我，行事之前要多聽聽鄭老弟的意見，我現在才知道這話不假，之前真是多有得罪！”
為了不引起注意，文鏹並沒有穿軍裝，而是一襲長袍，當下站起身來拱了拱手。
文鏹這個人向來狂傲，在軍統裡沒有幾個人被他放在眼裡，所以人緣並不好，這會說了軟話，鄭耀先也順勢買了個面子，端起茶碗示意文鏹喝茶。
“不滿老弟，此次前來乃是有一樁功勞分潤給老弟！”
鄭耀先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但卻擺手示意，表明了不想沾惹這個麻煩，文鏹見狀心裡暗罵鄭耀先滑不留手。
文鏹哪肯讓鄭耀先如意，嘴上繼續說道：“上峰委派要務，如今即將大功告成，只是還有一樁小事勞煩老弟派人去辦一下！”
正如文鏹所言，他此番前來的確是有要務，軍統華北辦事處與洛陽站這種地方情報站乃是兩條線，專門負責在敵佔區暗中收攏偽軍，串聯敵後遊擊部隊以及正規國軍。
八路軍在敵後不斷做大，國共之間的摩擦從未停歇，而隨著第一戰區在黃河以北的勢力衰竭，老蔣不得不再圖他法。
曲靖救國早有說道，隨著日軍展現頹勢，之前一干給日本人辦事的漢奸有些坐不住了，文鏹就是戴春風選出來劇中聯絡的人選。
文鏹前前後後委任狀撒出去幾十封，無異於給一干漢奸吃了一顆定心丸，但是定心丸不能白吃，需要拿出一份投名狀。
鄭耀先表面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是僅從文鏹口中瞭解到部分內容，就讓他心中駭然不已，手心溢位來一股冷汗。
“文處長，多餘的我不想問，日本人那邊靠譜嗎？別到時候出了什麼事端，不好向上峰交差，軍隊那些人可不是好招惹的！”鄭耀先說道。
“上峰意思很明確，我只不過是幹個跑腿的活計，前不久我在開封與三十五師團師團長原田熊吉會面，並且與北平方面的日軍取得聯絡，基本達成一致！”
不用鄭耀先提醒，文鏹從升職加官的喜悅中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的處境還不如在太南之時，但是讓他向八路軍透露訊息，徹底倒向八路軍又心有不甘。
軍統華北辦事處的名號聽著挺響亮，牌子也立得高，但是作為新成立的機構，上峰只交給了文鏹幾個潛伏在敵佔區暗子配合行動。
從跟日本人會面之後，文鏹發現上峰委派的事過於燙手，自己辦好了事後也可能被甩出來背鍋，要是沒辦好更不用說了。
文鏹此番前來，一是手上的確沒有得力的人手，在平順倒是培養了幾名心腹，可不想引起八路軍注意，輕易動彈不得，二來是想拉著鄭耀先一起承擔後果。
“鄭老弟，哥哥倒是手上的確沒有合適的人選，新八軍處於八路軍根據地腹地，我不好親自出動，所以麻煩老弟物色一合適的人選，前往代為聯絡新八軍！”
“事成之後，在呈給上峰的敘功名單上，我自有分說！”
文鏹見鄭耀先沒有說話，還以為他在考量其中的得失，但是鄭耀先心中卻是在思慮，軍統做了多少佈置，文鏹究竟串聯了多少部隊？
僅憑新八軍的力量顯然是遠遠不夠的，在八路軍根據地腹地搞事情未免有些飛蛾撲火，除了日軍之外，長晉地區、魯蘇戰區還有大別山地區的國軍都與八路軍根據地毗鄰，甚至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只不過文鏹並沒有透露出來全部的佈置，鄭耀先也不好多問，既然知曉了部分內容，答不答應都會有嫌疑，但是情報絕不能從他這露出去。
“事急從權，既然如此，那我讓趙簡之帶著文處長親自去挑選一支外勤小組，可好？”鄭耀先說道。
“親自挑選就不必了，畢竟我不方便在人前露面，還是在幕後指揮較好！”文鏹轉瞬間又將皮球踢了回來。
眼見文鏹不接招，鄭耀先繼續說道：“也好，我這裡電文來往方便，文處長就多留幾日！”
鄭耀先準備再等幾日，他這邊繼續暗中調查文鏹近期的行蹤，一邊等候新八軍那裡的動靜。
新八軍內部必然有上級安插的人手，如果上級能透過此渠道獲知情報，必然會通知他馬上調查，如果沒有那再由他彙報也不遲。
話分兩頭，周維漢接到譚林的電報，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哎，看來是沒辦法繼續當甩手掌櫃，也正是為難譚林了！”周維漢轉頭對著門外的和尚喊道：“和尚，告訴武勤一聲，魏縣就先不去了，明天一早啟程回濮縣！”
周維漢也是讓漳北軍分割槽的幹部同志拖住了，否則斷然不會多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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