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德那張圓滾滾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臉頰因為過度的笑意顯得更加油光閃閃，他搓了搓雙手，顯得異常殷勤，聲音熱切地說道：
“亞伯拉罕閣下，您能來簡直是我莫大的榮幸！您放心，您提到的所有事務，無論大事小事，我庫爾德都會親自督辦，絕不讓您操心！新盟的政務，特別是與崩壞管理局的協調工作，一直以來都是我文化委員會的重點關心物件。我一直強調，文化與政務的無縫對接，才能更好地推動各方的發展嘛。”
庫爾德接著滔滔不絕地往下說：
“我們文化委員會也一直致力於維護各族的文化交流，協調各種利益衝突。尤其是在涉及交界地事務方面，當然是全力支援管理局的工作！
您看，管理局在新世界的執法力度有目共睹，我們文化委員會從來都是配合的，不僅沒有阻撓，反而透過各種渠道大力宣傳管理局的豐功偉績，您瞧瞧，哪一條媒體沒有把崩壞管理局捧上天？”
他不停地說著，帶著官僚們慣有的油滑，每句話都在彰顯他無比“忠誠”和“高效”。
“當然了，像是您提到的賽馬事業，也是我們文化委員會力求平衡各方利益的體現，涉及新盟與天國的政策貫徹，我們向來都在遵從天國的意志，並以管理局為首，絕無其他想法。”
天國第四持劍人微微側著頭，聽著庫爾德的長篇大論，眼中閃過一絲和煦燦爛的笑容。
他的金色眼眸透著別樣的光澤，目光像是穿透了庫爾德那層虛偽的笑容。
等庫爾德終於停下了滔滔不絕的官話時，夏修才慢悠悠地開口，平靜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揶揄：
“是嗎？沒想到你們文化委員會這麼支援管理局的工作啊。可惜，我聽到的並不是這樣。”
庫爾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聽說，文化委員會在交界地物流稽核上插手過多，不僅中飽私囊，還私養了一支超凡部隊，暗地裡牟利。”
“更不用提，你們一直在給賽馬事業增添工作上的困難。”
肥頭大耳的主任庫爾德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難堪，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眼中的慌亂幾乎要溢位來，但很快就恢復了笑容，臉上依舊堆滿了奉承的表情，對著夏修說道：
“啊哈哈，閣下您說的是哪個混蛋膽敢在您面前嚼舌根的？！這些造謠的東西簡直是無恥之徒！居心叵測的敗類，我向您保證，絕不會姑息這種胡說八道的事情！
崩壞管理局是新盟的基石，我們文化委員會怎麼可能去阻礙呢？都是那些小人胡亂傳話，惡意中傷！”
他滿臉堆笑，話裡話外極力撇清責任。
夏修聽完後，臉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嘴角微微一抬，隨後，他緩緩地開口：
“庫爾德主任，場面話就不必多說了。”
金髮青年的眼睛微微眯起，盯住面前的主任：
“我今天來這裡，不是為了聽你這些套話。”
“我之所以到這裡來，是為了新時代賽馬場的比賽事務，是受了迪西政府的高階代表、第二聯邦儲備銀行的行長、以及新盟經濟調整委員會的總理和調停法院的仲裁者——約翰·K·漢克斯的委託而來。”
說話間，夏修臉上依舊帶著他那和煦而燦爛的笑容，就像是在閒聊般輕鬆，但隨著每一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整個房間的氣氛都凝結了，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粘稠而壓抑，那種無形的威壓如同一座大山，籠罩在主任的身上。
直面這股可怕氣場的庫爾德，冷汗順著他的肥胖臉頰滑落，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金融惡獸】卡牌。
作為聯邦的高階官員和金融機構成員，他隨身帶著聯邦五十四卡牌中的五張【金融惡獸】卡牌。
雖然他操控這些惡獸卡牌的熟練度很差，但在尋常人面前，這五張牌足以讓他自信滿滿。
然而，面對天國第四持劍人，這些卡牌簡直就是笑話。
不過只是知道，他還是他下意識地緊握著口袋中的卡牌，指尖發白，手心已經被冷汗打溼。
夏修看了一眼他的動作，沒有過多在意，他的目光依然專注，他伸出右手，舉起三根手指：
“我這次來，只為了辦三件事——公平，公平，以及……”
“公平！”
天國第四持劍人金色的眼眸此刻如同利刃般刺入庫爾德的眼底，他的笑容依舊燦爛，但其中隱藏的威脅與冷意讓庫爾德全身一震。
“我看過社會文化委員會的政府檔案，所以我知道你，或者你們背後的團體，都在幹什麼——無論是文化隔離政策，還是內部剝削。”
庫爾德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脊背蔓延，他的手指在輕微發抖，肥胖的身軀不由自主地繃緊，臉上的笑容也顯得僵硬。
他想開口辯解，卻發現嗓子乾澀，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而夏修的話語還在他耳邊迴盪：
“之前我不管，現在，你們部門的政策全都立馬給我停了——特別是你們部門旗下的報道部門，不要再妖魔化報道，不要再給火藥桶上炸藥。
同時，解開對於馬類奇蹄者所謂的文化隔離區，解開對於感染者文化節慶、習俗活動的審查機制，解開感染者文化活動的許可稽核制度。
如果你們做不到，那麼我就讓你們體驗一下管理局自己的‘公平’。”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庫爾德主任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憤怒，這份屈辱在他的心底緩緩發酵，像腐蝕劑一般燃燒著他僅存的驕傲。
他肥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但心裡卻如同一隻瀕臨爆發的野獸。
那種夾雜著恨意的屈辱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可在天國第四持劍人的金色眸光下，他絲毫不敢露出一絲異樣。
他只能拼命擠出一個笑容，強忍著內心的羞恥，低聲應承：
“一定，一定，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來辦，絕不耽誤。”
夏修站起身來，伸出手舉起酒杯，輕呷了一口銀月酒，好似根本沒有注意到面前這位社會文化委員會主任內心的翻湧波動。
這酒不錯，以後可以搞幾瓶。他在心中讚歎了幾句。
隨後，夏修拿起自己的禮帽和銀色手杖，目光微垂，語氣淡然地笑道：
“我希望今天之內，解封通報就釋出出去。關於境內的解封，一路綠燈。我不想聽到什麼藉口——你們在封鎖和解封這些事上，玩的比誰都溜。”
說罷，他對主任表示自己事務繁忙，要先行離開。
隨即，主任就只能看見天國第四持劍人那毫不猶豫轉身走出房間的背影。
*
*
當夏修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時，房間裡只剩下主任陰沉的面孔和秘書惶恐不安的身影。
整個空間彷彿被低氣壓籠罩著，窒息般的沉默令人不安。
突然。
砰——
一聲巨響打破了死寂，主任一巴掌將那瓶珍貴無比的銀月酒狠狠砸在了地上，瓶子瞬間碎裂，酒液四濺，玻璃碎片飛散，劃過秘書的大腿，留下幾道鮮紅的口子。儘管疼痛傳遍全身，秘書卻只敢顫抖著站著，一聲不敢吭。
肥頭大耳的主任臉上露出了一閃而過的戾氣，咬著牙低聲吩咐道：
“你剛才都聽到了，照著他說的去做，立刻執行。給那些部門發出警告，讓他們都老實點。告訴他們，‘野狗’已經盯上了他們，再敢胡作非為，就是在自找死路。”
他冷笑了一聲，繼續補充道：“那幫傢伙，不是一直認為管理局就是局外的野狗嗎？現在就讓他們知道，這狗可不是鬧著玩的。”
秘書立刻點頭，帶著一絲顫抖回應道：“是，主任。”然後快速離開了房間。
在秘書離去後，主任一臉疲倦地走到古樸的電話機前，伸出手撥動了幾個數字，電話迅速被接通。
“在。”
對面傳來沙啞的回應，他冰冷地開口：
“關於米哈伊爾和那些感染者的事情，暫時先停一下——最大的那隻‘野狗’已經盯上了我們，讓你手下的人都給我老實點……不，等等，關於米哈伊爾的事情還不能完全停下來。”
主任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繼續說道：
“雖然那隻怪物胃口很大，但我們這麼多年的心血，割下一半，甚至四分之三，應該能暫時餵飽他。看他的行事風格，你應該明白，他和聯邦的阿特拉斯和巨頭一樣，都是徹頭徹尾的‘政治性動物’。”
“都別太著急，先看局勢。血情網路那邊先全面停擺，不要讓野狗嗅到氣味，一絲一毫都不行。掩蓋不了都給我做報廢處理，血枝的人你也要注意點，米哈伊爾那種傢伙能夠創立出解放蹄聲這種規模的暴力社團，背後肯定少不了他們。”
“嗯……，就先這樣子吧。”
吩咐完一切之後，庫爾德結束通話電話，頹然靠在椅背上，疲憊如潮水般湧上全身。
他的眼神黯淡無光，所有的力氣在這一瞬間被抽走。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撫摸著桌面上的一張舊照片。
那是他和一個小女孩的合影——照片中，他身穿休閒服，臉上掛著久違的笑容，雙手高高舉起那個女孩，女孩的臉上也是洋溢著天真燦爛的笑意。
指尖輕輕劃過那微微泛黃的照片邊緣，觸感冰冷，帶走了他最後的一絲溫暖。
庫爾德望著照片中燦爛的笑容，心中卻莫名地湧起一陣無法抑制的沉重感，某種壓抑的陰雲籠罩在他的心頭。
那個無憂無慮的笑容和他此刻的心境形成了劇烈的反差，讓他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失落。
想到天國第四持劍人那不容置疑的金色眼眸和剛才揮之不去的威懾，庫爾德感到自己正置身於一張隨時可能崩塌的網中，無法脫身。
再看了一眼照片中女孩那純真的笑容，庫爾德忽然感到胸口一陣刺痛——那種早已被政治磨滅的情感似乎又從心底最深處湧了出來。
但隨即，他迅速閉上眼，壓下了那股湧動的情感波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只是一時的困難，庫爾德，這一路走來不都是這樣子嘛。”
*
*
04:15 P天氣/陰.
新約克市曼哈頓北區。
天氣陰沉，細雨飄落，灰暗的雲層彷彿與地面上籠罩的壓抑氛圍融為一體。
新約克市曼哈頓北區，這裡曾經是舊工業區，但經過大規模的城市改造，如今成為新約克市的高科技娛樂和體育中心。
在雨幕之下，城市的輝煌與荒蕪呈現出鮮明的對比。
城市綠地內，一座現代化的賽場拔地而起，造型前衛、線條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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