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有道理……”
看著從阿巴頓背後露出的爪尖,心知他的死活就在加爾文的一念之間。
莫塔裡安最終放棄了僵持,將自己知道的秘密講了出來。
“千年的末尾……被分開的道路……從未放棄的王……以及最初的融合之地。”
“……就這?”
加爾文眨了眨眼,最終確了這又是一次類似預言的謎語。
“就這……”
莫塔裡安看著加爾文想了想,然後又補充了一句:
“你的戰士沒有損傷,失蹤的只有他一個人。”
“你覺得我該信你麼?”加爾文說著話,心頭卻是微微一鬆。
艾倫的失蹤已是噩耗,而在這不幸之中,莫塔裡安總算是給了他一個尚算的上幸運的訊息。
但這不夠,他嘗試給莫塔裡安施加壓力。
可後者雖然焦躁,卻說什麼也不肯再多說一句。
“那好吧……成交。”
加爾文說著,將阿巴頓緩慢的放下。
閃電爪緩慢的從後者的胸口抽出,而莫塔裡安則緊緊地盯著他的動作。
砰!
爪刃的末端從巨人體內退出,阿巴頓無力砸在復仇之魂的地板上;
加爾文警惕的向後退步,而莫塔裡安則亦步亦趨。
兩個基因原體相隔著安全的距離,直到象徵著亞空間躍遷的門從加爾文背後出現。
“你該殺了他。”
低垂的視線裡,銅綠色的鋼靴出現,阿巴頓抬頭,看著走到面前的莫塔裡安說道。
他不能理解對方的立場,尤其是在加爾文已經不能威脅阿巴頓以後。
至於說基因原體之間的信譽,只能說自從莫塔裡安升魔以後,二者就根本不存在任何信任。
“呵……蠢貨……”
莫塔裡安低頭俯視著這個荷魯斯的子嗣,意味不明的說道:
“真要如你所言,誰是真正的獵物還猶未可知……”
“為什麼?”阿巴頓還想追問,而去而復返的卡楊已經替他說出了疑問。
“你明明已經對他完成了壓制,只要拖下去他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莫塔裡安的用鼻子噴出一股煙氣,然後嘲諷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千瘡之子。
“誰給你的這份自信,讓你評價基因原體之間的戰爭?還有……”
他身後的蟲翼微微震動,在卡楊警戒的視線中逐漸逼近。
“誰——教——你——的,讓你——這麼——和——我——說話?”
話音未落,卡楊瞬間消失;
然而莫塔裡安顯然更快,在後者將亞空間扭曲,出現在阿巴頓的另一側的前半秒,寂靜之鐮的鋒刃就已被放在了卡楊出現的位置。
“破王者?”莫塔裡安眼中的揶揄毫不掩飾,而卡楊則看著頸上的鐮刀一動不動。
“背主之奴而已……”
“夠了!嘔……”阿巴頓憤怒的咆哮著,繼而在一陣乾嘔中從胸口擠出一道道銀色的火焰。
失去了原體的支援,這些力量再不足以壓制阿巴頓的自愈能力。
這個被諸神祝福的冠軍之王,正以恐怖的速度恢復著傷勢。
然而莫塔裡安的行為顯然等同挑釁,對卡楊的侮辱在這種時刻,何嘗又不是對他的蔑視?
“我說夠了!”勉力起身的阿巴頓不顧身上的傷口,直視著納垢的惡魔親王。
“如果你還尊重慈父的意志,就該知道適時收手!”
………………
“如你所願!”
終究是已經升魔,源自靈魂中的位格在賜予了它永生與力量的同時,也在無時不刻的束縛著他的行為。
四神共選的冠冕在惡魔親王的眼中,是比現實更真實的具現。
那勾連著彼此、如同銜尾蛇一樣的四種力量中,有關納垢慈父的意志也在響應著阿巴頓的憤怒。
鏘!
沉重的寂靜長鐮被莫塔裡安收起,帶有詛咒之力的能量手槍“提燈”也在一聲金屬敲擊聲中貼上惡魔原體的大腿。
眼看著莫塔裡安即將離去,阿巴頓也沒打算對之前的冒犯窮追不捨。
可有關他和加爾文剛剛交易的細節,卻還是讓他開口將前者留了下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阿巴頓說道。
“問題?”莫塔裡安的情緒積壓到了極致,豁然轉身之中,惡意的笑容已經顯現。
但他又因為某些人的在場,而不想打草驚蛇,於是這股惡意又被他生生的忍下。
“他身上有種味道,我看不清楚,但能聞得到。”
“味道?”阿巴頓重複。
這不是對莫塔裡安的質疑,恰恰相反,這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畢竟面前這個傢伙是納垢的神性化身,要說對味道的敏感,那他真的找不到更權威的存在了。
“味道……”莫塔裡安以肯定的語氣再次重複。
這種接近於本能的感受,無法用蒼白的語言去形容。
而要真的給這種味道下一個定義,那麼……
“黑暗……暴虐……溫熱……可笑的正義……唔……還有一點點的油膩?”
越想越覺得噁心的莫塔裡安果斷結束了回憶。
“反正就是有威脅!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向著復仇之魂的艦橋外部走去。
下層甲板上來自瘟疫之心號的風暴雕小隊,已經在等待著他們原體迴歸。
“我們呢?”卡楊看著艦橋上的一地狼藉,在心痛中也略顯麻木。
這是他們這些叛徒的宿命,而這一次想要將它恢復原狀,又不知要過去多少個年歲。
“我們也走……”
阿巴頓環視著周圍的加斯塔林衛士,一邊呼喚著戰艦上的其他成員,一邊尋找著可能的倖存者。
他打定主意,在相當漫長的時間裡將這座大廳封存;
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是極大的恥辱,沒有完成對應的報復以前,他不想看到這裡的任何事物。
“走?”卡楊急了。
“我們的艦隊優勢巨大,這次失敗只是一次意外!”
“真是意外麼?”阿巴頓看著卡楊沒有斥責,而正是著深沉的目光讓他逐漸沉默。
“那個——基因原體。”等到卡楊終於閉嘴後,阿巴頓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那個基因原體,和你的父親有同樣的特質……甚至更加強大。
物理規則對他毫無意義,艦隊的優勢也不能阻擋他對我們的威脅。
走吧,趁莫塔裡安還在……”
阿巴頓平穩的聲音出現了罕見的波動,而卡楊知道,這是他在認清自己的弱小後,忍受自己失敗的痛苦。
是了,卡楊腦中激動的情緒在加爾文的名字被提起後,終於冷靜了下來。
那個新的基因原體的出現,讓他們的一切打算都成了泡影。
而若不是莫塔裡安對他的威脅,剛剛的復仇之魂上,恐怕就是一場巨大殺戮的開始。
打?怎麼打?
當一個人可以無視艦隊的炮火,直接到達你的旗艦艦橋上做斬首打擊的時候。
你全部的意志和謀劃,都顯得那麼蒼白和可笑。
而數遍了他們活過的漫長時光,斬首打擊這種只屬於他們的戰術,居然會有朝一日,成了他們不得不佔盡優勢卻狼狽逃離的理由……
“父親……”
這個幾乎陌生的詞彙在卡楊的心頭劃過,而赤紅親王在徹底陷入瘋癲之前的音容笑貌,也在卡楊的腦中浮現。
他下意識的驅逐著自己的軟弱,將這種思緒斬斷;
但看著阿巴頓那凝固的身形,他卻不得不想,這個親手殺死了荷魯斯複製體的兄弟,會否有那麼一瞬間,想起身上巨蛇之麟那原本的主人……
“好,但是地面的部隊怎麼辦?我剛剛聽到了訊息,凱博死了。”
卡楊整理了一下語氣,將自己剛剛接收到的訊息向阿巴頓告知。
“死了……”阿巴頓拉扯著幾個戰士的屍體,在聽到卡楊口中的噩耗後終於有所停頓。
“死了好,活著的才是煎熬……現在誰在負責?”
話到一半,他又自嘲的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有人負責?
絕望使者裡法庫斯·凱博的威望是碾壓性的。
而這個被他一手經營的鐵桶一般的混沌戰幫,在他身死魂滅之後,其生前的威望反倒成了此時的缺點。
再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繼承他的位置,將所有的絕望使者團結在一個聲音下。
而在當下混亂的戰場上,這種基於權利或是不信任感造成的事實上的分裂,就等於宣告他們自己的絕路。
“聯絡吧……”
遠處的大廳門口,一群黑色軍團的老兵終於趕來。
阿巴頓將手下的屍體放下,在轉身去拾起德拉科尼恩的碎片時,對卡楊吩咐:
“聯絡上一個是一個,但時間有限,機群也只派過去一次。
誰能在零時到達之前趕到集結點就帶上誰。
至於沒趕上的……不用管了。”
“您的意志!”
卡楊看著身邊開始收拾戰場的眾人,終究沒有在這個時刻去安慰自己的兄弟。
他現在需要的是權威,而絕不是兄弟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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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爾,第一大陸板塊的上空。
還未得到訊息的灰騎士們,依舊在以最緊張的時間表進行推進。
而這種緊張在當時顯得有些愚蠢,可在死亡守衛的艦隊出現後,又顯得頗具有前瞻性。
當病疫與死亡佔據了整個法爾的各個城市之後,莫塔裡安麾下的艦隊也從虛空中被召喚;
黃綠色的流星在天空的盡頭如雨點般落下,而巢都中的灰騎士們則愈發的加緊了腳步。
找到了。
一句無聲的通訊在灰騎士的連隊中傳播,而在確認了蘇拉和他小隊的位置後,這支為數300人的灰騎士部隊,也隨之向目標收縮。
銀色黎明號上,由灰騎士本部親自架勢的戰機一馬當先,帶著戰艦內的龐大機群向法爾的上空開始戰術掩護;
而地面的巢都中層,在一眾戰鬥修女和死亡守望們驚呆了的目光中,那些本應以小隊出現,活在傳說中的任務裡的銀甲巨人,居然成群成群的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要磕個頭嗎?”
米瑞斯想起了星界軍中的某個笑話,而這個恐怖笑話的源頭,正大步走到他們的身邊,然後二話不說背起他們的戰友就走。
“磕兩個,一個留給自己。”
賽文修士也難得的當送下來,在跟隨著這些灰騎士向外撤離的途中,對身邊的米瑞斯開口笑道。
“哈哈哈哈哈……”米瑞斯笑的站不穩身子,然後被一名經過的灰騎士單手扶穩。
而在這個尤其高壯的灰騎士肩上,正是她們此行最大的依仗——帕迪拉。
“看好她!”米瑞斯收起了笑容,認真的對薩瑟蘭爵士說道。
而這種勸解經過她滿是硝煙的臉去表達後,卻與凡人眼中的警告並無二致。
“當然。”低沉而洪亮的嗓音在米瑞斯的耳邊響起,就像是一個低音炮在她面前轟鳴。
幾乎是嚇了一跳的米瑞斯微微後退,但隨即又赤紅著臉站了回來。
“哦!王座在上!原來你們會說話!”
米瑞斯的聲音在沉默行進的隊伍中響起,而除了她的姐妹卻沒有任何人關注。
她似乎有一瞬間,感到了對方在她身上停留的奇怪視線,然後就在下一秒鐘,巨大的騰雲駕霧的感覺,就讓她的心情出離憤怒。
“放我下來!王座在上!我他麼自己會走!”
“………………”
然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而這一批規模駭人的阿斯塔特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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