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將更多的時間用於其他地方,而不是徒耗在這些凡人身上。”
這是很早以前,當這些凡人部隊剛剛被建立時,來自審判庭常駐於泰坦二號上代表的建議。
這不是一個帶有歧視的建議,而是這些久經世事的審判官的肺腑之言。
經歷高度機械改造和延壽手術以後,他們在壽命上已經脫離了凡人的百年限制,但卻又難以達到阿斯塔特那般近乎無限的壽命。
上不能入青雲,下不願重履凡塵,就是這群人的某個可悲的真實寫照。
他們不能如阿斯塔特一樣放棄自己凡人的感情與記憶,卻還要忍受註定的愛恨別離。
所以當這個在時光中失去所有感情寄託的、孤魂一樣的老年審判官看到加爾文的行為以後,忍不住向他說出了這樣的勸告:
“您既已步青雲,就請不要再與凡人有太多接觸,那對您,對他們都不好。”
老人的建議當然是善意的,但可惜加爾文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兩世為人的加爾文對自己有著更透徹的理解,他也許還不清楚自己在面對這些註定要離去的人該如何處理。
但既然他們和他同處於有今日沒明朝的秩序邊緣,他就有義務讓這些為了背後的秩序與混沌為敵的凡人知道,他們的付出,一直有人記得,他們的存在,不會被輕易遺忘。
“我確實可以這麼做,但我更願意與他們在一起。”
這是加爾文當時的回答,也是他接任堡主這一職位以後在接收第一批到來的凡人輔助軍開始,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不論他們之前來自哪裡,不論他們有著什麼能力,既然他們願意在過上平靜生活以後再次拿起武器,他們就值得加爾文尊重。
要知道,一旦響應了灰騎士的號召,那就意味著他們在下一次的戰鬥中必定要直面混沌,而這樣的代價就是他們註定被當成戰場消耗品的命運。
這一身代表審判庭聖錘修會黑金相間的制服看起來華貴而又肅穆,但其背後的沉重命運,真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的。
老人沒有再勸過加爾文,他知道在這個聰明人太多的國度裡,總還是要有一些傻子的存在意義的。
帝國需要普羅米修斯式的智慧與勇氣,但西西弗斯一樣的揹負與執著,同樣可貴……
“我的戰友們,你們當知曉,我們面對的,將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戰爭。”
這是加爾文走進指揮室以後,面對在場所有軍官說的第一句話。
沒有口號,沒有激昂的動員。
加爾文認為這些已經在平淡中生活了十幾年後,依然願意響應審判庭號召的戰士們不需要這些。
他要做的僅僅是將他們的使命與意義說清,並將他們會遇到最糟糕的處境指明。
而這些人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他刻意在開頭所說的話沒有在這些老兵中收穫到任何一個動搖的眼神。
這些身穿審判庭黑色制服的軍人,都是在與混沌戰鬥之後的倖存者。
既然還願意站在這裡,那麼他們的意志無需懷疑,他們的決心從未改變。
他們只是用沉默的眼神在向加爾文詢問,敵人在哪裡。
加爾文很滿意這樣的反應,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態度:
不是一腔血勇,也不是憤怒的宣言。而是明知赴死卻面不改色的堅定。
隨著加爾文的揮手,他背後最大的螢幕被點亮,他們此行的目標——這個無名的荒蕪世界的地圖就顯示在螢幕上。
“地圖來自前方最新的反饋,考慮到星際通訊時間差,誤差大概一週左右。我們的目標,就是在由禁軍牽頭的海軍艦隊自俄爾普斯戰場撤出並趕來之前,阻止這些混沌的雜碎造成更多的破壞……”
加爾文站在這些多數年過百半的老兵面前,講述著他們的作戰目標和時間軸。
講臺下的影片接收裝置在沙沙作響的低頻噪音中工作著,將他的身姿與話語即時同步地傳達到下方艙室的軍營中,所有正在進行備戰動員工作的戰士們也都停下了手邊的工作加入了傾聽的行列。
他們或是彎腰在這裡自己的揹包裝具,或是坐在行軍床上數著自己的彈藥,或是跟隨著班排在操場上集結,或是在為遠方已不知姓名的親人祈禱。
但在這一刻,他們每一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傾聽著那個來自艦橋的聲音。
他們知道,就是這個人,將他們自邊遠的廢棄星球中重新啟用;就是這個人,沒有因為他們凡人的身份而否定他們的存在。
就是這個人,願意在戰前為他們這些註定要在多數時間充當炮灰的人講述自己的戰鬥的意義;就是這個人,願意將他們稱之為戰友。
“我會先一步率領我的同胞們降落,並在找到目標以後為你們開啟基本的降落場,這以後,就地防守的任務就是你們的責任了。”
加爾文在將行星上的複雜環境以及對應的作戰裝備建議講完以後,放下了手中的雷射指示器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道。
“你們需要守住預定的防線,直至零時到來之前最後一秒。沒有援兵,沒有後續補充。有沒有問題?”
“沒有!”
“好,那麼按預定方案領取武器裝置。”加爾文抬頭看了看牆上的巨大的機械計時器,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說道:
“距離作戰開始時間還有16小時,我希望你們儘快拿出具體的行動方案。有什麼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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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巡視中,為首的那個編號位數為1的指揮官開口說道:
“既然此次作戰以據守為主,那麼武器庫中的自動火力炮臺我們想要全部帶走。”
“批准!”
“地雷,和動能武器我們的需求也非常大。”另一名軍官也開口說道、
“批准!還有麼?”加爾文繼續問道。
“第一批降落的最好是裝甲部隊,他們的坦克可以當做固定炮臺。”
“熱熔武器和燃燒彈!那些納垢的崽子會喜歡這個!”
“坦克最好臨時加裝前置鏟刃,那能夠讓我們儘快構築工事!”…………
眾人在加爾文的鼓勵下都將自己的建議說了出來,加爾文也照搬全收,全數予以批准。
在總結出具體的物資清單以後,他環視整個指揮部說道:
“物資,我給你們了,武器和裝備,只要戰艦上存庫裡有的,我也全都給你們。所以在接下來的行動裡,我不想看見後退的請求,不想看見傷亡和損失的資料上報,我只要結果!能做到麼?”
“您的意志。”
簡單的回應與成片的天鷹禮中,加爾文轉身離開了指揮大廳。
灰騎士的兵營裡還有著繁雜的戰前準備在等著他,那裡才是他的主戰場。
“唱詩班準備情況如何?”
與自己的同胞們的溝通就簡單很多,加爾文省去了對他們士氣和戰鬥力的擔憂,直截了當地問起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靈能合唱團剛剛從亞空間主動干涉中休息過來,現在可以進入儀式準備階段。”
這是蓋文斯剛剛從艦橋方向得到的訊息。
“不夠快,再催一催,必須確保三小時以內就位,我們至多隻有十二小時的儀式時間,不能浪費在這裡。”
加爾文想也不想地說道,他命令蓋文斯再次催促艦橋方向,讓合唱團的人手儘快就位。
“但那樣會導致合唱團成員出現永久性損傷……”蓋文斯有些為難地說道。
“損傷?那也比死強,我要的儀式如果不到位,每多一個陣亡名單,我就要他們付出十倍的代價!告訴領唱員,該到拼命的時候了!只要唱不死,就給我往死裡唱!”
“是!”蓋文斯轉身離去,向外走的同時開始向艦橋聯絡。
“這次行動帶出來的‘嬰兒車’有幾臺?”
目光轉向戈爾登,加爾文接上剛剛的話題。
他所說的‘嬰兒車’是灰騎士們特有的一種武器裝備,是一種由精金,陶鋼以及一個緊湊而強大的等離子反應堆組成的人形戰爭機器。
或者你也可以理解為將聖盾型無畏動力甲的尺寸,放大到10米以後的狀態。
在灰騎士的武裝序列中,它的正式名稱被定位為“天罰恐懼騎士”。
45噸重的重量和十米以上的身高,可以勉強和機神歐姆彌賽亞最小的人間化身——騎士泰坦相媲美。
但實際作戰方向卻與騎士泰坦不同,這個由一名身披全套動力甲的灰騎士透過神經導索來控制的人形兵器,擁有遠超騎士泰坦的反應速度和更加狂暴強大的近戰能力。
它的定位從一開始就不是對方的大型載具,對那些體型規格上遠超凡人的巨大惡魔個體有效殺傷才是它的初衷。
所以,它與那些多數時間在二線承擔火力打擊的騎士們不同,遠端火力支援只是天發恐懼騎士偶爾承擔的任務。
但你已然不能小覷它火力的強度,畢竟這是一個可以理論上搭載坦克和泰坦才能使用的重型焚化武器的平臺。
任何小瞧他遠端火力的敵人,都會在他手臂上的重型焚化武器的打擊下付出代價。
更不用說這個級別的離子反應堆已經可以承受靈能放大裝置的負擔,它搭載的高階灰騎士的靈能,在經過放大以後的威力對惡魔更加有效。
是的,每一個被允許駕駛這種裝備的灰騎士,最低也是聖騎士以上的高階成員。
所以無論是近戰還是遠端的靈能打擊,他都可以讓面對他的惡魔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毀滅。
這玩意某種意義上,稱之為灰騎士特產版的人形高達也不為過。
無論是近戰還是遠端,它都沒有硬性的缺點。甚至就連大型武器天然地笨重,它都在灰騎士們特有的精準傳送能力下得到了根本性的解決。
加爾文對它的作戰能力十分滿意,但唯獨一點,對於他的外裝甲佈局,加爾文實在是無力吐槽:
天罰恐懼騎士的正面軀幹部分的駕駛艙,是裸露的。
因為空間緊湊的緣故,在已經裝進去一個全裝的灰騎士以後,他有限的空間實在是沒地方再加裝護甲的可能了。
也就是說任何一個駕駛著這玩意的灰騎士,都可以在完全裸露在敵人面前的同時,天然享受著正面180度的全景視野……
“這不就是一個大號的嬰兒車麼?”
加爾文私下裡沒少因此嘲笑這玩意的設計者,而這個“雅號”在他的一力推廣之下,也迅速地傳到了整個榮譽衛隊之中。
這也是之前這段對話的由來。
“三臺,每個打擊小隊一臺。”戈爾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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