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了周邊因為意外出現的獸人而產生的喧鬧,加爾文將注意力重新轉向之前的思考:
“你當時的感覺怎麼樣?”
加爾文低頭往嘴裡送了一塊切好的肉排,向對面坐下的戈爾登問道。
“確實是感到了一種壓制,類似資料中顯示的那個專有名字,什麼來著?格式塔?”
戈爾登的嘴裡也沒閒著,在聽到加爾文你的問題以後他慢慢地把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回憶著當時的情況。
“我注意到攔截者小隊在warboss陣亡前幾乎沒有干涉性的靈能戒律使用,為什麼?”
加爾文將目光轉向鄰座的另一名小隊長,也是本次行動中負責領導攔截者的阿列克謝。
後者在聽到加爾文的問題時給出了同樣的答案。
“飛船上這種到處都是艙壁的超複雜環境,對傳送的使用要求是非常高的。而我們當時也確實感受到了類格式塔的力場性干擾,考慮到戰局的非必要性,我沒有冒險。如果您對此有意見……”
“不不不,我沒有意見,你做得很對。”加爾文連忙阻止對方的想法。
“事實上你做得非常好。對這些沒有真正成規模的獸人,常規戰術已經足夠。你完全沒必要冒險。我們就只談論這個立場的問題。”
考慮到彼此合作的次數還是太少。未免誤會,他對阿列克謝再一次補充並強調著這次談話的基調。
“感謝您的理解,嗯,以我們當時的感受,在那名首領也就是warboss在被消滅前,獸人的立場效應確實明顯。而且不得不說的是我們以往的近戰利器——復仇女武神的效果並不理想。”
阿列克謝在加爾文的強調下確認了對方的意圖,然後就事論事地針對此次戰鬥討論起了具體的得失。
“哦?”加爾文對此很感興趣。他向戈爾登再次確認:
“你們那邊也是如此嗎?”
“是的。近戰的復仇女武神系列的武器殺傷效能確實下降得厲害。”
戈爾登將手中剛剛端起的酒杯放下,回答著加爾文的問題。
“理由呢?有具體的猜測麼?”
“有!”*2,戈爾登和阿列克謝同時回答道。
“你說”*2,又是兩人同時出聲。
面面相覷的兩人笑了笑,軍銜更高一些的戈爾登對阿列克謝說道:
“你說吧。”
加爾文也笑著點頭。
“你來講講吧,阿列克謝。”
“好,那就我說。”阿列克謝說道。他低頭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以後,以斬釘截鐵的語氣給了加爾文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觀點:
“我們在具體的殺傷效果造成完畢以後,在靈能視角全程的觀察下,確認了武器的具體殺傷效果完全由物理破壞組成。換句話說,這群“人造”的生物,根本沒有個體的靈魂!”
“哈?沒有靈魂?”
對於這個結論,加爾文也有一些隱約的猜想和預感,因為這樣能解釋很多之前的疑惑。
但同樣,這個猜想在解釋了一些問題以後,同樣又製造出新的問題。
“那麼他們的靈能立場呢?沒有靈魂又何來的靈能?這又怎麼解釋?”
加爾文下意識地追問道,然後他就搖了搖頭。
怎麼能指望對方全知全能的立刻給出答案呢?這個宇宙裡的未知是如此之多,而人的精力是絕對有限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里克謝還真知道些什麼,至少他對於獸人的觀察要比加爾文想象得更加細緻而透徹。
阿列克謝似乎對加爾文的追問早有預料,他乘著說話的間隙拿起手邊佐餐的酒水輕輕地啜飲了一口,然後才在加爾文的問題說完後不緊不慢地接上話題:
“所以我們才說,它們,沒有的是個體的靈魂!”
“個體的……”加爾文和戈爾登都喃喃地念著這個高哥特語中的副詞性詞彙。
“對。”見到兩人的思路已經朝著這個方向思考,阿列克謝決定用他的理解給兩人的思考再推上一把。
“就是個體的,它們沒有個體的靈魂。但在存在首領性人物的時候,他們有群體上完整的靈魂!再或者說,除極少數精英以外,大多數獸人的靈魂在沒有waaaaah立場的時候,就是缺失的!”
“那麼如你所說,精英單位獸人的意義是什麼?”加爾文順著這個思路問道。
“負載這個靈魂?但它又恰好不足以完全發揮出靈魂的作用。所以只有他麾下的群體數量足夠去為他分擔承載的時候,它所負載的靈魂才能完整地發揮作用。”阿列克謝補充著自己的觀點。
“明白了。”加爾文說道。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一旦進入部落或者更大的團體,獸人的侵略性就以及智慧會指數級上升。而與之相反,落單的獸人則會完全失去它們賴以成名的暴力與狡猾。
“你怎麼知道的?這僅憑一兩次的戰鬥觀察,可是很難得出這樣深刻的結論!
加爾文對面前的這個士官有了一些敬意,而對方的回答也證實了他的猜想:
“看資料,泰坦資料庫裡有它們的被觀測記錄。它們的巔峰期的文明就是建立在巨量到無法計數的底層獸人數量的基礎上。比如獸人戰爭,就是泰拉上的那次。它們甚至已經有了自己的帝國,並且向泰拉派出了勸降的使節。看看眼前這些還停留在部落時代的玩意,你真的相信它們是同一個種族嗎?但事實偏偏就是如此。”
“所以,這個種族的科技和智慧的進化,不是以時間維度為軸?而是以絕對的底層基數為軸?”加爾文嚴肅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是的,而且越多的數量,它們的靈能立場所能做的事情就越多。而且與泰倫類似但不同,它們的格式塔要更加活躍而無序。”
說到這裡阿列克謝看了看仍在思考的加爾文,他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在戰場上時,感覺到你的意志,似乎在嘗試學習它們。”
“唔,是的。我知道這是一種冒險的行為……”
從思考中醒來的加爾文覺得他有必要向這位博學計程車官長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為。
“不不不不……”這次生怕出現誤會的人正好調轉過來,變成了阿列克謝打斷了加爾文的發言。
他放下手中的餐具,將餐巾從嘴角抹過以後認真地看著加爾文:
“聽我說,年輕的仲裁官。在過往的數個千年裡,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觀察並嘗試的人,但你是第一個嘗試出結果的人。”
說到這裡的阿列克謝看了看一直坐在一旁的戈爾登和塔裡克,然後伸出手按著加爾文的肩膀,抵近他的面孔說道:
“無論是泰倫還是獸人,還是我們。想要完成這種群體意志在戰場上的主動應用,都面臨著具體的個體去承載整體意識的問題。泰倫選擇了讓龐大但無智的母艦去承擔這份壓力;獸人則在這樣的壓力之下多數變得瘋癲。而你,我不知道你的來由。也許我也不夠級別知道這樣的秘密。但我當時確實在某個時間點上感覺到了在你的主導下,我們的意志曾與它們有過一次碰撞。這一次的嘗試確實還很拙劣,但不得不說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一次偉大的探索。”
他有些意味深長地看向已經開始緊張的戈爾登和塔裡克,笑著說道:
“先說好,這不是什麼機密。當時在場的灰騎士都是群體的一員,你沒辦法讓他們都閉嘴。而且我們也有過類似的嘗試,但都受限於靈魂無法負載這份壓力而淺嘗輒止。你所知道戒律中的群體強化術,就是這樣的產物。所以不必擔心它是否正確。我想說的是,珍惜你的存在,你的特殊性也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個戰場上拯救更多的生命;繼續你的嘗試,讓你的才能去彌補我們人類在這裡的缺失。”
說完之後,他就站起身向三人致意,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的三個人在沉默中面面相覷,然後塔裡克有些憂鬱地問道:
“帝皇庇佑,我親愛的泰坦殿下。你覺得按你這麼搞事情的節奏,我們究竟還能瞞著這些戰士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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