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可以
無論寧封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他都算不上一個木訥的人。
或許少年時的他多少能夠算上，但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的他，早就算不上了。
艾麗斯曾經對於自己的情感，別人或許不清楚，寧封自己還是心裡門清的。
自己背棄了約定，但對方的心中還有好意和舊情，而且大家其實都是有情有義的人……
事情說到這兒似乎就很簡單了，原則上並沒有不可調和的衝突，軟言細語幾句就可以很快解決。
而對於一個能在人心裡點燃炬火，將意志傳遞給千萬人的先知，煽動情緒這種事情簡直不要太簡單。
久而久之，身上都養成了一種氣勢，一個眼神都能傳遞情緒。
到了後期，他甚至不用主動去做什麼，光是站在對方的面前就會有人主動拜倒。
這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傾慕他的追隨者們將他稱之為【先知】，而厭惡他的敵人則將畏懼地將他稱為【玩弄人心的惡魔】。
有的。
無論是原諒也好，亦或是怨恨也罷，他都可以接受。
寧封默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轉而問道：
“那你呢？我又該如何稱呼你呢？”
這樣的“請求”是很脆弱無力的，那個時候艾麗斯依舊可以拋棄那些離去。
痛苦，她品嚐了。
或許寧封真的曾帶給艾麗斯短暫的快樂，但他留下的痛苦是無比漫長的。
……
“沒關係，不用擔心。”
孤獨，她承受了。
但是他們靈魂中的渴求，他們眼中的希望，他們行為中的崇敬……
“……時間差不多了。”
她本可以不摻和進這種事情裡，本可以當一切算完之後脫離這個世界，走得瀟瀟灑灑。
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
只要他現在說出自己也在承受的孤獨和苦痛的真相，告訴艾麗斯自己其實並沒有背棄誓言，將自己的苦楚說出口，事情很容易就會迎刃而解。
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場必定會出現的重逢，他的心中早已排練過千百次。
艾麗斯雖然自稱為觀星者，但她卻不曾仰望星空，而是一直將目光投向雲海之下的凡人。
“抱歉，請再等我一下。”
那獨坐在天空之城千年的存在是觀星者，而不是那個曾經還算的天真開朗的艾麗斯。
那力量一部分來自於他身上凝聚的特殊神性，但更多的則是一種特殊的個人魅力。
如果嚴格地將這種能力分類的話，這可以算作是一種特殊的靈光。
支撐著艾麗斯走到如今的，除了那麼強加在她肩膀上的責任，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情感嗎？
“已經回不去了。”
感受著那邊的氣息逐漸恢復平穩，寧封知道對方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於是摸了摸水池的邊沿，安撫著城市的情緒。
就算艾麗斯對寧封抱有怨恨，他也是不會有任何意外的。
只要，那是她的真心。
“一切都會沒事的。”
現在還不是時候。
從這個角度來說，先知時期寧封的所作所為絕對算得上渣男。
至少也不會那麼尖銳，艾麗斯不會再將寧封當做一個背棄誓言的騙子，寧封也有更多的機會去和她重歸於好。
圖爾斯、哈巴隆、賈思琳、阿什……不光是這些人，所有的先知會的成員都成為了讓她留下的枷鎖。
在先知消失不在的時間裡，是她一個人撐起了先知會的所有，甚至說……她獨自挑起了決定人類命運的大旗。
責任，她承擔了。
就算那樣做能夠減輕他身上的罪惡，但對於艾麗斯來說其實是沒有意義。
沒有第一時間去見艾麗斯，不是在逃避現實，而是在給她平復的時間。
“你都想錯了，你錯怪我了。”
但艾麗斯留下了。
抬手敲了敲門，寧封在沒有得到回應之後徑自推開了門，坦然邁步走了進去。
“寧封？還是先知預言者？”
不光住進別人的家中，還拖家帶口地拉了一大幫人，最後在突然消失後還需要別人擦屁股……
是寧封將她拉進了這個人世的泥潭，在離去前將責任交到了她的手上。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跟他人使用過，但玩弄人心的方法大同小異，博取同情的技巧寧封其實一點都不差。
眼眸低垂了一瞬，寧封看著觀星者，輕聲開口：
“都可以，那都是我。”
……
城市發出了震動，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呵。
寧封願意接受所有的決定。
“我記得也是在這裡，曾經有一個人堅持自己不是其他人。”
這樣的存在，是不可能因為三兩句話就被迫改變自己意志的。
轉身，寧封的身影消失在了水池邊。
嗡——
傷口已經出現，就算癒合也會留下傷疤。
回不去了。
但寧封這一次不打算這麼做。
兩人第一時間都沒有開口，沉默地對望。
看著淺色眼眸的觀星者端坐座椅上，寧封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其實比你過得更慘，我的痛苦更在伱之上。”
一如千年之前般熟悉。
但如果可以的話，寧封還是希望艾麗斯不要一直沉溺在怨恨之中。
寧封很平靜。
正因為她厭惡對方背棄誓言的行為，所以她絕對不會成為像他那樣的人。
終於，在寧封準備開口的時候，對面的觀星者輕聲問道：
“我該如何稱呼你？”
對背誓者的恨意。
安慰著，寧封忽然抬頭望向了一個方向。
哪怕他們什麼都沒有說。
那麼，難道現在要跟她比慘嗎？
現在，忽然負心人忽然跳出來說：
孤獨了這麼久已經足夠了，不要再繼續折磨自己了。
咚咚。
如果寧封主動出擊，他甚至可以預見接下來的發展。
哪怕他們從來都沒有明確地說過這件事，能這並不意味著這件事情並不存在。
在這座城市的某個房屋中，有一些和他有關的物品，正在呼喚著他去檢視。
寂靜。
艾麗斯，還是說……觀星者？
你又希望被我如何稱呼？
“是啊，該怎麼稱呼呢？”
觀星者抬頭望著頭頂的星空，自語般說道：
“都可以……”
作家助手pc端，這個仇，我記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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