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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來自北海道的信。

作者:松岡唯一神
最上和人走出車站,似乎早已等候多時的咲良彩音便飛撲了過來,緊緊摟著他的腰,不願鬆開。

最上和人趕忙拍了拍她的臀部讓她鬆開,稱被人看見可就不好了。

咲良彩音吐了吐舌頭,最上和人張望一番,此時街道無人,車站內也並沒有人出來。

最上和人擔心會被從後跟來的內田真綾看見,拉起咲良彩音的手,急匆匆地消失在月色下。

小跑了許久之後,最上和人才放緩了腳步,身旁的咲良彩音已是氣喘吁吁。

“到這附近應該是沒事了。”

“你怎麼好像在躲什麼人似的。”

她問。

“內田小姐當時與我在同一班電車上。”

咲良彩音一愣,驚訝道:“內田醬?”

“嗯,不是與你說了麼,今天晚上有慶功宴。”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最上和人一攤手:“就是這樣。”

“那還磨蹭什麼,還不趕緊回家。”

一路無事的回到家,等最上和人進廚房燒了水,咲良彩音便迫不及待地將最上和人按倒在沙發上,後面發生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一同洗澡,一同回房,雙人床搖晃到凌晨,才突兀死去般地沉寂下來,直到天明。

……

……

之後的日子裡,我與咲良保持著兩三天睡一夜的頻率,大部分都是在月島的家中。

甚至於情人節那晚,將傍晚才去便利店補的貨,用的乾乾淨淨,一瞬間產生了就這樣精疲力竭地死去似乎也挺幸福的荒謬想法。

唯獨有一次因為大雪電車停運,當時又正值與同事務所的聲優聚會,兩人又都喝了些酒,人生第一次去了情人酒店。

好笑的是,到了酒店之後,洗完澡便全身脫力,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大天亮,那晚睡得尤為舒坦。

兩個不健全的生物在一起合作進行的事,不一定每次都順利成功,有時失望,也有時快樂的忘乎所以。

起床後被咲良糾纏著作了一回,說什麼不幹豈不是白來了這種莫名其妙的胡話,結束後她便鬼鬼祟祟地跑了,要求我一個小時後再退房走人。

老實說,這樣的日子我根本沒有什麼不滿,可內心深處總有什麼情緒在糾纏著我。

我逐漸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如果沒有體溫那樣的溫暖,有時就寂寞的不得了。

寂寞與孤獨是兩種不同的形式,一種需要他人的慰藉,這慰藉可能是語言,可能是肉體,而另一種則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消失殆盡。

於是在即將到來的春天,我毫無預兆的,接受了心理諮詢。

當然,我並不認為自己需要那方面的治療,我想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讓我訴諸言語的傾聽者。

而我也不會說出我的真實身份,只是將來到這個世界後,與那些女孩兒的相處親歷,隱瞞了姓名的講述了出去。

彷彿是坐在春天的櫻花樹下,對孩童們講著夢幻的繪本。

可惜這個繪本,想必聽到他人口中,單單會認為是個傲慢的男人不斷玩弄且傷害女孩子的故事。

我不需要讓他為我診斷什麼,更不需要開藥,只需要聽我將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聽進去,結束後感嘆一聲“原來如此”。

就足夠了。

而我會接受心理諮詢的契機,僅僅只是因為在某個風和日麗的午後,配音結束後站在街道發愣,彷彿忘了回家的路,忘了自己叫什麼,從哪裡該,要到哪去,路過一家諮詢所,便神使鬼差地走了進去。

或許是因為前一晚作得精疲力盡,也可能是上午在配音的時候發揮失常,惹來的監督的惱怒,總之,都是些瑣碎的小事。

這些東西驅使著我走了進去。

費用自然是一分不差地交了,而我也不會再來第二次。

而結果,自然是什麼都沒有,至少我認為沒有。

雲如枯骨,細細白白,長空寥寥。

下午過去,黃昏來臨,繼而隱隱泛青的夜色籠罩了院落,我獨自坐在院落裡,手中拿著剛送到的信件,遲遲不敢拆封。

呆呆地望著隔壁鄰居種植的櫻花樹,花開得幾近盛開怒放,微風輕撫,光影斑駁,花色黯然。

那春夜裡的櫻花,宛如從開裂的皮膚中鼓脹出來的爛肉,整個院落都充滿爛肉那甜膩而沉悶的腐臭氣味。

我轉而想起有沙那甜美的笑聲,有些傻氣的“誒嘿嘿”,嬌小柔軟的身軀,第一次與她接吻時口中的的甘甜,

要說我為何會在此時想起那名女孩兒。

我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中未拆封的信,寄信地址是北海道,署名是清水有沙。

輕嘆一聲,鼓足勇氣將它拆開。

“敬啟。

和人桑,近來可好。

很抱歉擅自給你寫信,希望沒有給你與neru桑造成困擾,我之所以不與你們聯絡,是因為我還沒有做好相應的準備,比起打電話或是發訊息,似乎只有這種方式,才能將我心中的東西掏出來。

已經是春天了,如信所見,我寫這信的時候在北海道,此刻正坐在旅館的中庭內。雪已經融了,只有山頭上才能看見,像是澆有奶蓋的茶飲,讓我懷念東京的甜品的味道。

夜晚能夠看見漂亮的繁星,這是東京所見不到的。

將來若是有機會的話,和人桑可以與neru桑一同前來,定不會叫你們失望。

離開東京二月有餘,我許久都捉摸不透自己心裡彷彿出現一個大洞的感覺,是離開你造成的,還是時令的更迭。

一個人度過了許多寂寞而苦悶的夜晚,總是會生出想要義無反顧奔向你的心思。

但這些心情都在我的預料之中,倘若真這麼做了,我這場旅途就白費了,而且我也不願做繼續傷害neru桑的事情。

我打從心裡覺得對不起你與neru桑,因為我的任性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neru桑那邊等我回東京後,我會親自與她道歉。

我不久後便能作為水瀨祈復活,心中也是就此放下這感情的打算,以好友的立場真誠地祝福你們。

倘若neru桑也在看這封信的話,希望你不要討厭我,我今後還想與你做朋友。

當你們收到這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北海道,請勿回信。

清水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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