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在門口看了一陣熱鬧,洗了把臉便回了屋。
於莉早把飯菜擺好了,坐在桌子前等著他。
“快點吃吧,吃完了我也得去上班。”
“你也要上班?”李衛東放下筷子皺了皺眉頭。
於莉現在還有幾個月就要生產了,挺著大肚子去上班,著實不太合適。
王主任一向通情達理,應該不會作出這種決定。
見李衛東面帶疑惑,於莉笑笑,解釋道:“是我自願的。”
她見李衛東神情嚴肅,連忙說道:“我一直負責街區的掃盲工作,前陣子工作做得很好,還得了上面的表揚。”
“還有一個月上面就要對京城各個街道的掃盲工作進行評分了。”
“我要是現在放棄了,那就等於是前功盡棄了。”
說著,於莉的聲音逐漸低沉下去,怯生生的說道:“你放心,我只是去給咱們街區的那些大娘大媽們講課,每天還只有上午一節課,身體不會吃不消的。”
李衛東知道於莉為了掃盲班的事情忙碌了一整年,再加上她一向很有事業心,現在讓她放棄,她肯定不願意。
笑著說道:“這倒是個好事兒,經常活動活動,也有利於生產。”
見李衛東如此通情達理,於莉湊過來在他的臉上啃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會支援我的。”
就在這時,秦淮茹從外面走進來,看了個正著,連忙捂住雙眼:“伱們小兩口繼續,就當我不在。”
於莉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站起身笑道:“是一大爺啊,這大清早的,有什麼事情。”
在四合院裡,雖然兩人同為管事大爺,於莉卻一直看不上秦淮茹。
當然,其中也有李衛東的因素。因為李衛東曾說過秦淮茹是吸血鬼之類的話。
秦淮茹笑著說道:“今兒來我是有正事。”
“咱們街區的先進大院評比馬上就開始了。”
“我看大院裡有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得清理出去。”
“還有地面也得找人清掃一遍。”
“所以特意來跟你商量一下。”
先進大院評選關係到四合院的住戶能不能領取到額外的糧票。
於莉聞言,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那你請坐,我們邊吃邊聊。”
“不了,這事兒也不著急,等吃完飯,咱們再商量也不遲。”
秦淮茹見李衛東臉色黑了下來,連忙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快步離開了。
她來到李家確實是談工作,未嘗沒有刺探李家情況的心思。
昨天傍晚,她可是親眼看到李衛東和於莉一前一後急匆匆的離開了四合院。
還以為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兩人和和美美的,秦淮茹只能長嘆一口氣,神情低落的回到了家裡。
吃完飯,李衛東叮囑了於莉兩句,便挎上釋出包,騎上腳踏車往軋鋼廠駛去。
剛出院門沒多遠,就看到幾個身穿國防綠,頭戴舊軍帽的小青年,騎著腳踏車朝這邊奔來。
這些小青年騎腳踏車就跟拼了命似的,鈴鐺撥弄得叮噹亂響,路人距離很遠就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撞上。
“鍾躍民!”
李衛東在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覺得對面小夥子的樣子好像有點熟悉,喊了一聲。
鍾躍民聽到聲音,下意識的捏住腳踏車閘門,腳踏車高速制動之下,後車軲轆躍起,差點栽了過去。
還好鍾躍民騎車技術好,雙腳耷拉在地上,黃膠泥鞋在地上蹭出一道黑色痕跡,總算是穩穩的剎住了。
“是啊,沒看到勞資正騎車嘛.”
鍾躍民嚇得臉色有些發青,下意識的想發火,回頭看到是李衛東,臉上頓時充滿了笑容。
騎著腳踏車過來,從兜裡摸出一根菸遞給李衛東:“衛東,我正想找你!”
李衛東接過煙,深深的吸一口,吐出一團白霧:“說吧,什麼事情?”
他還以為鍾躍民是因為跟於胖子做生意的事情找他。
正想告訴鍾躍民,於胖子現在雖然從了良,當上了扶貧車間的採購員,但是鴿市並沒有徹底丟掉,讓鍾躍民這夥人不要擔心。
但是,鍾躍民的下一句話,就把李衛東驚得差點從腳踏車上掉下來。
“李衛東,我想請你教一個人跳芭蕾舞。”
李衛東盯著一臉不好意思的鐘躍民說道:“啥玩意?”
鍾躍民臉的臉色憋得漲紅,支支吾吾的說道:“芭蕾舞就是踮著腳尖跳的那種天鵝舞。”
李衛東明白了,肯定是周小白委託鍾躍民來請他的。
心中一嘆,沒想著大院子弟裡也有舔狗啊。
“滾犢子,爺不跳那個。”
李衛東一點面子都沒有留給鍾躍民:“要想跳,你自個跳去,別拉上我。”
“我也得能跳啊。”鍾躍民哭喪著臉說道:“上次陪周小白跳舞,只跳了兩分鐘我便受不了了,不得已落荒而逃,就算是那樣,我腳尖也疼了七八天。周小白說我跳舞就跟企鵝似的。”
說著,他瞪著李衛東問道:“你知道企鵝嗎?”
“切,當然知道了。”
李衛東擺擺手:“不跟你在這裡胡扯了,我還得趕緊去上班。”
說完,他不顧鍾躍民的拉扯,騎上腳踏車飛快離開。
看著李衛東的背影,鄭桐小聲說道:“躍民哥,這是咋辦?”
“咋辦,當然是涼拌!”鍾躍民氣呼呼的說道:“人家不願意,我還能把人家綁去不成?”
“我說的是小白姐那邊。”鄭桐強忍住笑。
綁人的事情,鍾躍民確實做得出,不過現在的物件是李衛東,他不敢動手罷了。
“小白.算了,不行的話,我到文工隊給她請個專業老師,我就不相信了,人家靠那個吃飯的,能沒有一個司機跳得好。”
鍾躍民騎上腳踏車,大聲說道:“行了,哥幾個,今兒咱們的任務量還沒完成,走,各個大院串一串。”
於胖子在把鍾躍民他們發展為“業務員”的時候,既許以了高額的回報,每賣出去一斤山貨,能夠從中抽取百分之五的費用作為報酬。
同時也制定了嚴格的考核標準,要是每個月的任務不達標,要扣除相應的勞動報酬。
鍾躍民是啥人啊,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要是一般人敢這樣對付他,他早就拿鋼絲鎖夯破那人的腦袋了。
可是於胖子給的實在是有點多,鍾躍民他們每個月能從於胖子手裡將近五百塊錢。
就他、鄭桐、袁軍,孫海洋四個人分,每個人能夠分到將近一百二十塊錢。
這年代一百二十塊,足夠鍾躍民去兩次老莫了。
當然了,於胖子也不是拿著錢打水漂的主兒。
鍾躍民身份特殊,在大院裡子弟中很有威望,朋友也很多。
這年代能夠吃得起東北搞來的那些特產的人,並不算多。
鍾躍民的那些朋友,在其中佔據了一大部分。
並且,由於鍾躍民做中間人,安全也有保證,還不用擔心收款的問題。
於胖子很有生意頭腦,自然不會為了那麼一點小錢,放棄如此龐大的銷售網路。
另外一邊。
今天是於胖子來軋鋼廠報道的第一天,李衛東作為引薦人自然要全程陪同。
雖然有楊廠長的批文,軋鋼廠畢竟是正規的國營大廠,必要的手續一個都不能缺。
轉糧食關係,遞交介紹信,辦理入職手續林林總總下來,李衛東忙活了一個上午。
中午的時候,於胖子拿著嶄新的工作證件,笑得嘴巴有些合不攏。
“衛東,這次可是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這輩子都別想成為正式的工廠幹事。”
李衛東端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口,笑道:“我幫你,並不完全是因為咱們兩個的關係,更重要的是信任你的能力。”
“現在市面上的物資越來越匱乏了,扶貧車間擴大後,需要海量的物資。”
“這些都需要你這個採購員採買回來。”
“還有,在採購的過程中,你別給我搞小動作!”
李衛東說著話,臉色嚴厲起來。
那銳利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似的,把於胖子嚇了一跳。
於胖子曾聽人說過,李衛東是個嚴厲的領導,他原本是不相信的。
平日裡跟李衛東接觸,李衛東蠻和善的啊。
現在卻是感受到了幾分。
於胖子連忙站起身,拍著胸脯子保證:“李主任,請你放心,我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會保證完成採買任務。”
“還有,我於胖子是知道輕重的人,你給了我這次機會,我要是不知好歹,那還是人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衛東並不是懷疑於胖子的人品,只是給給於胖子提個醒。
“行,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裡,馬上就到中午了,咱們一塊去食堂吃飯。”
於胖子從兜裡摸出一把飯票:“今兒耽誤了你一上午,我請你。”
李衛東還沒來得及回答,外面就探出一個小腦袋:“誰要請客?能請我嗎?”
不用問,這人肯定就是牛萌。
她平日裡耳朵跟正常人一樣,但是隻要有人說要請吃飯,就算是相隔五十多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的。
“這位是?”於胖子並不認識牛萌,只是好奇這姑娘膽子夠大的,竟然敢直接進主任辦公室。
李衛東招了招手,請牛萌進來,笑著介紹道:“這位女同志叫牛萌,是我的徒弟,你別看她是一個女同志,就小瞧她。”
“這位是於胖子,是咱們車間新來的採購員。”
於胖子嘻嘻笑道:“我怎麼會小看女同志呢!女同志可是能頂半邊天的。”
牛萌瞪大眼:“那你中午能不能也請我吃飯。”
很明顯於胖子沒有明白李衛東的真正意思,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於胖子看著牛萌端著一盆子饅頭走過來,終於明白了李衛東的意思。
這位女同志,確實不能小瞧。
牛萌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怯生生的說道:“於同志,我能吃嗎?”
“能能能”於胖子哭笑不得。
自個說好的請客,人家把飯菜端過來來了,自個要是不同意的話,那不是成惡人了。
再說了,這些饅頭能值幾個錢。
李衛東看著牛萌一口一個饅頭,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倒不是心疼於胖子的錢,而是覺得牛萌的飯量又大了不少。
這姑娘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比如甲亢之類的,才會有如此大的飯量。
只是這種事,哪怕是師傅也不好當面提醒,況且牛萌還是個小姑娘,要臉面的。
吃完飯,李衛東藉口散步,晃悠到了卡車隊。
瘦猴剛出車回來,見到李衛東,立刻興奮的跑了過來:“衛東兄弟,我正要找你呢!”
“啥事?”
半個月不見,瘦猴的氣色比以前好多了,臉色也紅潤了起來,外套下隱約有小肚子的痕跡。
現在他應該不能再叫瘦猴,而是叫胖猴子了。
“我媳婦兒生了個男娃子,後天舉辦抓周宴。我想請你過去熱鬧熱鬧。”瘦猴喜得嘴巴都合不攏。
當年要不是李衛東出手幫忙,他被黃小翠抓住了把柄,如果拿不出錢的話,肯定會被軋鋼廠開除。
哪有現在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
“抓周,放心我準時到。”李衛東笑著說道。
停頓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接著問道:“你們還準備舉辦筵席?”
抓周也就是慶祝孩子的週歲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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