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個小徒弟,李衛東算是理解大師傅們心情了。
大搖大擺的走路,小徒弟在後尾隨,那感覺只剩下嘚瑟了。
食堂位於軋鋼廠西側,轉過拐角,李衛東就碰上了許大茂。
只見許大茂捂著肩膀踉踉蹌蹌,邊走邊扭著頭往後看,還罵罵咧咧的,“傻柱這個孫賊,總有一天勞資要治死你!”
“大茂,你這是怎麼了?”李衛東道。
“被傻柱那孫賊用擀麵杖揍了,咦,這位是?”
許大茂看到牛萌,頓時覺得肩膀不疼了,雙眼開始放光。
他攔在牛萌面前,努力吞嚥口水:“我叫許大茂,是軋鋼廠的放映員,看電影嗎,我給你留個好位置。”
肩膀快被打爆了,還不忘記調戲小姑娘,不愧是色中餓鬼許大帽。
李衛東重重拍拍他的肩膀:“這是我徒弟,滾遠點。”
許大茂只覺得肩膀快被拍碎了,咧著嘴叫喚:“輕點,輕點。”
“不說了,我得趕緊去醫務室包紮。”
許大茂灰溜溜的跑了。
牛萌看著他的背影,撇撇嘴:“師傅,我能去揍他嗎?”
這姑娘看上去很文靜,怎麼這麼愛好暴力呢?
看來以後麻煩是少不了了。
李衛東捏捏眉心:“人家又沒動手動腳,你揍了人,是不是得賠人家醫藥費?”
聽到要賠錢,牛萌鬆開了小拳頭,她現在可是身無分文。
思忖片刻,抬起頭瞪著大眼睛問:“如果他動手動腳,我是不是就可以揍了。”
李衛東點頭:“揍,使勁揍,只要別打死就行。”
“好勒!”牛萌歡呼。
這姑娘是不是盼著許大茂調戲她,她好趁機報仇?李衛東腹誹著向食堂走去。
突然,一道黑影從食堂後面竄出來,直接撞到了李衛東身上。
那黑影撞了人後,似乎有些害怕,並沒有停留,抱著帆布袋子,一溜煙的往廠門口跑去。
虧得我年輕力壯,要是七老八十,還不被你裝嗝屁了?
撞了人也不道歉,誰家的孩子這麼沒教養?
李衛東朝黑影看去,猛地一拍大腿。
這不是棒梗那小子嗎?
先是捱了打的許大茂,然後是棒梗抱著帆布袋子往廠外跑。
這麼說,棒梗的帆布袋子裡裝的就是從食堂裡偷的醬油。
李衛東樂了。
早晨還在保衛科吹牛,要跟薅廠子羊毛的行為做鬥爭。
機會不就來了嘛。
再說了,軋鋼廠是全體工人的工廠,一切生產和生活材料都屬於工人全體所有。
食堂裡的醬油也有李衛東一份。
現在被棒梗偷走了,不能忍。
現在有了徒弟,當然用不著自己出手。
指了指棒梗的身影:“徒弟,看到那小子了嗎?我懷疑他偷了食堂的東西,你把他押到保衛科。”
“難道是饅頭?”
空氣中傳來一道聲音,牛萌已經竄出數米,她像追捕獵物的老鷹似的,直奔棒梗而去。
李衛東撓了撓頭:“這姑娘似乎很喜歡吃饅頭。”
...
此時,棒梗已經來到了大門口。
他看到門口站著數位保衛幹事,一點也不慌張,嫻熟的把帆布袋斜挎在胸前,大搖大擺的往大門走去。
誰能想到一個小孩子會往外夾帶東西呢!
眼看就要走出大門口,棒梗的平靜的心情也稍有波動。
有了這瓶醬油,他就能抓一隻雞烤來吃。
可是,下一秒,一隻手就抓到了他的脖頸上。
“這小子偷東西!”
棒梗只覺得自個兒騰空而起,天旋地轉,下一秒就被人提溜到了門衛室內。
保衛幹事從帆布袋子裡搜出一瓶醬油。
捉賊捉贓,現在證據俱全,棒梗無法抵賴,只能拗著頭站在那裡。
怎麼處理棒梗卻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雖然這年代沒有兒童保護法,但是對犯錯孩子們的處理很是很謹慎的。
而且,只不過是偷了一瓶醬油,總價值不過5分錢,沒必要上綱上線,毀了孩子的一生。
張科長思忖片刻,決定小懲。
他走到棒梗面前,神情嚴肅,道:“你是誰家的孩子?”
棒梗沒敢說秦淮茹,他怕秦淮茹揍他。
“賈張氏,我家住在四合院。”
賈張氏平日裡最親他,這次一定也會幫他。
張科長喊來一位保衛幹事,道:“你現在就去四合院把賈張氏傳過來,讓她帶上五塊錢罰金。”
保衛幹事騎上腳踏車匆匆離去,棒梗則被送到保衛科裡面接受教育。
張科長來到牛萌面前,笑道:“這不是牛勇的妹妹嘛,真不錯,才上班半年,就幫我們保衛科抓到了五六個小偷。”
看著牛萌,張科長心中也是唏噓。
牛勇經常不出車,牛萌整天騎著腳踏車到處亂轉。
她本身是個閒不住的主兒,閒極無聊就幹起了保衛幹事的工作。
牛萌糾正道:“這次不是我抓的,是我師傅。”
“牛勇?”
“不是,我又認了一個新師傅,李衛東大師傅。”牛萌神情驕傲。
“剛進廠的李衛東?”張科長忍不住倒吸一口氣,下意識的覺得牛萌是在胡扯。
早晨才進廠,還沒到中午,就成了別人的師傅,可能麼?
不過想到牛萌跳脫的性子,也就釋然了。
這姑娘確實做得出這種事。
嘿嘿,等晚上下班,可以好好嘲笑牛勇了。
一個車隊隊長,徒弟被人搶了,丟人不丟人?
牛萌急著吃飯,朝張科長喊了一句:“記得把功勞記在我師父頭上。”
話音剛落,人就離開了。
張科長苦笑搖頭:“有這麼個徒弟,李衛東那小子該頭疼了。”
...
四合院內。
賈張氏正坐在門口納鞋底子,聽到傳喚,慌忙從屋裡翻出五塊錢,跟著保衛幹事來到了保衛科。
此時棒梗已經被教訓了一頓,耷拉著腦袋,一副後悔不已的樣子。
至於是不是真的後悔了,誰也不知道。
賈張氏見棒梗渾身完好無損,總算是放下了心,向張科長再三保證以後一定好好教育棒梗。
棒梗也保證這是他第一次偷東西,以後不再犯了。
見他們神情誠懇,張科長也不再多說什麼,接過罰金,讓賈張氏在處罰通知單上籤上名字。
賈張氏不會寫字,只能畫了一個圈,按上紅手印。
手續辦齊,賈張氏領著棒梗向四合院走去。
走到半道上,賈張氏停下來,溺愛的揉了揉棒梗的腦袋:“大孫子,有奶奶在,沒事的。咱們就是倒了點醬油,算不上偷。”
說到這裡,賈張氏起了疑心:“平日裡咱也沒少從食堂往外順東西,都沒被人發現,今天是怎麼回事?對了,是誰抓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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