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小時後,勞倫斯派出的兩個探子順利返回了。
這也讓勞倫斯稍稍鬆了一口氣,如果這兩人被羊角灣的守軍發現,他就只得硬著頭皮強攻或是暫時撤退了。
“長官,羊角灣的佈置是這樣的...”
其中一人蹲在地上,用樹枝在畫出羊角灣裡的大概情況,勞倫斯扭頭吩咐塞特中尉拿來一盞油燈,隨後藉著昏暗的燈光傾聽著。
“進入碼頭的唯一道路是一條兩側都是陡峭巖壁的小道,只能並排走十人左右。碼頭主要建築就是一座大倉庫,還有幾棟雙層的木屋,估計是那裡守軍的住所。我們估算了一下,守軍不會超過兩百人。”
“不超過兩百人?”
崔法利少校兩眼一亮,如果是這樣的話,有著奇襲優勢的第四營很有機會將羊角灣拿下。
“沒錯,不過...”那探子遲疑了片刻,說:
“不過在那些木屋中間,有一棟磚瓦打造的長屋,那裡的守衛很嚴密。並且那裡的衛兵不像是熱那亞計程車兵。”
勞倫斯皺了皺眉頭,問:“他們是什麼打扮?”
“能勉強看到他們穿著胸甲,頭頂是尖頂盔,手上拿著長戟。對了,胸甲前似乎有紅底白十字的標識。”
勞倫斯與崔法利互相對視一眼,紅底白十字的標識他倆都很熟悉,不約而同出口道:
“瑞士的僱傭長戟兵?”
瑞士的僱傭兵在十五世紀到十八世紀絕對是享譽整個歐洲的存在,由於瑞士境內多為崎嶇的山脈,農田的面積稀少,使得相當多的瑞士人選擇拿起武器奔赴國外。
就連羅馬教皇與法國國王都曾組建過瑞士兵團,在五年前結束的那場七年戰爭裡,法蘭西的瑞士兵團就發揮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即使是在後世的梵蒂岡,守衛教廷的也是一隻人數在一百五十左右的瑞士長戟衛隊。
熱那亞作為一個人力短缺的商業共和國,將僱傭兵編入軍隊之中並不奇怪,不過讓勞倫斯有些詫異的是,那棟屋子為何會有瑞士僱傭兵把守。
要知道,瑞士僱傭兵卓越的戰力背後便是他們高昂的價格,一般人的錢包可不會豐厚到讓這些精銳衛兵來守衛自己。
“說不定,這是第四營的一個機遇。”勞倫斯雙眼緊盯著地上的示意圖,低聲說道。
崔法利少校愣了一下,問道:“什麼意思?什麼機遇?”
勞倫斯沒有抬頭,回答道:
“連我們的保利將軍可都沒有富裕到僱傭一隻瑞士衛隊保護自己...”
“你是說...裡面是個大人物?”崔法利少校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很是興奮地說道。
勞倫斯轉頭看向塞特中尉:
“中尉,令所有士兵做好準備,讓持刀計程車兵向羊角灣發動進攻,那些在名單上計程車兵要在最前列。持火槍計程車兵列陣跟隨崔法利少校,暫時隱蔽在羊角灣入口處。”
約莫三分鐘過後,一百餘名士兵抽出佩刀,藉著夜色的掩護摸向羊角灣。為了穩定士氣,勞倫斯還是決定親身涉險,親自拔刀跟隨著這些士兵一起進入羊角灣內部。
崔法利與塞特中尉則率領著火槍隊與他們保持著一定距離,緊隨其後。
“嗯?這是!?”
一小隊熱那亞的巡邏兵舉著火把,撞見了從入口小道上闖入的第四營士兵。
“全體衝鋒!”勞倫斯大喝一聲,帶頭持著短刀衝向這些巡邏兵。
“警鐘!快去敲警鐘!”
一名隊長模樣的熱那亞士兵衝著隊尾計程車兵大喊道,隨後連忙抽出佩刀艱難應付著衝上來的第四營士兵,其他的熱那亞人也慌慌張張地將刺刀裝上滑膛槍,在第四營士兵的衝鋒下連連後退。
由於巨大的人數差距,只不過半分鐘過後,這對巡邏兵就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與此同時,碼頭上也傳來一陣響亮且清晰的撞鐘聲。
“不要鬆懈!趁敵人沒有反應過來,現在開始自由作戰!”
勞倫斯大聲下令道,隨手在沾滿鮮血的額頭上抹了一把,這是剛剛一個熱那亞士兵被勞倫斯刺穿心臟後濺到他頭上的。
藉著碼頭上的燈光,勞倫斯能夠看見那些守軍的住所裡陸陸續續湧出,大部分人拿著火槍連刺刀都來不及加裝,只得把火槍當作燒火棍一般揮舞著抵擋第四營計程車兵。
而在這樣的大混戰中,第四營士兵所用的寬刃刀本就比加裝了刺刀的滑膛槍更有優勢,再加上這些守軍根本沒有任何準備,在倉促之間匆忙迎戰,只得節節敗退。
不過勞倫斯的神情依舊嚴肅,在他下令自由作戰後他便沒有親自加入戰場,而是爬上一處小土坡,俯視著那座由瑞士傭兵把守的長屋。
儘管羊角灣的守軍已經亂成一團,但勞倫斯還是敏銳地察覺到,那座長屋裡的衛兵並沒有任何動靜,似乎他們並不聽從於羊角灣守軍的指揮。
“有點意思,裡面到底是哪位大人...”勞倫斯眯著眼睛繼續觀察著底下的戰況,隨時準備下達進一步的指令。
終於,就在羊角灣的守軍已經到了潰散的邊緣,長屋裡面的衛兵才有所行動。
只見數十名訓練有素,手持長戟的衛兵從門口一湧而出,剛剛離開長屋,這些衛兵便極為熟練地排列成了一個三排的方陣。
藉著羊角灣裡火把的燈光,勞倫斯能夠勉強看清這些衛兵的胸甲上確實是瑞士國旗的標識,人數大概在五十人左右。
勞倫斯緊緊盯著戰場上的情況,在這些衛兵出來集合的瞬間,他便毫不猶豫地下令道:
“第四營!全體撤退!”
聽到勞倫斯命令計程車兵也大聲重複著撤退的命令,確保戰場上每個士兵都能聽見。
對於這些精銳的傭兵,勞倫斯可不寄希望於第四營的這些持刀步兵能夠對付他們。甚至在他們嚴密的長戟方陣下,第四營計程車兵連近他們的身都做不到。
聽到撤退命令計程車兵紛紛深吸一口氣,加大力氣揮刀將眼前的對手掙脫掉,隨後朝著入口處撤去。
而在這時,即使在遠處觀戰的勞倫斯都能聽見,那座長屋之中傳來了一陣惱怒的咆哮聲,話語之間似乎在要求這些傭兵配合殘存的守軍進行追擊。
已經集合完畢的傭兵們沒有猶豫,在得到命令之後便小跑著朝正在向入口處撤離的第四營追去。
勞倫斯一邊同第四營計程車兵一起朝著入口撤退,一邊回頭確認這些傭兵真的追擊上來。
見不遠處那一團排列整齊地人影仍在朝著自己不斷逼近,勞倫斯的嘴角也忍不住彎了起來。
畢竟在入口處的那條羊腸小道上,可是有不小的驚喜等候著這群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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