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任寧心疼追風,便沒有繼續趕路。
尋了處背風的地方,他下馬休息。
習慣性檢視四下的情況,周圍一切安全。
這幾天終於有了幾分凜冬將至的氣息,草原上的北風一天比一天刺骨。
晚上還是挺冷的,然而任寧喂完馬後,合緊衣服躺在地上眨眼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啟明星還高高掛在天空上。
任寧吃了點東西,分清方向後便往開倫部族趕。
這幾天開倫的族人遠比奔鹿部族的要警惕。
他這一人一騎剛剛看到連綿的帳篷,就已經有四五騎拿著武器迎了上來。
見是任寧,對方大喜,問候了幾句後,連忙調轉馬頭眾星捧月般將他迎了回去。
剛回到部族,三族長一行人就欣喜地迎了上來。
幾人眼裡都帶著雙大大的黑眼圈。
“昨晚馬賊過來襲擊了?”任寧問。
“來了。”阿倫向來嘴快。
他樂呵呵的,“這回馬賊沒敢太分散兵力。五十多人一起襲擊部族的西部邊緣,不過是徉攻。其他二十多人正像寧大哥昨天所說的化整為零,想偷偷摸進來救人。”
“幸好我們早有防備,雖然損失了些牲畜圈子,但也沒讓他們佔太多便宜。還留下了他們三個人,重傷了五匹馬。”
“那就好。”任寧點頭。
他沒問開倫部族死了多少。
馬賊死一個少一個,開倫部族這邊暫時還絕對死得起。
“寧兄弟,”右蒙感概地擂了任寧一拳,“昨晚你一晚沒出現,大家還擔心你怎麼了。”
“你是我右蒙帶過來幫忙的。幸好你沒事,否則我百死難辭其疚……”
“放心!我有那麼容易出事嗎?”任寧哈哈一笑,安慰了右蒙幾句。
隨後,他摸出副黃澄澄的耳環,“族長,你認得這對耳環嗎?”
“肯定不是我女兒的。”三族長斬釘截鐵。
任寧臉黑了幾分,“拿去好好認認。”
或許是西涼礦少,不僅女性喜愛配帶金屬飾物,男性也不例外。耳環就是其中之一。
三族長知道任寧不會拿他尋開心,連忙仔細地認了認。
“很熟悉,好像在誰身上見過。”他臉色羞愧,“只是我一晚沒睡,頭昏腦漲的一時想不起來。”
任寧沒準備吊他胃口,“這是奔鹿族長的耳環。認出來了嗎?”
唉喲!
“可不是嘛。”三族長一拍大腿,“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那個王八蛋的耳環。”
很快滿帳篷的人都反應過來,頓時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寧大哥,你……你昨晚去了奔鹿部族?”阿倫舌頭都有些打結。
任寧點頭,“馬賊昨天放我鴿子。閒著沒事,我就去問候了一下奔鹿部族。”
“他們現在應該很熱鬧吧。”他說。
“什麼熱鬧?”一堆人都不禁伸長脖子。
“辦喪事啊。”任寧笑。
“他們族長一家似乎身體及精神都出了點問題。雖然我只是個路過陌生人,他們卻毫不猶豫送了一堆東西。然後今天奔鹿可以吃席了。”
任寧看到了不少好東西,只是大多拿不出來。他只好取了疊銀鈔,另外那些貴重的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什麼時候手頭緊了,或者可以過去取出來用。
三族長手都有些抖,“你真去……下毒?”
“沒有。”任寧淡淡地搖頭,“禍不及普通百姓。水源下毒這麼缺德的事我可不幹。”
三族長鬆了口氣,很快又精神一振。
奔鹿不像開倫部族一共有三位族長。它的一切權力都掌控在唯一的族長手中。
現在族長一家都沒了。整個部族估計就會亂上很長一段時間。這對開倫來說絕對是個大好訊息。
一時間,三族長眼裡精光四射。
他一巴掌扇在阿倫身上,“還傻愣著什麼?這麼大的好訊息,還不快去把大族長和二族長請過來商量商量。”
阿倫下意識地望向任寧。
任寧沒有阻止,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這招叫斬首行動。不過既然我會斬首,別人自然也會。所以下來你們要小心了。”
三族長一愣,頓時額頭見汗。他左右一看,覺得危機重重。
“寧小兄弟,你什麼時候會離開?”
他之前問過情況,知道任寧此次出來是想找一種草藥,而且時間有限。
“不急。”任寧笑:“追風喜歡開倫這裡的馬糧,它想再留幾天。”
眾人鬆了口氣,不由感謝地看了他一眼。
要塞的軍用馬糧不知比開倫的精貴多少倍。馬糧什麼的自然是藉口,只是任寧想留下來藉著開倫的力量把那夥西涼斥候全乾掉罷了。
這本來相互幫忙相互裨益的事。
但此時開倫眾人的心裡,眼前的任寧就和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差不多。
呃,
他們信的是狼神,不信菩薩。
很快,其他兩位族長興沖沖地趕了過來。
大族長年紀大了,差點還摔了一跤。不過他一點也沒生氣,反而笑得更加開心。
任寧沒參與他們的部族發展大計。
而是回到自己的帳篷閉目養神。
不過昨晚休息夠了,他一時睡不著,便起來拿出銀鈔點數。
每張銀鈔代表一百兩銀子,他手裡拿著厚厚一疊,加起來足足三萬兩。
賺大了。
他每個月的軍晌才一兩出頭,三萬兩差不多要攢二千五百多年。足可以從古代一直攢到現在。
唯一可惜的西涼經濟拉跨,它發生的銀鈔除了西涼本身外,周邊沒有一個國家承認。
不像富饒的雲垂,不僅發行的銀票甚至是語言及思維生活方式在周邊國家都有一定市場。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問題。
雲垂帝國不接受西涼的銀鈔,但來往的商隊接受嘛。
任寧若有所思地抖了抖那疊銀鈔。
無論是開倫和奔鹿都只是草原的小部族,買賣東西大多是以物易物。比如用牛羊換雲垂的布匹、粗鹽。
相對來說,大額現錢沒有太大用處,因為這附近根本用不出去。
眼前這三萬兩現鈔絕對是一筆大錢,估計是西涼王庭拿來收買奔鹿這些小部族當炮灰的。
不過它現在是任寧的了。
他默默把錢收好,倒在床鋪上。
換錢的話會有些折損,三萬兩西涼銀鈔換成雲垂的銀票估計還能剩下二萬八千多兩。
這樣一筆錢在雲垂帝都也不算少,至少可以買下一座四到五進的大房子。
當然,是地理位置不大好的那種。
想到這,任寧翻了個身。
五年前他的一位嫡姑姑出嫁,嫁妝中壓箱底就壓了整整五萬兩!
還是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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