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寧朝西南一指,“追風,幹活啦!”
咴咴!
黑馬一聲長嘯,兩眼放光地揚了揚前蹄,箭一般朝主人指的方向奔去。
沒跑多久。
眼前的草原上遙遙出現兩個人影,正騎著馬駕駕地往南奔去。
任寧拿出望遠鏡一瞄,頓時大喜。
當頭的男人居然是藍芒部族的右蒙。
很快任寧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右蒙和另一個男人神色匆匆,兩人身上居然帶了一杆長矛和一把彎刀。
帶彎刀那是西涼牧民的傳統,就和雲垂帝都裡的文人少年有事沒事帶把摺扇一樣,說明不了什麼。
然而帶杆純進攻性質的長矛,那就不多見了。
駕!
任寧追了上去。
相對於追風,右蒙兩人的馬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都慘不忍睹。雙方的距離飛速在縮短。
沒花多少功夫,右蒙兩人就聽到了後邊急促而來的馬蹄聲,情不自禁回頭警惕地望了過來。
“寧兄弟?”右蒙又驚又喜,遠遠問了一聲。
他還有些遲疑。
此時的任寧除了身上的弓外,並不是要塞普通的軍士打扮。更不是兩人之前相遇時破破爛爛不成人型的模樣。
右蒙一時間還不敢確認。
哈哈!
任寧爽朗地揮了揮手。
追風瞬間衝到兩人附近才把速度降了下來。
“是我!好久不見。右蒙你們這是要去哪?”
“真是匹好馬。”右蒙第一時間盯著任寧跨下精神抖擻的黑馬,羨慕得直流口水。
好一陣子過去,他強迫自己移開快粘到追風身上的眼晴,欲言又止道:“寧兄弟你怎麼又……”
三個月前兩人在開倫部族分別時,任寧還說過今生最好不見,然而不到半年雙方又見了面。
咳!
他回過神,咳了一聲後抬手指向南方。
“我們準備去前面的開倫部族幫忙!”
幫忙?
任寧一愣。
開倫部族足足有三萬族人,需要他們兩人去幫什麼忙?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右蒙兩人身上的武器,“開倫怎麼了?”
唉!
右蒙一聲長嘆。
“有夥不知道哪來的馬賊盯上了開倫,一直糾纏不休。”
“昨天開倫向周圍的部族發出求援。我們藍芒雖然人少力微,但如果沒有它們上次的幫忙我們也沒法活下去。雲垂人常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所以……”
他沒有再說下去。
馬賊?
任寧一凌,不由抬頭望南方看去。
因為不時出來刺探草原情況,他還算了解草原上一些牧民的忌諱和恐懼。
比如害怕狼群、山火和大雪;
又比如恐懼馬賊的光顧和掠奪!
前三種可以說是天災,遇上了通常無話可說只能聽天由命。
而後面的則完全是人禍。相對於動不動殺人放火的馬賊,強買強賣的西涼朝庭其實可以說對牧民們十分的溫和。
“敢盯上三萬多人的開倫部族,這夥馬賊人數不少吧。應該很有名才是。”任寧望向右蒙,“它們叫什麼?”
“不清楚。”右蒙茫然地搖了搖頭。
“根據開倫傳過來的訊息,這夥馬賊的人數好像不是很多,也就一百多騎。但個個身手敏捷……”
他低頭查看了下自己的坐騎,見馬已經有所恢復,這才驅著它向前走。
遲疑了一下,右蒙繼續說下去。
“我們這些中小部族在這片草原上已經活了好幾輩子,從來沒聽過有這麼一夥馬賊。我覺得八成是其他地方竄過來的。”
他旁邊的同伴跟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區區一百多騎,”任寧沉吟,“以開倫部族的人口,還需要向外求援?”
他有些難以置信。
其它不說,僅僅開倫的三族長就養了三千多匹馬。雖然那些馬不是老就是小。但三千對一百,光憑數量就已經能壓過質量,堵也能堵死對方。
右蒙和他一樣茫然。
“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那夥馬賊來了就放火殺人。等開倫集好族人要圍堵他們時,這些王八蛋轉眼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令人防不勝防。據說已經傷了開倫好幾十人和燒了一些牛羊圈子。而馬賊們一個也沒捉住。”
任寧臉色古怪。
這有點像他們斥候的作風啊。
馬賊雖然也喜歡殺人放火,但大多都看重義氣和威望。
除非恨敵人入骨,否則一般不會像這樣對一個部族糾纏不休。
畢竟,他們有些成員說不準還是這些部族裡的人。
“馬賊沒提什麼要求?”任寧又問。
他的前身曾經扮成一名商隊護衛,隨著商隊前往草原深處。行商過程中也遇到過馬賊。
一般說來,如果商隊自覺實力不夠,根據馬賊的要求交出一些商品和錢財後大多還是能平安離開的。
“提了。”右蒙嘿嘿冷笑,“馬賊們除了要求大量的錢財和馬外,還要開倫交出上百名年輕的女孩。”
任寧恍然。
這就沒法商量了。
如果馬賊們要求的是錢財牲畜,這還有得商量。
實在束手無策的話,大不了花錢買個平安。只要有人,錢和牲畜這些東西以後再掙再養就是。
然而如果馬賊要的是族裡的女人和孩子,那就沒得商量了。
任何連自家老婆和女兒都保不住的族群,都沒有存在的必要。
“走,人多力量大。”任寧跟了上來,“我們一起去看看。”
除去開倫部族向來和雲垂親近外,三族長也曾經幫過他。如果有機會,任寧自然不介意幫上一把。
“那太好了。”右蒙兩人大喜。
三人又說了幾句,齊頭向南跑去。
追風鼻子撲哧撲哧地噴著氣,輕輕鬆鬆跑在前面。不時它還回頭輕蔑地瞧上後面兩頭渾身大汗的同類一眼,嘶嘶地叫上幾聲。
小樣的,你們跑得那麼慢,到底是馬還是蝸牛?
三人都看清楚,不由哭笑不得。
任寧拍了拍馬脖。
“它叫追風,過陣子才成年。現在還有些調皮。右蒙你們別在意。”
“在意什麼,”右蒙哈哈一笑,“千里馬難尋,它自然有資格得意。”
說完,他朝任寧擠眉弄眼,“寧兄弟,等它成了年,帶過來我們藍芒轉一圈唄。”
然後給母馬配個種……
右蒙沒明說,但任寧也聽得明白。
他笑了笑,也不隱瞞,“明年我可能就要離開這裡,估計來不及。”
“真可惜。”右蒙一愣,識趣地不再多問。
走走停停,又過了大半個時辰。
一大片連綿不絕的營帳出現在眼前。
開倫部族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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