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陸善長設宴熱情款待聶永,規格之高震驚了所有人。
首先,宴席陸善長親自作陪,聶永坐在上席,另外陸善長的三個兒子,陸謙、陸琛、陸誠陪同,大管家洪全和二房管家洪申在旁邊伺候。
宴席上,陸家的一等丫鬟來往穿梭,足足有幾十人團團伺候,陸家的女眷,張夫人,老太太等都一一被陸善長叫過來給聶永見禮。
所謂一家人,這便是一家人,聶永是陸錚的老師,陸錚的母親張夫人能不見老師?還有陸家的後輩,像陸俊、陸炎,陸濤還有陸梁、陸振等等都別要求過來拜見聶永,陸錚的老師讓他們都拜見,這讓陸錚的地位更加凸顯出來。
陸家一下熱鬧了起來,陸家上下,除了二房之外,其他的房頭對陸錚的身份陌生的很。
陸家那麼大,孫子輩那麼多?能夠記住各方主母所生的兄弟姐妹就算了不起了,陸錚的生母連妾室都算不上,不過是家裡一奴才而已,誰能知道他?
然而今天,陸善長這一番操作,註定了讓陸錚揚名,所有人都知道被張夫人送到揚州去的那小子現在了不得了,出息了呢!
陸家可不是張家,陸家家大業大,內宅這邊張夫人管家,然而暗地裡三房、四方的兩位太太也多不是省油的燈。
三房陸琛的夫人姓商,商家在應天頗有勢力,其名氣雖然比不上張家,可是實力比張家只強不弱呢。
四方陸誠的夫人姓陳,安慶府陳家現在雖然搬去了京城,但是人家是地地道道的江南四大家之一,比張家還高一頭呢!
張夫人為人狹隘刻薄,性格要強,三房和四房的兩位太太明面上不敢和她對著來,暗地裡使壞拆臺可是常有的事兒。
就像今天這事兒,三房、四房都傳為了笑談,張夫人不是容不得庶子麼?想著把庶子送到自己的婆家弄死麼?現在好了,這個叫陸錚的小子不僅沒死,反而一飛沖天出名了,其人還沒回來呢,便先聲奪人讓張夫人先丟醜,商、陳兩位夫人和身邊的丫頭們說起這事兒,都笑歡了天呢!
張夫人從老太爺那邊回到自己的住處,臉色極其的難看,卻看到陳夫人和商夫人兩人在院子裡等著她呢!
“哎呦,二姐,我們剛剛去老太太那邊坐,聽到洪申家的說二房出了大才子了!說是老太爺對這位才子的詩作都讚口不絕,我和妹妹便想著過姐姐這邊瞧瞧,說來不怕您笑話,這陸錚不就是那齊秋月生的那小子麼?
他究竟長什麼模樣我和妹妹都還沒怎麼見過呢!這不我們就想來見一見這孩子,說句實在的,我們這些婦人以後的日子都得靠咱們陸家的爺們兒呢!陸家出了好苗子,我們真打心眼兒裡高興啊!姐姐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商夫人道,她笑的樣子真是無比的歡暢。
張夫人本來就堵得難受,一聽商夫人這話,真是比吃了一隻蒼蠅還噁心,陳夫人又道:
“三姐,有道說母憑子貴,以後二姐可是咱們姐兒倆比不上嘍!看陸錚這架勢,將來說不定還能跟二姐爭個誥命回來呢!”
陳夫人這一說,商夫人一拍手道:“妹妹說中了,說到母憑子貴,我記得陸錚的生母是齊秋月那個奴婢吧?回頭這奴才要發達了,怎麼著也不能再窩在後院幹那些粗活重活了吧?陸家二老爺的房裡人,哪裡能丟了體面?”
商、陳兩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語盡挑張夫人難受的話說,張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自從陸錚出生之後,她就恨不得陸錚暴斃,在陸家的時候,她是變著反而給齊秋月母子製造困難。
可是齊秋月這個奴才,地位不高,偏偏腦子靈光得很,而且齊家又是陸家的家生子,現在整個齊家都依附於張家,其勢力雖然不能和洪家以及許家比,可是也足夠讓張夫人顧忌。
為了弄死陸錚,張夫人最後想出將陸錚送到揚州孃家,這一手算是最狠了吧?可是結果呢?陸錚在揚州反而成精了,現在在老太爺的院子裡,老太爺正在高規格宴請陸錚的老師呢,老頭子這是親自出手捧陸錚呢!
陸家第三代,就算陸寧都沒有過這等待遇,陸錚一個庶子,一個丫鬟奴才生的東西,現在竟然騎在了嫡子的頭上了,真是豈有此理。
“兩位妹妹,你們是白來一趟了,錚哥兒在揚州沒回來呢!說是老師臥病在床,暫時不能成行呢。”張夫人沒好氣的道。
商夫人道:“姐姐,不幹事的,不幹事的,錚哥兒不在,我們給秋月送點東西,呵呵,秋月總還在這裡吧?”
張夫人無奈,二房這邊出了風頭,商、陳兩位太太過來捧場,她作為主母總不能拒人以千里之外,要不然二房這邊的體面給傷了,以後誰還往這邊走?
張夫人領著商夫人往後宅走,後宅方向眾多丫鬟和婆子們正在聚在一起洗衣裳呢!齊秋月被一幫丫鬟和婆子們團團圍住。
看這女人,一襲襦裙,捋起袖子,說話跟打機關槍似的,逗的滿院子人哈哈笑呢!
“這麼跟你們說吧,錚哥兒可是從我腸子裡爬出來的!他的本事我這個做孃的能不知道?這小子在揚州中了秀才那是小試牛刀,很快他就是舉人老爺了,中了舉人就去京城,在金鑾殿上轉一圈就是狀元爺了。
呵呵,我說嬤嬤們,姐兒們,你們要套近乎就得是現在,趕明兒我成了狀元爺他娘了,你們還指望我有時候在這裡和你們瞎扯?做夢吧,你們……”
“哄!”底下人齊齊起鬨,有兩個小丫頭道:“齊姨娘,以後您的這些活兒就別幹了唄,我們辛苦一些,您就享福就行了,大家說是不是?”
眾人齊齊說是,齊秋月笑得更愉快了。
“哼,什麼狀元爺,有些吹牛也不怕閃了舌頭?”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眾人一看說話的是齊家剛過門的小媳婦兒,在後宅管事兒呢!
“陸錚不過就是個小秀才罷了,秀才放在小門小戶倒還算是個才子,可是放在咱們陸家算什麼?陸家哪個哥兒不是秀才?俊哥兒還嫌棄自己是秀才的皮呢!齊秋月,你就別自吹自擂了,還說什麼老爺要給你專門起個院子,真是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模樣,還當自己是年輕的時候,老爺也能看得上你?”
齊家媳婦兒管這事兒,身邊也有一幫子人,她這一說,立刻引起很多人起鬨,大家紛紛出言擠兌齊秋月。
齊秋月臉漲紅,卻絲毫不示弱,冷冷的道:“許家媳婦,為什麼我老說你沒見識呢!你瞅瞅你說的啥話,洪管家回來只幾天的功夫啊?你瞧瞧咱們陸家上下,誰不知道錚哥兒了?
真要像你所說,一個小秀才不算個事兒,哪裡能驚動這麼些人?還有,你許家媳婦大字不識一個,也知道啥是秀才,啥是舉人?我兒將來成了狀元公,估摸著在你那裡也不算個啥吧!反正不識字,哪裡分得清好歹?”
齊秋月這一番話說出來,全場又是一陣鬨笑,許家嫂子以前不是陸家人,不比齊秋月這樣的家生子,雖然許家嫂子現在嫁過來了,可是大字不識卻是她的痛處,齊秋月也未見得有多少才學,但是生在陸家、長在陸家,陸家內外但凡是有字的地方她都識得,當丫頭的時候也是一等丫頭,這一點她在許家媳婦面前特有優越感。
再說了,齊秋月就算別的本事平平,可是嘴炮的本事那可是出了名的厲害,許家媳婦跟她鬥嘴,哪裡佔得便宜?
許家媳婦面對眾人的鬨笑,她氣得渾身發抖,道:“齊秋月,別扯那些沒用的,你兒子要真的厲害,為什麼不敢回來?他再厲害,那也成了揚州張家的後人了,跟你有一個銅板的關係沒?
嘿嘿,大家都知道,錚哥兒可是太太送給了張家的,錚哥兒以後恐怕得改姓張呢,姓都改了,他還會認你這個娘?”
齊秋月咯咯一笑道:“你懂個屁!錚哥兒不回來,那是瞧洪管家不順眼,不稀得跟他走呢!我告訴你們,洪管家前腳剛離開揚州,錚哥兒後腳就啟程回來了,估摸著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到呢!”
“哦?”齊秋月這一說,大家又是一驚,一個個都齊齊圍攏到了齊秋月身邊詢問起來,齊秋月像是得勝而歸的將軍一般,臉上盡是得意之色。而許家媳婦的氣焰則是完全被壓下去了,只能自己生悶氣了呢!
“好了,吵吵嚷嚷一些什麼?活兒都幹完了嗎?”冷不丁,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眾人一陣手忙腳亂。
門口,張夫人橫眉冷目的大踏步走進來了,她的身後,三房、四房的兩位太太跟著呢!
張夫人來了,一幫婆子丫頭們嚇得只差沒跪下去,齊秋月剛才還神氣活現,現在立馬蔫兒了,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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