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龍城決戰(四)
“周陽授首了!”
“周陽授首了!”
軍臣單于和伊稚斜,以及狂喜的匈奴,揮著胳膊,盡情的渲洩著他們的喜悅之情。
那些被矇騙的匈奴,他們的喜悅是真的。軍臣單于和伊稚斜的喜悅也不假,雖然這一幕是他們親手導演出來的。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匈奴不再驚懼,歡喜難言,就會士氣高昂,重新集結大軍自是不在話下。
以眼下匈奴的喜悅之情,只需要軍臣單于一句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匈奴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到那時,軍臣單于就可以率領匈奴,衝擊漢軍陣勢,潰圍而出沒有一點問題。
更進一步來說,不僅可以突圍,還可以打敗漢軍,取得空前的大捷,前景依然美好。
原本亂糟糟的龍城,在軍臣單于的神奇謊言之下,竟然變得井然有序了,不能不說是個奇蹟,周亞夫的斷言全部變成了真的。
“周陽在此,匈奴休得胡言!”
就在軍臣單于歡喜不已之時,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了,遠遠傳來針鋒相對的吼叫。
這吼聲自然不是漢軍在吼,是匈奴驚惶過甚,和著漢軍的節拍在吼。當然,這種人不是太多,卻也不少,能夠造成不錯的聲勢便是了。
“胡說!周陽明明授首了!”
狂喜之人,總是不願喜悅隨風逝去,處於欣喜之中的匈奴紛紛出言斥責。
“周陽沒死!”
“我親眼看見了!”
“他正率領漢軍在追殺我們呢!”
見到周陽的匈奴立即反駁。他們親眼見到周陽率領漢軍射殺匈奴,說來有聲有色,就是傻子也能辨得出真偽。
在他們的免費宣傳下,越來越多的匈奴信了,他們原本高昂的頭顱不由得低下了,原本振奮的精神蕩然無存。
“大單于在說假話,他在騙我們!”匈奴明白過來,紛紛出言指責,把矛頭對頭了軍臣單于。
“胡說!本單于親手砍下週陽的頭顱,這能有假?”軍臣單于打死也不會承認,這時節認了,他就是前功盡棄。
“快看看,是不是周陽的頭顱?”驚惶中的匈奴,還是有頭腦清醒的人。
這話立即得到匈奴的響應,一窩蜂般湧上去,把頭顱奪了進來,扯下皮裘,仔細一瞧:“不是周陽的頭顱!不是周陽的頭顱!”
叫嚷聲充滿著失望,還有驚惶,匈奴的感覺就象從雲端摔在地上。
“瞧清楚了?”仍有匈奴不信,質疑起來。
“周陽是大匈奴最可恨的敵人,我閉著眼睛也能認出來,錯不了!”看得清楚的匈奴非常肯定。
“原來是假的!”
“空歡喜一場!”
匈奴象洩了氣的皮球,沒有了生氣,喜悅之情不存,唯有驚懼、惶恐、不安。
這種情緒象瘟疫一樣傳遍了匈奴,原先還在大吼大叫的匈奴,垂下了頭顱,好象鬥敗的公雞似的。
“這個……這個……”望著沒了生氣的匈奴,軍臣單于懊惱之極,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卻又回到了失敗,他耳中嗡嗡直響,壯碩的身軀搖來晃去,隨時可能摔倒。
若侯產他們無奈的嘆口氣,不得不暗想,假的就是假的,再高明的弄虛作假之術,也是真不了!
“大單于,不必懊惱!”伊稚斜在軍臣單于身邊輕聲道:“大單于,你瞧,只這會功夫,我們已經集結了數千勇士。有了他們,就能集結更多的勇士了。”
“嗯!”軍臣單于一打量,果然,他的大軍已有數千回到他的身邊。雖然只有區區數千之數,不夠他用,用來衝殺,那是給漢軍送菜,用來收攏大軍卻有奇效:“快,要他們去收攏大軍。”
“中行說呢?”軍臣單于猛的想起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中行說。
“稟大單于,中行說在偉大的冒頓單于墓前。”親衛立時稟報。
“快,本單于要去找中行說!”軍臣單于率領親衛,趕去冒頓單于的墓前。來到地頭,果然見到了中行說,原來是中行說見情勢不妙,逃到冒頓墓前,這裡地勢高,匈奴要逃上來不易,他派親衛守住道路便成,非常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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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李廣豎起耳朵,聽著匈奴的驚惶聲,暢笑起來,大拇指一豎,讚道:“大帥,還是你厲害!又把匈奴打回原形了!”
“假的就是假的!”周陽笑著一揮手道:“可是,單于能把謊言用到這一步,還是了不起,幾乎讓他得逞了。”
“匈奴雖然可恨,可是,末將不得不讚嘆,單于是個人物!”李廣微微頷首。
“大帥,你在這呢?”就在二人說話之際,只見公孫賀急馳而來,一臉的焦慮之色,遠遠就衝周陽嚷起來了。
“公孫將軍,出什麼事了?”周陽知道肯定有大事發生,要不然,以公孫賀的膽識,斷不會如此焦慮。
“大帥,血水沒了,這城牆怎麼築呀?”公孫賀一臉的無奈:“冰塊嘛,只要有陌刀,龍城多的是。可是,沒有了血水,這城牆不堅固呀,哪裡擋得住匈奴的衝擊。”
血水相當於現代建築上使用的水泥漿,要是沒有的話,肯定不能修築堅固的城牆。
“血水不是很多嗎?這麼快就用完了?”周陽有些意外,他當時那一舀,可是滿滿一鐵兜鍪。
“大帥,血水看起是多,可是,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多呀。”公孫賀不得不解釋一句:“龍城積的血水,有深有淺,深的地方用鐵兜鍪一舀就會灌滿,淺的地方很少呢。”
這話很在理,高低不平、低窪積水是尋常事,龍城的血水雖多,哪裡夠漢軍使用的。
周陽打馬疾馳,來到城牆邊一瞧,眼下的城牆不過六七尺高,七八尺厚,用來防禦,對漢軍有一定的幫助,要想困住匈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匈奴一旦拼命了,馳突起來,那是無堅不摧,眼下的城牆無論如何不可能困住匈奴。漢軍能否以小吃大,能否完成全殲匈奴兩百萬之眾,不留下隱患,全在這城牆了。
這是漢軍眼下的頭等大事,李廣、公孫賀他們看在眼裡,急在心頭,齊聲催促起來:“大帥,你快想個辦法,這事不能拖呀!”
“大帥,你快想辦法吧!”衛青、張通、公孫賀、秦衣、秦無悔、丁雋他們先後趕到,眼巴巴的打量著周陽,好象周陽是無所不能似的。
要弄到足夠用的水,在這冰天雪地的龍城,不是那麼一件容易的事情,周陽一時間也難想到好辦法,眉頭擰在一起,沉思起來。
“可否燒水?”李廣沉吟一陣,問詢起來。
“飛將軍,這法子我們試過了,沒多大用。”衛青忙解釋道:“匈奴不象我們,有那麼多的行軍鍋,他們有的只是火堆。他們也有一些炊具,可是,不夠用呀。”
匈奴吃的是烤羊肉,喝的是馬奶子,非常簡單的生活。烤羊肉,只需要火堆,不需要鍋灶。這並不是說匈奴沒有鍋灶,而是太少,主要是用來做馬奶子時使用,根本就不夠漢軍使用的。
“哎!”公孫賀嘆息一聲:“早知如此,我們帶上行軍鍋,就沒問題了。”
漢軍為了輕裝,帶的是炊餅,沒有帶行軍鍋,這事只能想想了。
“這可怎麼辦?”一向沉穩的衛青也是焦慮不安了,額頭上滲出了冷汗:“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呀!要是沒有水,這城牆沒法修,那就……”後面的話沒有說,眾將都明白,那就是說後果不堪設想。
“哞!”一陣牛吼聲傳來。
龍城除了不計其數的匈奴外,還有數以千萬計的牛羊,牛吼羊嘶非常尋常,眾人聽在耳裡,卻是沒有理睬。
可是,這牛吼聲在周陽聽來,卻象雷霆轟鳴,靈光一閃,眼睛剎那間明亮起來,高聲叫道:“有了!有了!”
“大帥,什麼辦法?”李廣他們齊聲問詢起來,個個一臉的期待之色。
“把牛羊,還有駑馬殺掉,用他們的血來融化冰雪。”周陽眉頭一挑,很是興奮的道:“牛和馬,就用來築城,不必再去破冰取冰塊了,這就能節約很多時間。把羊當柴禾燒,會烤化很多冰雪,這不就有水了嗎?”
“妙啊!”李廣他們一想明白,不由得興奮的大叫起來。
“大帥,你真是能想呀,什麼東西到了你手裡,都是妙用無窮!”李廣大拇指一豎,讚不絕口:“匈奴痴心妄想,想要滅亡華夏,齊聚龍城,這裡的牛羊數以千萬計,要多少有多少,不要說築一道城牆,就是築十道八道也不是問題!”
“是呀!是呀!”衛青也是振奮不已:“把牛、駑馬趕到城牆下再殺,一人可以趕一大群,比起破冰取冰塊省事省力得多呀!”
“還有呀,牛、馬的身軀大,一頭要頂好多塊冰塊呢!”公孫賀笑得一張嘴哪裡合得攏,適才的焦慮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大帥,我們去忙了!”眾將誇讚一完,向周陽見過禮,喜滋滋的去忙活了。
“哞!哞!”
“咩!咩!”
牛吼陣陣,羊叫咩咩,成群結隊的牛羊,還有弩馬,給漢軍將士趕了來。
早就準備好的漢軍,開始殺牛宰羊,不多一會兒,龍城上空為濃烈的血腥氣籠罩,比起匈奴的屠殺還要濃烈得多,就是周陽這種在血水裡洗過澡,對血腥氣很麻木的人,也是忍不住腸胃翻滾。
冰天雪地的龍城,是天然的鮮血貯存之所,將士們稍加處理,一個個血湖出現,積存了大量的鮮血。將士們再把冰雪扔進去,這血水就多了起來。
將士們拖著疲憊的身體,把牛屍、馬屍拖到城牆下,稍微放得整齊些。再用細小的冰屑進行填充,然後用鐵兜鍪舀起血水淋下去,築城之事便算完成了。
羊屍給堆成一堆堆,用柴禾點燃,火堆簇簇,到處都是火光。在火焰的烘烤下,冰雪開始融化。為了積貯冰水,將士們用刀挖出一個個坑,冰水積蓄在其中,再投入冰雪,冰水迅速增加,足夠將士們使用。
使用牛屍、馬屍來築城,方便快捷得多,只需取少量的冰塊進行填充就行了,將士們不必再猛揮著陌刀去劈砍,輕鬆多了。
冰城以驚人的速度增加,到了下半夜,已經修到兩丈高下,近丈厚,在冰水的凝固下,非常堅固。
“大帥,你這法子真管用!”李廣一見巡視到他警戒區內的周陽,忙迎了上來,遠遠就讚揚起來:“有了城牆,匈奴是插翅難逃!”
“那都是將士們努力!”周陽笑著搖頭,一如既往的謙遜。
“大帥,依末將說,這城牆要築,就把整個龍城圍住!”李廣興奮不已,臉上泛著紅光:“雖說即使築起一半,我們就可以節約很多兵力,若是全部圍住,這節約的兵力就更多了。”
“是呀,我也是這麼想的!”周陽點頭,大加贊成:“當初築城之時,我是想用匈奴的屍體來築,沒想到用牛馬的屍體,心想能築成一半就成。眼下嘛,我們有了現成的磚石,不妨全部築起來。”
摸摸臉蛋,周陽很是歡喜:“不僅要全築起來,還要加寬加厚,城牆上要能跑馬!”
“那是一定要的!”李廣深表贊成:“匈奴的衝擊會非常可怕,只有加寬加厚才能禁受得住。城牆上跑馬,才能迅速增援,不讓匈奴得逞。最重要的是,城牆上要放強弩,要駐守軍隊,地兒小了可不行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把最好的便利勾勒出來了。
加寬加厚雖然重要,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把城牆合攏,把龍城圍住。然後,才談得上加寬加厚了。
時間在將士們的緊張忙碌中過去,城牆以驚人的速度修建起來,只需要一天時間,就能完全合攏。一旦合攏,城牆雖然還不是那麼堅固,可是,匈奴要想衝出去,難度會陡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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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西北角,冒頓單于的墓前。
軍臣單于,伊稚斜,中行說,若侯產,還有趕到匯合的群臣站立著,打量著龍城。此時的龍城,為驚惶與恐懼所籠罩,匈奴四處奔躥。
軍臣單于雖然焦慮難安,讓他略為寬心的是,他派出的軍隊正在一點點的收攏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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