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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龍城決戰(三)(1/2)

作者:殷揚
第七十五章 龍城決戰(三)

“崑崙神啊,你怎麼不顯靈,救救我呀?”

“偉大的冒頓單于,你快顯靈吧!”

走投無路的匈奴,驚懼不安,一邊到處翻找,企圖找到那並不存在的地道,一邊乞求。他們的乞求聲悲憫、悽慘,具有撕人肺腑的力量,讓人心裡發酸。

伴隨著匈奴的乞求聲的,還有匈奴臨死前的慘叫,那是他們給匈奴踩死、擠死、殺死,在斷氣前發出的最後聲響。

乞求聲、慘叫聲、尖叫聲、馬嘶聲、謠言聲響成一片,匈奴之混亂達到了史無前例的程度,在匈奴歷史上,匈奴並非沒有戰敗過,就從來沒有如此這般惶恐難安的。

“本單于無能呀!無能呀!”軍臣單于騎在駿馬上,在伊稚斜和一眾親衛的簇擁下,在混亂的人流中東擠西擠,好象海浪中的扁舟,無能為力。眼看著死傷無數的匈奴,軍臣單于儘管殺人如麻,心如鐵石,也是承受不了,不住自責。

地上的屍體厚厚一層,層層相因,死屍、殘肢斷臂、破碎的內臟、肉泥,還有流淌的鮮血,如此悽慘景象,儘管軍臣單于一生征戰無數,砍下的頭顱可以堆成一座山,仍是生平第一遭見到,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僅軍臣單于心頭滴血,就是伊稚斜和一眾親衛,誰個不是看在眼裡,驚在心頭呢?

“大單于,不必自責。”伊稚斜一顆心怦怦直跳,還不得不出言安慰軍臣單于:“只要找到中行說,就能收攏大軍。收攏了大軍,大匈奴仍有勝算。”

“中行說呢?中行說呢?你們找到中行說了?”一提起中行說,軍臣單于不由得有了一線希望,急惶惶的問起來。

“稟大單于,還沒找到。”親衛忙回答。

“快去找!快去找!”軍臣單于催促不已。

找到中行說,討教主意,是匈奴眼下最為緊要之事。可是,兵敗如山倒,在如此混亂的亂軍之中,要找到中行說,談何容易,費時兩個時辰,依然沒有找到中行說。

沒有中行說這個智囊,軍臣單于如失左右手,一副無助樣兒,耷拉著腦袋,沒有一點法子可想。

軍臣單于陰沉著臉,緊握著拳頭,伊稚斜他們大氣都不敢出。

突然,軍臣單于一拉馬韁,停了下來,虎目中光芒閃爍,右手重重拍在額頭上,叫聲:“哎呀!本單于真是嚇傻了,連這主意都沒想到。”

“大單于,什麼主意?”伊稚斜聽得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問。

“還能有什麼?當然是收攏軍隊呀!”軍臣單于鐵青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喜悅:“這事說起來難,其實也不見得很難。快,把王旗扯起來!你們大聲吼:日月之下,大漠之上,眾王之王,大匈奴的大單于在此!”

“哎呀!”

伊稚斜是個絕對聰明的人物,念頭一動,便是明白,眼下如此做,是最好的處置,大聲叫嚷起來:“快吼!快吼!吼得響亮點!”

親衛扯起王旗,大吼起來:“日月之下,大漠之上,眾王之王,大匈奴的大單于在此!”

他們吼得山響,臉紅脖子粗的,可是,他們的聲音哪有亂軍的叫嚷大,給淹沒了,沒有一點作用。

“升起火!”軍臣單于眉頭一挑,又有了主意。

親衛忙把歪倒的帳幕弄來,再找些柴禾,升起一堆火。匆忙之中,找到的帳幕柴禾實在是太少,燒不了多久就會熄滅,軍臣單于一咬牙,命令親衛把屍體搬來,堆到火裡當柴禾。

滿地都是屍體,這柴禾是現成的,親衛奮力搬來屍體,把火升得特別旺盛,火光燭天,老遠就能看見。

此時,天早已黑了,火光格外顯眼,匈奴看得真切,不由得大是注目。

這可是抓住眼球的好機會,軍臣單于眼珠一轉,立時又有了主意:“拿馬奶子來!”

馬奶子既是飲料,又是酒,可以解渴,還可以醉人,是匈奴最尋常的食物了,人人備得有,親衛忙取來馬奶子,呈給軍臣單于。

軍臣單于接在手裡,手中革囊衝伊稚斜一揚,道:“左賢王,來,陪本單于喝個痛快!”

“啊!”

一片驚訝聲響起,伊稚斜和一眾親衛不解的打量著軍臣單于。

“大單于,這都什麼時節了,你還有心情飲酒?”伊稚斜大是不滿,埋怨起來。

“左賢王,這你就不知道了,越是在這種時候,我們越是要鎮定!”軍臣單于朝亂糟糟的匈奴一指,道:“此時此刻,我們唯有不同尋常的舉動,方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只有他們注意到我們了,才能鎮定下來。”

龍城亂成了一鍋粥,親衛喊破了喉嚨,沒有一點效用。若不能出奇制勝的話,匈奴沒有一點希望。升起火堆,再來飲酒,故示鎮定,說不定真有奇效。

伊稚斜一等一的聰明人,念頭電轉,立時明白過來,大是讚賞:“大單于英明!英明吶!”一把從親衛手裡奪過革囊,與軍臣單于對飲起來。

軍臣單于這想法絕對夠妙的,兩人站立著,大口飲酒,還真是引起了附近匈奴的注意。一開始,匈奴只是好奇,瞄上一眼罷了。過了一陣,注意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受到軍臣單于的影響,開始安靜下來了。

“果然有奇效!”

伊稚斜大聲讚賞,大拇指豎得老高,都快把蒼穹刺破了。

“跳舞!跳舞!”軍臣單于見他的舉動起了作用,再出一計,一定要把這一辦法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唱歌!唱歌!”伊稚斜忙補充一句。

軍臣單于手握著革囊,引吭高歌,跳起了匈奴的舞蹈。

“唱!跳!”伊稚斜吼一聲,加入了歌舞隊。

親衛就沒有他們那般聰明瞭,不明所以,可是,在軍臣單于和伊稚斜的嚴令下,不得不唱歌跳舞。

對於歌舞的作用,親衛不敢相信,歌聲顫抖,舞蹈動作僵硬,很是難聽,很是難看。

“你們嗥喪呀?”軍臣單于虎目一翻,眼中精光暴射:“要唱得喜洋洋的,就要象打了大勝仗似的!你們這麼唱,還不把人心給唱散?”

“大單于,我們想歡喜,可是,眼下這時節,能歡喜得起來嗎?”親衛嘀咕不已,卻是不敢說出口,只能扯起喉嚨,賣力的唱起來。

在軍臣單于的監督下,親衛不敢不假裝喜悅,歌聲好聽了些,具有一股喜悅之氣。

附近的匈奴原本就騷動漸止,再有了這歌舞,竟然安靜下來了,打量著軍臣單于他們,不明所以。

“成了!”軍臣單于大是歡喜,大吼起來:“周陽被本單于活捉,本單于要把他的頭顱獻給偉大的崑崙神!”

這明顯是假話,匈奴不信,只是打量著蹦來蹦去的軍臣單于。

“大單于,這謊也太大了吧!”伊稚斜一顆心怦怦直跳,忙低聲提醒一句。

“左賢王不必擔心,用漢人的話來說,假話說的次數多了,也就是真話!”軍臣單于卻是不在乎:“本單于第一次說,他們不信,我們就多說幾次,一直說到他們相信為止!”

“咕咕!”伊稚斜喉頭髮出一陣咕咕的怪響聲,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眼時此刻,這謊卻不一定靈驗。明明是周陽率領漢軍,打得匈奴無路可逃,誰要是相信這是真的,誰的腦袋就是給驢踢了。

“見過大單于!”就在這時,只見若侯產率領一眾巫師,在一隊兵士的護衛下,擠了進來,衝軍臣單于行禮。

一見到若侯產這些巫師,軍臣單于眼睛一亮,大喜道:“你們來得正好!快跳祭祀舞,本單于要把周陽的頭顱獻給偉大的崑崙神!”

“周陽的頭顱?”若侯產驚訝不置,周陽的頭顱明明長在周陽的脖子上,你怎麼獻給崑崙神?

“當然沒有周陽的頭顱,只要你們這些巫師賣力的唱歌跳舞,他們就會相信!”軍臣單于右手一揮,大喝一聲道:“快唱!快跳!大匈奴的危亡就在你們的歌舞中!”

“咕咕!”若侯產一眾巫師嘴裡發出一陣怪異的響聲。軍臣單于這話太瘋狂了,不是當面撒謊嗎?

“快!”軍臣單于厲喝一聲,猶如驚雷炸響,若侯產頭皮發麻,不得不跳起舞蹈,扯起嗓子唱起了歌。

他一顆心怦怦直跳,都快胸膛中蹦出來了。打死他也是不相信,這樣的謊言會有作用。

在軍臣單于的嚴令下,一眾巫師心驚膽顫的跳起了祭祀舞,唱起了讚歌,一副要獻祭的樣兒。

巫師,在匈奴中擁有超然的地位,他們是最受匈奴尊敬的一群人,雖然他們沒有什麼權勢。他們如此賣力的唱歌跳舞,對匈奴來說,具有不可思議的作用,原本不信的匈奴,漸漸的信心有些動搖了,暗自嘀咕,難道真的把周陽活捉了?

就在匈奴驚疑不信之時,軍臣單于又有了新的舉動,右手朝一個親衛一指,道:“你,來扮周陽!”

“大單于,小的哪是周陽呢!”親衛忙往後縮。

“把頭蒙起來就是了!”軍臣單于一旦鎮定下來,主意是一個接一個,個個讓人心驚。

伊稚斜手一揮,幾個親衛衝上去,把這個親衛按住,用皮裘把這個親衛的腦袋矇住,再用繩子捆住。

軍臣單于略一打量,兀自嫌不夠,要親衛把這個親衛在地上拖了幾下,弄得一身的血淋淋,血水凝結在身上,活脫一個血冰雕就的惡魔,很是駭人。

“推出去,讓他們看看!”軍臣單于右手一揮,大吼起來:“活捉周陽了!活捉周陽了!”

伊稚斜親自押送這個假周陽,親衛開道,在人叢中四下裡走動。附近的匈奴親眼看見軍臣單于作假,根本就不信的事。

可是,遠處的匈奴沒有看見,不明真相,看見左賢王率人押送一個人,身材與周陽差相彷彿,心想八九不離十,不由得有些信了。

“活捉周陽了!”

“活捉周陽了!”

吼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起,越來越是響亮,越來越是充滿喜悅,那是因為越來越多的匈奴相信了。

周陽,是匈奴最可怕的敵人,他給活捉了,匈奴哪能不歡喜若狂的,惶懼一掃而光,無不是振臂歡呼。

黑夜中,匈奴的歡呼聲響成一片,格外嘹亮。

謊言變成真話,只在於次數的多少,正所謂謊言千變成事實。如此之多的匈奴相信,那些親眼看見軍臣單于弄虛作假的匈奴,漸漸的懷疑自己的眼睛,再一過陣,他們也信了。

“大單于,祭祀歌舞已完,怎麼辦?”若侯產忙問道,他的額頭上直冒冷汗。他是老上單于的弟弟,冒頓單于的兒子,頭腦還是清醒的,不會盲從。眼下這種事情,若是不能活捉周陽,沒法交待呀。

“還怎麼辦?砍了唄!”軍臣單于卻是說得雲淡風輕。

“砍了?”若侯產不明所以。

軍臣單于手一揮,伊稚斜押著那個倒黴的親衛過來,軍臣單于拔出彎刀,手腕一振,一個漂亮的刀花出現,大吼一聲:“周陽,你殺我大匈奴的勇士,可惡!可恨!你落到本單于手裡,本單于饒你不得!”

“大……”那個親衛雖是看不見,也是感到不對勁,嘴一張,就要大吼,可是,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一顆頭顱滾落在地上,軍臣單于握著還在滴血的彎刀,大吼道:“把周陽的頭顱頂起來,讓大匈奴的勇士都好好看看!”

這事太過重要了,伊稚斜親自動手,把蒙著皮裘的頭顱頂起來,帶著一隊親衛,在匈奴叢中四處奔走,大聲宣傳:“周陽授首!周陽授首!”

“周陽授首了!”

“周陽授首了!”

匈奴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個個歡呼雀躍。

黑夜中,難分真假,真頭顱假頭顱,誰能分得清?只要有那麼一回事,就會捕風捉影,匈奴自認為,終於逃脫了死亡,無不是大喜過望,相擁而泣,喜悅之情籠罩在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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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陽授首了!”

“周陽授首了!”

為了擊破匈奴,漢軍將士都學過匈奴話,一聽便懂。匈奴的歡呼聲傳來,讓漢軍將士驚疑起來。

“大帥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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