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了?這動輒便是十年!
那僧人面無表情,不過看向玄空的眼睛裡,也是多了一份憐惜。
“師叔,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和那姓顧的交朋友,被你們發現了?”
玄空到底也是聰慧之人,這片刻之間便想到了事情的根本。
那僧人有些無語,你和那年輕人交朋友的時候,有過半點遮掩嗎?還說是不是被發現了?能不發現?
玄空咬牙道:“要是因為這個,那我可不求饒了啊!”
僧人不搭理他。
玄空哀求道:“師叔,就算是被發現了,這在寺中禁足也就算了,怎麼非要丟到那個地方啊!”
僧人這才看了一眼,平靜道:“住持的安排,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玄空聲音軟了下來,“那師叔幫我求情啊!”
僧人搖搖頭,這小子出門一趟,估摸著腦子都壞了,住持是個什麼樣的老和尚,你心裡沒點數?
來到竹林後,僧人停下腳步,一句話沒說,直接把玄空扔了過去,他重重跌落在一片野草裡。
僧人這才看向另外兩個在這裡枯坐的老僧,輕聲道:“住持讓這小傢伙在此地閉關十年,如此便勞累兩位師叔了。”
聽著這話,其中一個老僧才緩慢睜開眼睛,一片渾濁的眼睛裡很久才有了些光亮,“是那個叫玄空的小子?”
僧人點頭。
老僧呵呵一笑,“那小傢伙,可以了,老衲早就想把他抓到這邊了,如今住持總算是開竅了,很好,很好啊!”
僧人苦笑,玄空作為紫金寺年輕一代的最強之人,這些年,要是在某處閉關太久,對於紫金寺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畢竟他們這樣的仙山,免不得要和其餘的比較。
比較之下,要是最強弟子不在,拿不出手,只怕是也很麻煩。
“這種屁事,本來就不需要考慮,偏偏要想這些事情……”
老僧對此算是頗有微詞,那是因為他們早就想要把玄空打磨一番了。
僧人沒再說什麼,行禮之後,已然離去。
玄空晃晃悠悠的醒來,發現周圍的竹海,他的心便沉了下去。
再看到這兩個老僧,玄空的心已經冷得不能再冷了。
其中一個老僧,就這麼看著他,有種詭異的感覺。
玄空看著他,擠出笑容,“老前輩,咱們兩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沒必要往死裡搞吧?”
老僧不言不語,只是緩慢伸手,一個金色大手印,突兀從天而降,直接將玄空壓在地面,而且還弄出一個深坑。
玄空臉色難看,爬都爬不起來了。
——
一夜宿醉,算是給蘇宿接風洗塵,不過這位歸劍閣上任閣主的確是被灌酒太多,等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抱著謝寶山的大腿,他有些惡寒,趕緊起身,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謝寶山此刻也悠悠醒來,看了一眼蘇宿,倒也沒說些什麼,自顧自便起身,朝著某處離開了。
顧泯在遠處,拿著一個不知道在哪裡找來的野果子啃,看到蘇宿醒來,這才朝著他丟過去一個,蘇宿也不客氣,接過來便大口咬了一口,笑道:“真甜。”
顧泯朝著蘇宿招了招手,想起一件事,笑道:“之前我在這邊有個朋友,叫做玄空,是個和尚,等有空了我帶你去見見,你兩人肯定會相談甚歡。”
蘇宿點頭,對此也沒太多想法,交朋友交來交去,反正都沒他眼前的顧泯有意思。
接下來顧泯便要領著蘇宿去山上看看,一座寒山,如今和之前,算是大不相同。
“上了山,你就得幫我培養幾個劍道胚子出來,這寒山是一座劍宗,怎麼都要有些劍修才行,梁前輩之前已經收了一個弟子了,有人能叫你一聲師兄了。”
之前那個梁拾遺收的弟子,顧泯還沒去看過,因此這會兒,兩人便約著一起去看看。
蘇宿沒意見,兩人便很快到了梁拾遺所在的竹樓外,對於這個地方,蘇宿臉色還有些難看,之前的事情,歷歷在目。
不過罪魁禍首,表現得很淡然。
沒有多久,兩人便在這裡等到了一個少年,提著一柄木劍。
看到顧泯之後,那少年趕緊走過來,對著顧泯躬身行禮,“弟子袁符,見過掌教。”
顧泯笑道:“袁符,名字不錯,不過對我們兩人,不用如此生分,你如今是梁前輩的弟子,我們兩人,都算是梁前輩的半個弟子,你要是願意,叫我們一句師兄也可以,哦,對了,這位叫做蘇宿,你應該知曉。”
袁符抬起頭來,有些震驚,對於眼前兩人的身份,他自然知曉,顧泯是天驕榜榜首,又是寒山掌教,而蘇宿也是天驕榜上的天驕,一想到自己兩個師兄都是天驕榜上的劍修,袁符眼睛裡都在放光。
“見過掌教師兄,蘇師兄!”
袁符改了稱呼,蘇宿很滿意的拍了拍這少年的腦袋,笑道:“以後有什麼不懂的,來問我。”
顧泯也是笑著點頭,對這個小師弟,兩人都還算是比較友好。
蘇宿忽然拿出一包茶葉,正色道:“這是師兄給梁前輩的一點心意,畢竟有師徒之情在,但還是怕他不收,這樣吧,你帶進去,說是你送的,這便行了。”
袁符哦了一聲,真心稱讚道:“師兄大氣,果然不愧是天驕榜上的天驕。”
蘇宿懶得聽他拍馬屁,只是囑咐這位小師弟,要是能把這茶葉泡好給梁拾遺喝,就是最大的孝順,說不定梁拾遺還能傳下幾招壓箱底的劍招。
袁符點頭,很興奮的告別兩位師兄,便去找梁拾遺了。
等到這小傢伙離開,兩人折返,顧泯笑道:“那茶葉裡,有什麼?”
蘇宿一臉茫然,“啥?你說什麼?”
顧泯笑眯眯道:“想報仇,陰人?是不是也給我準備了一份?”
蘇宿一臉不可置信,“怎麼,小顧,你竟然認為我是這樣的人?”
顧泯搖頭道:“那可不,你蘇宿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你蘇宿俠肝義膽,一身正氣,哪裡會是這樣的人?”
蘇宿點頭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便朝著顧泯腦門襲來。
砰地一聲。
顧泯揮拳,一拳打在那塊石頭上,頓時讓這塊石頭四分五裂!
“好小子,我早知道你要算計我!”
顧泯冷然一笑,遠掠出去。
蘇宿偷襲沒有得手,也很快罵道:“那天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小子在暗處陰我,就是你的劍氣,還讓我以為是他想要出劍,結果他也是這樣想的!”
顧泯一臉茫然,“你說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裝傻充愣。
蘇宿也不願意廢話,知道之前偷襲不成,這會兒也再沒什麼機會能打到顧泯了,乾脆就偃旗息鼓。
於是半刻鐘後,兩人就藏在那竹樓外的林子裡,一起去看他們那個便
宜小師弟的好戲。
果不其然,那個叫做袁符的小師弟把茶葉給梁拾遺泡茶喝了之後,便遭受了梁拾遺的一頓暴打,這會兒,正鼻青臉腫的在那邊哭鼻子。
蘇宿嘿嘿一笑,有些高興。
顧泯則是嘆了口氣,“倒是有些苦了小師弟。”
蘇宿點頭笑道:“是這個道理,不過也算是他必經之路了,畢竟在你小顧這裡,不長個心眼,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顧泯一本正經道:“你怎麼胡說八道,我可不是這樣的人。”
蘇宿扯了扯嘴角,你小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非要在這裡和我瞎扯?
兩人對視一眼,很快便心照不宣。
打鬧也打鬧了,顧泯笑著說道:“天玄山一直沒動靜,我心裡不太放心,咱們找個地方看看?”
蘇宿一怔,不知道顧泯說得什麼意思。
顧泯直白道:“靈州邊境,有一座白水城,是天玄山的據點,我想去看看。”
蘇宿挑眉道:“只是看看?”
顧泯笑道:“順便拿點東西。”
如今寒山百廢待興,正是缺東西的時候。
蘇宿笑道:“那就幹。”
他可不想去問對方有什麼樣的強者,反正只要小顧說可以搞,那就搞。
顧泯點了點頭。
……
……
白水城,位於靈州邊境,和寒山距離不可謂不遠,不過顧泯和蘇宿這樣的劍修,御劍而行,倒也只用了三五日便到了這邊。
在離開寒山的時候,顧泯曾讓王長秋去查探過這座白水城裡天玄山弟子的數量,王長秋也是盡力查驗,得出結論,這只是天玄山的一處小據點,只有兩位風亭境的強者在這邊駐守,至於重意境界的弟子,也不過七八個。
有了這些情報,顧泯才想著要去那邊搞點東西,不過也只帶了蘇宿一個人。
兩人趁著夜色來到白水城裡。
走在夜色裡。
兩人很快便來到了一處院落前。
此刻已經是夜晚,但那邊人影綽綽,火把照亮得如同白晝一般。
那邊的人進進出出,很顯然是在搬運什麼物資。
顧泯放出劍識,感知到兩個風亭境強者各自所在的方位,這才輕聲道:“算是來對了,這幫人今天是在運物資,等咱們離開的時候,全部帶走。”
蘇宿嘖嘖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出門一趟,肯定是沒個什麼簡單的事情,果不其然,是要來這裡搶東西。”
顧泯沒反駁,只是笑呵呵說道:“你在這裡看著,我先去找人問問,一有我的訊息,你衝進來就是了。”
蘇宿點頭,對此他沒有任何異議。
顧泯也沒客氣,很快身影消散,便潛入了那院落之中,在一間屋後,屏氣凝神。
此刻裡面有兩個男人,對坐而談。
“楊師兄,咱們在白水城也差不多三年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動手?”
那說話的男人,生得五大三粗,此刻臉上有些不耐煩的神情。
名為楊師兄的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嘆氣道:“嚴師弟,我也知道你的想法,在這個破地方待著,的確沒有山門中來得快活,不過那既然是李祖師的意思,咱們兩人又能如何,還不是得老老實實待著,寒山那邊,那個年輕人可是回山了,咱們兩人,這些日子還要小心,不要再去打探了。”
嚴師弟冷哼一聲,“我說也是扯淡,李祖師這樣的人物,還怕這麼個年輕人?其實早就該派人來把那年輕人給殺了,也免得讓我們在這裡一直看著,就算是李祖師不親自出手,怎麼也有強者,天驕榜榜首又怎麼樣,不會死?”
楊師兄沒急著說話,反倒是喝了口茶,才輕聲道:“李祖師在山上,雖然說話還是管用,但畢竟不是掌教,做事情也要考慮掌教的想法,這肯定是掌教沒發話,讓李祖師動手,要不然依著李師妹那個性子,早就殺來了。”
提及李師妹,嚴師弟眼裡有了些異樣的情緒,他感慨道:“李師妹生得這般好看,如今道侶也沒了,怎麼不想著再找一個?”
楊師兄看嚴師弟一眼,便知道這小子在想些什麼,冷笑道:“即便是要找一個,也輪不上你我兩人,這山上年輕些的師弟們,沒有?別看咱們兩人是風亭境,但老了,李師妹看不上!”
嚴師弟也是嘆息一聲,倒也明白這位楊師兄說得是實話,他們兩人即便境界足夠,但是根骨不行,這些境界,是靠著時間磨出來的。
這樣的境界,想來是不會被看上的。
況且兩人,生得也不好看。
楊師兄繼續說道:“想來要不了多久,那年輕人也會死了,這會兒李祖師雖然沒想法,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年輕人活著吧?要知道,那可是天才,再等上個幾年,說不定就成為劍仙了?”
嚴師弟問道:“要是掌教想要招攬他呢?掌教這麼久都沒有表態,說不定就有這個心思。”
楊師兄搖頭道:“斷然不可能,掌教要是不怕山上動 亂,他就招攬吧,雖然那人是天驕榜首,但既然殺了粟千雲,就肯定是不會那麼容易把這樁事情揭過去的。”
“再說了,那些師弟師妹們,也不會同意的。”
楊師兄嘆氣一聲,最後和那位嚴師弟說著些別的事情,就再也不談這樁事情了。
嚴師弟忽然說道:“其實我覺著吧,那年輕人雖然是天驕榜榜首,但大家也是太過害怕他了,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可怕的。”
楊師兄笑而不語,但瞬間他就愣住了。
在他對面的嚴師弟剛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張開口,只能從嘴裡吐出大口鮮血,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生機便幾乎要斷絕了。
對面的楊師兄剛想暴起發難,一柄劍,已經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與此同時的,對面的嚴師弟,也就此跌到在地面,沒了生機。
看著這個容貌不凡的劍修,楊師兄臉色難看,他自然想得到,這人就是他們之前在談論的顧泯了。
只是他沒想到,他這些日子已經沒讓人去探查寒山的訊息了,怎麼這個人還是殺來了?
顧泯看著楊師兄,一直沒說話。
楊師兄臉色難看不已,卻不敢隨便說話。
“有些問題,想要請教道友。”顧泯笑著看向楊師兄,手中的劍鋒,已經觸及對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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