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這一回倒是隨著太后一起入席的,因為如今的身份不同,沒法跟聞人家的人坐在一起,而是跟太后一桌,再有,此乃宣仁帝萬壽,太后也不會跟宣仁帝共桌。
太后這一桌上,還有福康長公主,一位皇室中輩分最高,年齡也最長的老王妃,算起來甚至是太后的祖輩兒,以及端王妃。
不管是小草還是端王妃,能夠坐在這一桌,都彰顯著她們非同一般的地位,雖然小草是因為自身,端王妃是因為端王,到底殊途同歸,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眼紅。
太后左側是老王妃,右側是福康長公主,小草坐在福康長公主下手,對面是端王妃。
小草的目光落到那偌大的沒有頂棚的戲臺上,這個戲臺跟常規的倒是不太一樣,很有幾分“後世感”,本來還帶著幾分懷疑的,只是等到“開場舞”上場的時候,確定了,這裡面有黎若水摻和一腳,她跟黎若水攤牌在正月初,而宣仁帝的壽宴,在她還在疫區的時候就在準備了,所以,倒也怪不了平津侯府沒看好她,當然,黎若水只是在這些事情上出出主意,而不是鬧么蛾子,小草其實完全不介意的,事實上,現在還有幾分期待。
開場舞乃至上百的女子,服飾與祈朝的服飾存在很大的不同,上面比較的貼身,下面卻是的大朵的百褶邊,因為距離有點遠,更細節的地方看得不是很清楚,似乎還有蕾絲的存在。
女子的柔美中,又帶著幾分動感,估摸著,便是那樂曲都是專門寫的。
不少人都看得比較的專注,顯然,比較新奇的東西,首次出現的時候,基本上都能吸引目光,小草暗自點點頭,的確是不錯的。——要是黎若水不剽竊詩詞,不到處勾搭男人,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偶爾的冒出點“新點子”,其實日子還是能過得很不錯的,就不明白了,她腦子怎麼就偏生有坑呢?
“今年這些東西都是誰操辦的,挺新奇的。”太后都忍不住說道。
小草靜默不語,手裡捏了一顆乾果,慢條斯理的嗑著,黎若水原本就被平津侯夫人拘在侯府裡,她想要做什麼,大概就只能透過華柏辰來達成,因此,就如早前的“千翁千媼宴”,也都是透過黎家人,這次的事情,倒是不確定她還能不能再出頭。
“母后若是想要知道,過後問問就是了。”福康長公主說道,“說不定還能有其他的什麼好點子,母后沒事兒時候,還能樂樂。”
福康長公主跟太后的母女關係,漸漸的倒是融洽了不少,當然,比起那親密無間的母女,還是差得很遠,畢竟福康長公主都四十出頭的人了,感情都變得內斂,所以,她們之間怕是永遠都不可能變得跟出現隔閡之前的狀態。
“那倒是不用。”太后擺擺手,“事情辦得妥當,事後肯定都有賞賜,至於其他的就算了,這舞啊,也就適合現在這般,若是放在其他時候,鬧騰,哀家肯定是受不了。”
“這新奇點子,未必就是鬧騰的。”
“屆時再說吧,母后要是無聊了,福康也可進宮來多陪陪哀家,哀家如今這把年紀了,活一日就少一日了。”太后曾是手腕了得,頗為強勢的女子,現在是明顯在示弱了。
福康長公主略微靜默,“好。”
太后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幾分。
旁邊的老王妃見狀,笑道:“太后這般說,叫我這個老婆子該如何自處?”
“是哀家說錯了,叔祖母莫怪莫怪。”
“您二老啊,都能長命百歲。”旁邊端王妃也跟著開口。
“太后跟老王妃身體都還不錯,各方面都注意著些,長壽可期。”小草在這方面最有發言權,她也並非妄言,這兩位,身子骨的確比同齡人好不少。
“萱丫頭是神醫,這話最可信。”兩位老人都笑起來,只要沒什麼大病痛,誰不想更長久的活著,聽了小草的話,自然是高興。
宣仁帝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和樂融融的場景,自然也是高興。
“開場舞”之後,由端王帶頭,舉杯,所有人跟著一起敬了宣仁帝一杯,那山呼萬歲的聲音震耳發聵,大概除了使臣中的某些人臉色有些難看,絕大多數人都受到了影響,很是振奮。
宣仁帝自那一場大病之後,後面很長一段時間滴酒不沾,再後面,倒是偶爾喝一點,今日興致來了,一杯直接幹了,頗有幾分豪氣。
今日特殊,小草肯定也不會攔著,當然,只要不毫無節制的猛喝,還是不需要擔心的,畢竟,在之前,小草就調製瞭解酒藥給洪公公,他肯定是有讓宣仁帝先吃了的。
當然,這解酒藥也並非只給了宣仁帝一個人。
這酒水繼續喝著,未正式開席,桌上擺著的都是下酒小菜。
戲臺那邊的表演也在繼續,“傳統”與“新奇”交匯,時不時的還來一場“祝壽戲”,帶著盛世太平的味道,遠遠還未醉呢,就感覺有些微醺了。
即是大壽,自然就少不了賀壽,依然是從端王帶著眾兄弟給宣仁帝拜壽開始,祈朝上下,除開太后,一波一波的來,整齊劃一的祝壽詞,帶著真誠的祝願。
而在拜壽之後,自然既要呈上壽禮,與太后千秋時不同的是,現場獻壽禮的,祈朝這邊,只有成年封王的皇子,之後就是各國使臣帶來的壽禮。
這壽禮,自然就有許多的門道,自己人的且不說,其他各國的,基本上就能從壽禮中窺出他們對祈朝的態度,當然,有時候也會隱藏起來,比如想要掩蓋自己真實態度的時候。
相比起太后千秋,恆王搞出事情,今日幾位親王的壽禮倒是都中規中矩,沒有誰的很有特色,也沒有誰顯得寒磣,特色這種東西並不容易,而寒磣了,那就是丟臉丟到他國人面前去了。
後面就是各國的壽禮,大概是最重要的,便要壓軸出場,所以原本時將六刈安排在第一位的,不過,六刈那位穆北的死敵將軍卻不答應,作為主使的二皇子蕭昱也並未阻止。
非要在這種事情上爭個長短,在很多人看來,其實是非常幼稚無聊的事情,只不過,這六刈人,從一開始就一直在這麼做,似乎一直在重新整理自己的“年齡”底線。
祈朝抱著無所謂的態度,那麼必然就有一個開頭的國家,只不過,“越強越好”的靠後言論,讓不少小國都心存芥蒂,他們承認自己的國家並不如何強大,但是,要承認是最弱的,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沒太可能。
場面瞧著似要陷入僵局,就在這種情況下,那珠光寶氣的寶國王子站了出來,“既如此,便由我們寶國開始吧。”禮單在手,讓人去將壽禮抬來。
寶國雖然遠比不上祈朝六刈西遲這樣的國家,但是,除了這幾個國家,寶國就算不是剩下的國家中最強,但是吧,這疆域絕對是最大的,也是最富有的,它如果說是最弱,那麼,剩下的小國家,可以直接挖個坑將自己給埋了。
黑王子算是解了圍了,其他人心裡多少都有點感激,除了找茬的六刈。
壽禮被抬上來,用紅綢改著,看上去倒是又高又大,讓認莫名的想到了前年恆王的那尊玉觀音,當然,寶國準備的這是兩件,高低也達到了近兩人。
待到紅綢被掀開,所有人幾乎都有一種被晃花眼的感覺。
讓人下意識的又給寶國扣上一頂暴發戶的帽子,當然,一項都不叫缺錢,其他物產也不怎麼豐富的國家,也少不得在心裡酸溜溜的咒罵了。
寶國的壽禮,也相當的符合他們的國情,妥妥的“土特產”——金銀寶石樹。
純金打造樹幹枝椏,上面綴著各種暖色系的寶石,而今日的日頭同樣不錯,初春裡,還很的寒冷,太陽不曬人,照得那寶石樹閃爍不停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旁邊的銀寶樹,樹幹枝椏的非是純銀,而是將相對冷色系的寶石一顆一顆的鑲嵌進去,大的,足有拳頭那麼大,小的,也有拇指尖大,上面枝椏倒是沒再綴寶石,卻也是密密麻麻的玉石葉片,不管水頭還是顏色,都是極品。
金寶樹整體有些類石榴樹,而銀寶樹的造型有些類迎客古松,再從做工上來看,都是用盡了心思的。——要說,就因為寶國的特產,後面就打理的往這方面發展,寶國可以說有最好的金銀寶石工匠,所以這兩棵樹,不論是價值還是藝術,都是非同凡響。
“寶國有心了,朕很喜歡。”雖然事實上,宣仁帝是蠻想將他們全部給拆了,真的有點閃眼,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這兩棵樹對絕大多數的女子而言,也有莫大的吸引力,而她們的想法還跟宣仁帝有些類似,只不過,不是覺得它們閃眼,只是想將它們打造成各種讓人愛不釋手的頭面。
原以為寶國的壽禮就這兩樣,卻並不是,除了這個,還有黃金白銀寶石若干,真的可謂相當的簡單粗暴“俗氣”。
宣仁帝都忍不住握拳抵在唇邊。
有寶國壽禮帶來的震撼,後面小國家的壽禮就顯得有些普通了,不過,基本上都是各種的特產,加上一些奇珍異寶。
然後,在這些壽禮中,小草看到兩頭大象。
在之前應該是用了藥,在沉睡,只是在廢了不小的勁兒送進來的時候,就在轉醒,揚著鼻子一聲嘶吼,耳朵似乎都要震聾了。
待大象緩緩的站起來,就跟兩座小山頭似得,目測得有兩個成年男子加起來那麼高,那頭公象的象牙足有四五尺長,看著就像是殺傷力極強的利器。
要知道,在場的,見過這東西的,屈指可數,可以想見它們帶來的震撼力。
獻上這大象的國家,見到眾人目不轉睛的表情,也是非常自得,不枉他們費勁千辛萬苦的將兩頭神象帶來,使臣用不那麼利索的祈朝官話介紹讚美兩頭大象,表示他們對祈朝皇帝陛下的最高敬意。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兩頭大象似乎有點不對勁,他們在撞擊鐵籠子,那巨力之下,哪怕聾子是由手臂粗的條打造而成,也是哐當直響,明確的告訴所有人,籠子根本就困不住他們,這樣的巨物若是發狂……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不少人都心驚膽戰,做出隨時都要逃跑的姿勢。
獻上大象的使團眾人,臉色也變得不安,似乎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轉變。
小草也止不住的站了起來,不過隨後小草又坐下,神情變回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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