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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奪權

作者:昭昭
因為如今的許國公,將整個國公府搞得烏煙瘴氣的,名聲臭不可聞,就算原本關係比較親近的人家,都恨不得跟許國公府劃清界限,更別說是其他的人。
當然,到底是國公府,正常的往來還是有的,面子功夫還是要的,更深層的嘛……
對於那位許國公世子夫人做的這件事情吧,真心不知道要怎麼評價,畢竟吧,她那腦回路,一般人都不是太懂。許國公府的人,在官場混的還是有那麼幾個,不過這職位都不太高,而且,跟禮部以及都察院都沒關係,倒是許氏的一個族人,恰好在都察院,然而,此人的母親跟許國公世子夫人有仇,在聽聞之後,直接當不知道,甩袖子走人,完全沒有要通風報信,至少讓許國公府那邊有個心理準備的打算。
許氏的人都是這態度,自然就不要指望其他人多管閒事。
於是,等到次日,那麼巧的,又是“逢一”,乃是大朝,這參奏許國公、許國公世子的奏本就當眾被拿了出來,有上朝資格的許國公世子那是一臉懵,直到被宣仁帝點名,才回過神,立即站出來,“皇上,此事臣著實不知,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不誤會的,倒是沒人跟他辯解,昨日送往聞人家的東西,直接的被拿到了朝堂上,逐一的被擺了出來。眾多官員,雖然並非每個人的眼力都十足,畢竟有些人出身並不是那麼好,但是絕大多數的,尤其是這地位高的,年輕的時候就算不知道,漸漸的也鍛鍊了出來,知道不是凡品,這親眼見到之後,都忍不住小小的吸一口涼氣。
之前小草救過的人,雖然也都送了貴重的謝禮,但是,是有分寸的,多數是給小草用的東西,真正最貴重的其實是藥材,以她的身份,送再貴重的藥材,都是不為過的,畢竟宣仁帝跟太后的賞賜中,這些東西也是不少的,畢竟這些,後面也都可能是拿出來救人的,怎麼看都很妥當。賞賜且不說,其他的,韓氏敢替小草收下,除了可以收下之外,也是她還得起。
許國公世子夫人準備的這些就截然不同了,沒有藥材,沒有特意給姑娘家的東西,除開御賜之物,每一件都貴重得過頭了。
誰家送謝禮會這麼玩兒的?
不是蠢到了極致,那就是故意為之!
丹陛龍椅上,宣仁帝安坐著,手上好撥弄著一串玉珠子,不喜不怒,叫人捉摸不透,不過說起來,這在宣仁帝眼中,的確也只是小事,遠沒到動怒的地步。
宣仁帝伸手虛空點了點某樣東西,身邊的洪公公會意,立即下來,將東西拿了上去,呈遞到宣仁帝手上,宣仁帝單手接了,動作很隨意,在手上隨意的掂了兩下,“當年福康看上這東西,先皇沒給,還以為可能在某個后妃或者公主手裡,沒想到到了許國公府。”
當然,事實上,是福康長公主年少的時候,跟另一個公主相爭,結果自然輸了。
許國公世子聞言,額頭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嘴唇囁嚅,不敢語。
宣仁帝將東西給了洪公公,放了回去,繼續漫不經心的撥弄著玉珠子,“聞人愛卿,這些東西,既然是許國公府給令嬡的謝禮,你便帶回去就是了。”
宣仁帝會做出這種事情,完全不意外,而在這位老大這裡過了明路,聞人泰伯也就坦然的受了,“多謝皇上。”閨女的私庫可以再添一筆,不錯。而且這些東西,這麼一轉,就不用再歸屬於御賜之物的範疇了,日後想怎麼使用都可以。
“許卿便回家一段時間吧,你們許國公府,也著實該好好整飭整飭了。你們許氏在祈朝開國之初,得封國公,足見你們許家先輩之能,先祖打下基業,蔭恩後代子孫,這後輩之人,不說要有先祖之能,但至少也不該讓先祖蒙羞才是。這丹書鐵卷的餘光,不要將它磨滅沒了才是。”
許國公世子腿腳一軟,徑直的跪到地上,汗如雨下,著著實實就嚇到了。
這件事,在宣仁帝這裡,輕描淡寫的就完了,甚至都沒有去追究許國公世子夫人到底想要幹什麼,感覺就像芝麻大點,完全沒當一回事。
但是,對於許國公府那邊就不一樣了,簡直就是十級地震級別的。
許國公世子宛如暴怒的獅子,回到許國公府,就徑直的找上許國公世子夫人,一路上,所有人都被驚到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因為這許國公府的特殊情況,許國公世子他們這一房,永遠是其他人的關注重點,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將注意力投注了過來。
許國公世子夫人見到丈夫,才剛起身,迎面就是狠狠一巴掌,那力度,直接就將她打翻在地,撞到了椅子上,這還不算完,緊接著又是一腳踹上去。
這突來的變故,將所有人都給嚇到了,急忙上前就人給拉開。
面對暴怒的丈夫,許國公世子夫人也不敢硬頂回去,只是忍著疼痛,小聲的詢問自己做錯了什麼,讓他如此的生氣。
“做錯了什麼?你還敢說,讓你給聞人家送謝禮,你都送了什麼?啊?”
許國公世子夫人眼瞳驟然一縮,心臟跟著狂跳。
“說啊,怎麼不說?瞧著你是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啊!”許國公世子氣得又要打人,“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啊,那麼多珍寶不算,御賜的東西你都敢動,東西昨兒送過去,今日,就全部出現在朝堂上,朝堂上,皇上跟文武百官的眼皮子底下!”
許國公世子夫人彷彿失去了所有的言語能力。
這件事情,她甚至連說“不知道”三個字都不能說,她是當家主母,除了各房的私產,那些不能動的東西,庫房的鑰匙,都在她手裡,哪些東西是什麼,什麼用途,是最起碼的事情,如果都不瞭解,早就可以滾一邊兒去了。
“聞人家,他們怎麼敢,怎麼敢做麼做,他們……”
許國公世子聽著她的呢喃,事實上,他也有類似的想法,不過,他倒是還算清醒,不至於魔障了,許國公府是什麼情況,他比誰都清楚,真論實權,他可比不上聞人泰伯,更何況,聞人家原本就跟定北郡王府交好,後來又因為他們家那個姑娘,又搭上了幾家關係,太后跟皇上都頗為讚賞,現在,人家救了許國公府的姑娘,“你自己不懷好意在先,別人憑什麼不敢將事情給捅出去?當人是麵糰子,隨你揉捏不成?”
越想越生氣,一生氣就想打人,二十多年了,也都還好,怎麼偏偏……
許國公世子夫人臉色青青白白的,現在這不是最緊要的,“那皇上……”
許國公世子冷笑一聲,“你要送那些東西,皇上開了口,讓人只管接下,你昨兒讓人兒媳送東西去的時候,不是一定要讓聞人家收下嗎?你現在如願了?皇上讓我不用去上朝了,回家整飭家裡,你是不是更高興了?還有……”
每說一句,許國公世子夫人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還有什麼?”門口沉怒又蒼老的聲音。
屋裡的人嚇了一跳,這一回頭,門口站著的,可不僅僅是許國公,還有許國公世子的那些兄弟,一個孃的,庶出的,甚至還有小輩兒,都等著看笑話呢。
許國公世子夫人知道自己這次闖了大禍,見到許國公,不禁有些瑟縮。
“還有什麼,快說!”許國公那眼睛,瞪得跟同齡似得。
許國公世子四十多歲的人,也不自覺的低下頭,然後將宣仁帝的話給複述了一遍。
“丹書鐵卷”,險些讓許國公暈厥了過去。
而原本看笑話的人,這會兒也笑不出來了,心裡甚至升起濃濃的恐慌,之前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皇上既然說出口了,說不定真的就有那樣的想法了,如果許家沒有國公的爵位,那麼他們會怎麼樣?想想襄國公府的下場,雖然他們不至於到那個地步,但是,早年賜下來的東西必然會被收回,沒了那些,他們怎麼活?頓時就不寒而慄。
“大嫂到底送了什麼東西出去,怎麼會鬧到皇上面前去?我們家雖然……但皇上一直都沒過問。”許國公府本來就不受皇上待見,但只要不太出格,關起門來,隨便怎麼折騰,不影響別人,別人也懶得搭理,偏生嫌棄過得不舒服,非要鬧到外面去,鬧到皇上面前去。
那一個個的目光,就如刀子一般紮在身上,許國公世子夫人往日還能不軟不硬的懟回去,今日卻不同,她沒有那個底氣,心裡虛得很。
只不過,有時候不是他們想不說就能不說的,尤其是現在還有許國公鎮著,下面的人永遠都越不過他去,他讓你說,在場的人就沒有當啞巴的可能。
最後還是許國公世子開的口。
這一下,許國公更是氣得血壓飆升,“好好好,當真是好得很,我讓你準備謝禮,你就是這麼準備的?你這是對我有意見,還是對整個國公府有意見?”
“爹,不是的……”
“我們家廟小,供不起你這尊大佛,趁早滾蛋。”
許國公世子夫人臉上剎時沒了血色,眼睛瞪得老大……
倒是旁邊的許國公世子,臉色雖然難看,不過這會兒卻鎮定下來,事實上,他覺得這次是個好機會,一個可以讓這些虎視眈眈的兄弟絕了念頭,讓他爹徹底將許國公府的話語權交到他手上的機會。“爹,餘氏這次雖然做錯了事情,但是,這麼些年來,她打理國公府,養育兒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是因為這件事,就將人給休棄,皇上只會以為我們推卸罪責,沒有好好的反思,畢竟,這次的事情,跟我們許國公府的問題比起來,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皇上讓整飭的,是餘氏嗎?是整個徐國公府!”
許國公眼神銳利的看著他,良久,“我倒是小看你了。”
許國公世子凌然不懼,“兒子說錯了嗎?皇上的意思很明顯了。”
“錯?你自然是沒錯。行,你既然想要,那我就交給你,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麼地步。”
此言一出,其他人頓時又驚又怒,“父親——”他們真逗了那麼多年,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就這樣全部的歸了大房?他們就跟后街的那些徐氏族人一樣,就那麼落魄的混著?
“行了,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們那些心思,該收的趁早收起來,有些東西不是你們該肖想的。”這一刻,許國公的怒氣似乎也沒了,轉身就要離開,只是深深的看了屋裡的夫人二人一眼。“你們做得很好!”
剩下的人,那臉色,就跟鍋底一般,說什麼不該肖想,還不是他助長了他們的野心,那些庶出的倒是不敢想國公的爵位,但是跟另外幾個嫡出的聯合起來,將他們的世子爺給廢了,換個人坐上去,作為輔助者,自然也能得到不少好處。
——說白了,這許國公府,鬧得就跟皇家奪嫡之爭一般。
只不過,許國公最後留下的那句話,讓他們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恨不得戳死許國公世子夫妻二人,“大哥,為了掌權,你跟大嫂聯合上演這麼一出,故意鬧到皇上面前去,也是早就算到現在的局面了吧?你就不怕演得太過,皇上真拿我們國公府開?”
“親生女兒都能搭進去,也是夠狠的。”
……
許國公世子沉默不語,因為他很清楚,現在就算是辯解也沒有任何作用,他們已經認定了是他們夫妻算計好的,說什麼都不會聽的。
一個個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
至此,這件事的本質似乎就完全變了。
而這局面的轉變,許國公世子夫人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慢慢的回味過來,他們想要的,就這麼拿到手了?原本冰冷的血液,越發的炙熱起來,眼神都跟著亮了好幾個度,“爺……”
許國公世子看著她,神色越發的冰冷,“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歪打正著,還成了功臣了?”
許國公世子夫人面色有些不自然,顯然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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