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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深藏功與名

作者:昭昭
……出了內鬼。
這個認知可能性實在是太高了,這讓太醫院的人殺人的心都有了。
對小草懷著愧疚之心,都不敢去見她,要知道,如今世人都講究師承,尊師重道,雖然小草嘴上說的是相互學習,實際上呢,可一直都是他們在學習,不管這一次唇顎裂的修復,還是之前為他們解惑,那份耐心,是他們曾經磕過頭敬過茶的師父都遠比不上的,沒有拜師,她也實打實的有授業之恩,沒擺在臺上面是一回事,他們心裡卻不能忘本。
出了這種事,簡直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他們臉上。
一個個焦躁不安,來來回回的踱步,“到底誰幹的?”
尤其是幾個才被升任為御醫的較為年輕的人,他們知道自己這次的機會因何而來,所以小草對他們還有“提攜之恩”;再有一個董御醫,他對小草的推崇,絕度是超過太醫院的所有人,而且,對小草一手“起死回生之術”以及“接骨之術”可是垂涎不已,畢竟,定北王的當初的情況,他最清楚不過的,而如今了,董御醫可是想方設法的找藉口去過定北郡王府,見過如今的狀況,說一句驚為天人也不為過,他想要學習小草的醫術,當然,不會透過什麼歪門邪道,就想著能不能多刷刷好感度,哪怕被稍微的指點指點也是好的,如果能敬茶拜師就更好了,他半點不在意自己一把年紀跟一個小姑娘拜師是不是丟臉。
而如今出了這麼一出,他們的臉都快跟著猙獰扭曲了。
“不行,一定要將人給揪出來!”
哪怕這個人可能是他們的上峰!
太醫院不比其他地方,說白了也就那麼一回事,就算是上峰,因為各自的專長,哪怕是院使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哪怕這件事鬧出來可能根本沒有意義,完全要看上面是什麼反應。
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他們還是做了。
因此,在魏亭裕來太醫院的時候,這邊已經全部都查清楚了。
說起來,是一個院判,且不說本人就是個自視甚高的,仗著醫術的確還不錯,頗受看重,常常倚老賣老,另外,還有一個御醫,跟他有些拐彎抹角的關係,那個御醫是唯一一個直接從太醫院清除出去的人,可算是面子裡子都丟盡了,尤其是習醫的人,自然就懷疑他人品跟醫德,行醫者的名聲何其重要,一旦被質疑,基本上就不可能繼續混下去。
相應的,跟他有關的人也受到了影響,這位院判便是其中之一,甚至連自身的位置都岌岌可危,在這種情況下,不知反省,反而對“始作俑者”懷恨在心,伺機報復。而正好,女兒婆家的一侄子在都察院,才進去沒多久,急功好利,這次就認為是個好機會,態度可囂張。
都察院的人,自然也不是人人都剛正不阿,大公無私,他們也分著派系,有時候做一做背後主子的刀,但是,不管怎麼說,都不該瞞著都御使,直接上呈,這般作為,就好比是認為頂頭上司會瀆職,會將他們的摺子壓下來一般,事實上,都御使過問都察院的奏摺,也是在內部監察,有些事情即便是彈劾,也需要鄭重,有些事情也不該他們過問。
夏都御使一向公正,即便是關於他自身東西,該參奏的,他也眉頭都不動一下,壓下摺子這種事,除非真的是無稽之談,亦或者,不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
都察院主要是監察百官,小草的事情,就憑這一點,在夏都御使那裡,肯定會被打回去。
行了,都不用魏亭裕做什麼,這事兒就已經解決了。
當然,因為別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幹什麼的,就僅僅打著還東西以及看看未婚妻的名義來的,這地方根本就藏不住事兒,讓人隨便轉轉就什麼都清楚了。
魏亭裕在外面看了小草片刻,並未打擾,回頭叮囑太醫院的人,不用將事情告訴她。
在魏亭裕看來,著是沒必要拿這些事情去煩她,人心的險惡,隨處可見的陰暗,魏亭裕都願意將它們隔絕在外,她只需要單純的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就好。
太醫院的人自然是樂意的,甚至還鬆了一口氣。
然後這下午的時候,這太醫院跟都察院,都翻了些小浪花,這件事情還沒引起更大範圍的關注,就徹底的平息了下去,小草那裡沒受丁點影響,因為沉浸在書海里,有些問題想到了,只是沒在意,再次想起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心裡還有點疑惑,不過,轉頭就忘了。
小草覺得風平浪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自然並非如此。
恆王在給太后的壽禮上被人擺了一道,私底下自然還要徹查細查,然而,查來查去,甚至是死了好些人,也只有些模糊的指向,這個指向,還是兩個方向,敦王跟誠王。
恆王的臉色那叫一個陰沉,便是敦王,其實都不是被他看在眼中的對手,更別說是誠王了,結果這回卻被他們陰了,而且,在恆王看來,就這兩人,要將手伸到他王府裡來,還欠缺了點能耐,指定還有其他人摻和進來,於是,幾乎所有成年的兄弟,都是他攻訐的目標,當然,這敦王跟誠王首當其衝。
於是,這些日子,朝堂上也相當的熱鬧,尤其是大朝的時候,你參我一本,我參你一本,雞毛蒜皮的事兒都要扯一通,相比之下,都察院倒是安靜得很。
朝堂上鬧得烏煙瘴氣的,恆王誓要將所有的兄弟都拉下水,只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以至於個個都一肚子氣,相比之下,被禁足的誠王或許還好一點,哪怕是他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那點勢力,被打得稀里嘩啦,因為對外界的不知情,估計才沒氣得跳腳。
宣仁帝倒是安坐丹陛之上,說實話,能引得他真怒的事情,還真不多,能讓他生氣的事情也絕對不會是小事,所以呢,宣仁帝生氣的時候,那平時再剛的人,那都得縮脖子裝鵪鶉,想盡辦法將事情給擺平了才是正經,因此,別看現在跳得兇,大佬們倒是一個賽一個的穩得住。
敦王焦頭爛額,也管不了平陽侯府的事情。
魏亭裕從來就不上朝,該做的都做了,最近也沒其他的事情,他就安安靜靜的養病,當他的病弱美男子,可謂是深藏功與名。
聞人家那邊也挺熱鬧,首先是聞人湘的婚事,章家先是死活不改章俊良原本的成親日子,後來因為不想讓聞人湘以章家婦的身份入宮參加太后的壽辰,又死活將成親的日子往後推,聞人家這邊,韓氏也都做主依了,只是現在,馬上就進入七月了,章家那邊卻沒動靜了。
韓氏就派人去問了一句,婚事到底什麼時候進行,那邊沒動靜,韓氏也是絕,隔兩天,就大張旗鼓的將聞人湘送去了城外的尼姑庵,還是要庵主自己給聞人湘落髮的那種。
更絕的是,給聞人湘準備剃度的儀式上,韓氏還邀請了不少人觀禮。
聞人湘被兩個做粗活的尼姑壓跪在蒲團上,頭髮依舊打散了,剃度的師傅就在旁邊,啥啥都準備妥當了,吉時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韓氏站在聞人湘面前,平靜的看著聞人湘,“湘姐兒你也別怨我這個當伯母的,我也是沒辦法,你為了救章家公子,將清白搭了進去,甚至連命差點都沒了,可是章家那邊一再的變卦,不把你的救命之恩當一回事,家裡還有其他兄弟姐妹的,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耽誤了大家不是,所以呢,就只能委屈你了,你好好修行,在吃食上可能清苦些,但是在其他地方,只要在允許範圍內,家裡肯定是不會短了你的。”
聞人湘木然的看著韓氏,眼中透著死灰,心裡怨恨韓氏嗎?不知道,這段時間,她早就吃夠了苦頭,哪怕沒人打她沒人罵她,最近吃食也恢復了,可是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對這大伯母也是畏懼到了骨子裡,以前大伯母貼補他們的時候,她還總是不知足,各種挑剔,認為大伯母摳門,那麼有錢,就給他們那麼點東西,如今回想起來,如果還能回到那個時候,她甚至願意將大伯母當菩薩供著,可以毫不猶豫的將企圖的破壞這些的給懟回去。
她更不會傻傻的再想著什麼攀高枝,她現在都很想問問過去的自己,到底哪點不知足,非要一再的幹蠢事呢?
吉時到了,韓氏走到一邊去,不妨礙師傅剃度。
鋒利的剪子,咔嚓咔嚓,一下一下的,那秀美的長髮一縷縷的落地。
雖然說,韓氏從一開始就是在跟章夫人打擂臺,但是,從韓氏想要將聞人湘送回祖地的時候,聞人湘也知道,韓氏也從來就不是開玩笑,章家不妥協,她就必定會按照原定計劃走下去。
這一縷縷的頭髮,聞人湘眼中終於有了幾分波動,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住手,住手……”在聞人湘的頭髮都剪得七零八落的時候,章夫人終於氣喘吁吁的趕到。
剃度的師傅看了看韓氏,韓氏無動於衷,師傅的目光隱晦的動了動,什麼都沒說,若無其事的繼續下手,就像完全沒聽見章夫人的話一樣。
章夫人起了個夠嗆,氣還沒喘勻呢,急忙上前,搶了師傅手中的剪子,扔遠了。
章夫人看著韓氏,將人給生吃了心都有了,“聞人夫人這就沒意思了,我章家今兒登門下聘呢,夫人將我章家即將過門的媳婦送來剃度出家?”
“下聘?章夫人早說啊,那不是前幾日給你遞訊息,問問是個什麼情況,畢竟之前一切都是按照你們章家的意思的辦的,如今這半點音信都沒有,還以為章家是看不上我們家庶出的姑娘,打算不理會了呢。這丫頭,就這麼在家裡不明不白的住著,影響其他人名聲,我也是沒辦法,只好將人給送來庵裡了,你要是早點給我個音信,肯定沒這回事啊,你說是不是?”
章夫人是有意要晾一晾韓氏,實在是一再的吃虧,她心裡不服氣,結果呢,韓氏居然瞧瞧的將人給送來庵堂,今兒剃度了,邀了人觀禮,才拐彎抹角的給她送了信,她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再晚一回兒,她兒媳就真成光頭了,旁人還不知道會怎麼編排她。
韓氏也是夠狠夠毒的,對自家的侄女,也能下得了這手。
“夫人是不是誤會了,我這幾日都忙著聘禮呢,可沒接到你的訊息?”
“沒有嗎?可是,我可是給雙方媒人都說了的,夫人怎麼會沒接到訊息?”韓氏表示驚訝。
章夫人扯了扯嘴角,年輕的時候鬥不過韓氏,現在依舊是這樣,她算計自己,做得滴水不漏,根本就不給反咬一口的機會。“興許是下面的人哪裡出了錯誤,回頭我一定好好的整頓整頓。”
“這樣子啊,那看來真的是誤會。”
“那聞人夫人看,現在這……”
韓氏笑了笑,“既然是誤會,說開了就好了,索性還來得及,就是讓我們家姑娘受委屈了。”
章夫人回頭忙將聞人湘拉起來,立馬一張慈母臉,親自給擦了淚水,各種安慰。
聞人湘若不是見了她最初的態度,興許還真被騙了,她現在其實已經不想嫁去章承恩公府了,可是,現在若是說不嫁,可能就不是出家或者關入家廟那麼簡單了,可能要將一條命的填進去,可她不想死,所以,只能扯起嘴角,勉強的應對著,儘量的表現出自己可憐柔弱與無助。
鬧了這麼一出,這庵堂差不多也是有數的,韓氏添了一筆香油錢,出家人慈悲為懷,自然不會多做計較,只道是聞人六姑娘與佛家緣分不夠云云。
打道回府,其他觀禮的人,也算是看了一出大戲,頗有幾分心滿意足。
剩下的就看兩家繼續扯皮,章家想要將事情給圓過去,只怕是難以簡單了事。
章夫人越想敷衍,韓氏越不會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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