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輕微的四聲,就那麼精準的射入了魏錦程的肘關節跟膝關節,只聽見魏錦程一聲慘叫,人就往前撲去,狠狠的摔倒在地。
在場的人,除了魏亭裕之外,其他人不是下意識的伸手遮眼,就是側了側,實在是不忍心看啊,就那麼摔下去,看著就痛啊。他們“處理”的人不在少數,死的活的都有,他們主子爺見的也不少,不過,讓主子爺親自動手的,為魏錦程還真的是頭一個。
在他們看來,魏錦程是真的蠢,但同時,未嘗不是他始終沒將世子爺看在眼裡,因為這樣,所以哪怕是明知道世子爺手上有著要命的把柄,同樣還不止一次的吃了虧,他依舊是沒有真正正視過,才會導致現在的結果。
不過,不得不說,不管是他還是平陽侯府的其他人,都相當的會挑選時間,不是專門踩在世子爺暴怒的時間點,就是某些特殊時候做些惹怒主子的事情,這本是,說真的,他們有時候都相當的“佩服”,都不知道該說他們是運氣好到極致,還是壞到極致?
前者是專挑魏亭裕心情不好挑起他更大的火氣,或者是他心情好的時候讓他心情又很快陰雲密佈;後者嘛,做了這種事情,自然就要付出代價。
正所謂再一再而不可再三,這一回,魏錦程大概是真的覺悟了,不過,可能稍微覺悟得有點晚,魏亭裕讓人打造這把輪椅,本質上是為了防身,畢竟,他做的事情,不暴露還好,這一旦暴露了,就很可能會出事情,他又行動不便,所有用些輔助手段是必須的。
不到萬不得已,魏亭裕不會用到這些殺傷力強大的東西,畢竟,這些東西上面,可是從一開始就萃了毒的,魏亭裕主要還是運用它的靈巧跟速度。
魏錦程能讓魏亭裕這“首次”用在他身上,或許該覺得莫大的榮幸,畢竟,像白清川那樣的人,都沒讓他動手不是,能讓魏世子爺破例,他自然應該感到“榮幸”。
輪椅裡的暗器自然是不止一種,只不過呢,上面的毒藥性卻不太一樣,這次賞給魏錦程的,其實就只有一個作用,讓人加倍疼痛而已,除此之外,還真沒其他可怕的作用。
然而,對於魏錦程就不太一樣,對於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來說,一般的疼痛就很難忍受,如果增加幾倍十倍的,怕是都跟要他們命似的,偏生,魏亭裕還是對魏錦程的四肢下手,那可是被小草“特意”照顧過的地方,是能夠引起應激反應的,上回收拾魏錦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樂這一點,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不妨礙他輕鬆運用。
隨後,魏亭裕不緊不慢控制著輪椅,靠近魏錦程,魏錦程整個人痛得在遠處縮成一團,身體忍不住的顫抖,不僅僅是肘關節膝關節的疼痛,是四肢的個關節都在痛,然後又覺得每一寸的骨頭都在痛,那種疼痛,讓他忍不住的一下一下的往地上砸,當真有些求死的意味在裡面。
某一次魏錦程的手砸在地上,然後,輪子就碾壓而上,雖然說,速度不是很快,重量也不是很重,還不至於造成骨頭粉碎,但是,造成骨裂的可能想還是很大的,尤其是魏亭裕操控著輪椅前前後後的反覆的碾壓了好幾次。
魏錦程倒是沒有出現更為激烈的反應,大概是因為毒針帶來的後果,已經讓他四肢的疼痛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如此,即便是再施加一些,也不會有更大的改變。
魏錦程渾身都在顫抖,眼中只剩下對魏亭裕的恐懼,這時候居高臨下,又面無表情的魏亭裕,在他眼裡實在太可怕,“饒了我,大哥,求你,饒了我,這一回,下次,我再不敢了,大哥,大哥……”其實早該反應過來的,在他第一次出現反常的時候,就該意識到的,她早就瘋魔了,他看似冷靜,做的事情按照他的本性來說,那就是瘋子!
瘋子會幹出什麼事情,是正常人能知道的嗎?瘋子在想些什麼,是正常人能想到的嗎?他們六親不認,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所謂,為什麼要跟瘋子計較呢?瘋子不是早晚有一天自己就會徹底的沒了神智,瘋瘋癲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了的嗎?所以,自己為什麼要招惹他?讓他自生自滅不好嗎?
即便是痛到這般地步,魏錦程的理智依然格外的清晰,甚至比任何時候都清晰。
“大哥,大哥,你饒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再不敢了,真的,再不敢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哭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甚至還有口水,看上去噁心又狼狽,偏生對於這一點,他好像沒意識到一樣,就像是肉與靈已經分開,早就不受控制。
魏亭裕低眸,毫無感情的看著他,不像在看一個人,更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看得魏錦程越發的縮緊了身體,牙齒都在打顫,卻不敢在說一個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院子裡,就僅僅能聽到一些極其微弱的聲音。
魏錦程心頭越發的慌張,他甚至覺得,魏亭裕真的可能會要他的命,就在當下,就在這裡。
“來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魏亭裕開口,遠在站得比較遠的人迅速的靠近,安靜的,呼吸都放到了最輕緩,等候魏亭裕的差遣,只是,又是長久的沉默,就像懸在頭頂的刀遲遲沒能落下,那種感覺,真的是比干脆利索的給人一刀,來得恐懼太多。
“將他扔出去,日後,再敢跨進這個院子一步,直接剁了餵狗。”
說扔出去,那就絕對是扔出去,沒有半點含糊,而且還扔得挺明顯的,至少,瞧見的人就不止一個。當然啦,他那八個重新選出來的侍從,肯定也是一樣的待遇。
認真說起來,相比起魏錦程覺悟低,這平陽侯府的下人,覺悟倒是很高,感受過一次,就再不敢對世子爺有半點不敬,別說是正面遇上了不敢,據算是私底下,都輕易的不敢再議論。
在看到魏錦程的慘狀之後,更是噤若寒蟬,又驚又懼又慶幸,好在是沒有跟二公子一樣,不然,二公子都能被收拾成這樣,他們又算得了什麼,那真的是就跟一個螞蟻一般,輕輕鬆鬆就被被捏死,捏死了,說不定還嫌髒手。
上回,魏亭裕可沒對魏錦程動手,最多是動作加某言語刺激,引起的應激反應,身上可是半點傷都沒有,現在可不一樣了,慘兮兮,身體愁楚著,嘴邊口水嘀嗒,就跟嚴重中風痴傻似的,見到這場面的周姨娘,當場就近乎崩潰!
跟她一起的,還不只是丫鬟,還有心納入門的何初見何姨娘呢,額,不對,到底是平妻呢,似乎稱之為姨娘也不太合適,要稱之為二少夫人,更加不合適,所以,至今其實都還沒個比較正式的稱呼,別看“身份高貴”,處境其實比姨娘還不如呢。
周姨娘是妾室,沒法在兒媳那裡擺婆婆款,喻氏也不吃她那一套,而她兒子的其他妾室,她看不上眼,自然就只有逮著何初見往死裡立規矩了。
在周姨娘眼裡,這好歹是魏亭裕的表妹,不管將她收拾得多慘,對魏亭裕也沒有影響,然而,周姨娘卻樂此不疲,既臆想自己成了正經婆婆,又臆想收拾了何初見,就是將魏亭裕的臉面往死裡踩,只是這偶爾清醒的時候又忍不住火冒三丈,惱恨自己這麼失敗無能,只能靠臆想來滿足自己,然後,何初見就更加的倒黴。
要知道當初跟魏錦程定下開,還沒十日功夫,就被一頂粉色的轎子抬進了平陽侯府,認真算起來,酒席是擺了的,嫁妝也是有的,更不存在偷偷摸摸,只不過,不管是何家還平陽侯府,都相當的冷清就是了,除非是腦子有問題,否則誰會參加這樣的“婚宴”。
喻氏這個正妻,可是說是面面俱到呢,準備的幾桌席面,賞給了下人,也算是為何初見熱鬧了一下,然後,自己就帶著兒子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婆母平陽侯夫人居於佛堂,不見人,公爹是男子,不需要她這個兒子去晨昏定省,自然是什麼事都找不到她頭上。
何初見做了喻氏該做的事情,卻沒有喻氏該有的半點尊榮。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就算有魏亭裕“撐腰”,大概也就是保住她的命而已。
周姨娘哭天搶地,但是面對這樣的兒子,她是下意識的嫌棄,別說是上去抱著哭了,站的位置都至少超過三步,眼神都瞥向一邊,不去正視,甚至還乾嘔了兩下。
魏錦程弄得好像身體都失去了控制,但又不是真傻,看到他娘那個反應……因為對魏亭裕的恐懼,連恨意都不敢再滋生,這會兒卻將這份恨意轉移都親孃身上,都是她,都是她,如果不是因為她就是個賤妾,他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你這麼能耐,跟姨母一樣,進宮為妃啊?!這麼能耐,就抓著個能力平庸的平陽侯,卻連正室的位置都做不上去!
周姨娘沒正眼看兒子,自然就沒注意到魏錦程的眼神,回頭一巴掌扇在何初見臉上,“還不去將你丈夫扶回房去,要你有什麼用?”
何初見何等委屈,可是她現在只能受著,因為她爹孃已經被錢打發了,就跟賣了她一般,再不會管她了,同在一個宅院裡的表哥,除非是她快要死了,不然對方怕是眼皮子都不會抬一下。
她好後悔,真的還後悔,為什麼當初就跟魏錦程勾搭上了呢?為什麼就被這破落的平陽侯府給迷了眼呢?如果不是心太大,她原本也是能過得不錯的。
有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她根本就沒有那個勇氣。
周姨娘嫌棄,她就不嫌棄了嗎?可是她沒有反抗的餘地。
魏錦程看她一臉快要吐出來的表情靠近,眼中同樣透著怨毒恨意與瘋狂,所以當韓初見磨磨蹭蹭的靠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的扣住,愣是用修剪得平滑的指甲,生生的將她掐破了皮,出了血,甚至是恨不得將她的手腕都給捏斷了。
何初見被他這樣子嚇得不輕,喊叫著死命的想要甩開,奈何,都是無用功,反而又惹來周姨娘的巴掌,“你喊什麼,喊什麼?讓你做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好的廢物。”
周姨娘另外叫了人,這才七手八腳的將人給弄走。
至於那八個橫七豎八的侍從,至少在這會兒,根本就沒人搭理他們。
隨後又哭嚎起來,“快去叫侯爺回來啊,看看世子啊,好狠毒的心腸啊,將親弟弟弄成這般模樣啊。都說兄友弟恭,瞧瞧他都做了些什麼啊?我兒,我兒要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啊。”
好歹還是夫妻,喻氏過來瞅一眼,好吧,其實本質上是為了看魏錦程的笑話,結果呢,這周姨娘就跟唱大戲似的,嘴角抽了抽,索性轉身回去了,看笑話啥的也沒興致了。
平陽侯本來也就沒啥職權,很多時候也就那麼混著,所以,回來得倒是挺快的,來通知他的下人也說得不清不楚,情況似乎很嚴重,像是就剩一口氣一般。
看起來似乎的確是非常的嚴重,但大夫真的檢查之後,其實也還好,也就是一些表面撞上,肘關節跟膝關節,雖然有毒針的存在,甚至是穿透了骨頭,但其實並不算嚴重,論傷勢,真正最嚴重的其實還是手,大夫處理了,然後就告辭了。
然而,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知道,魏錦程真正糟糕的地上,或許根本就不在身體上,依舊身體抽搐,縮成一團,口水不斷,不是傻子,也快成傻子了。
周姨娘哭聲不斷,平陽侯臉色黑成鍋底,其他人大氣不敢喘,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就怕被遷怒,心中其實惱恨魏錦程,幹嘛去招惹世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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