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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化骨粉

作者:昭昭
“主子,夫人那邊要不要派人過去?”
他們這些人都很清楚,他們主子就算是自己不要命,也是定要護夫人周全的。
“暫時不要妄動,隔壁還是空的,算是這驛站最要的地方了,有甄牧遙在,不太可能會選擇其他地方,等他們先安頓下來再說。”
魏亭裕心裡很清楚,不管在這驛站中的那些人是什麼來路,如果僅僅是想要隱蔽一時倒還好說,就怕他們需要人質或者要用別人掩護做點什麼,那麼,萱兒他們一行人毫無疑問是最好的選擇,畢竟看起來就是比較有身份的人,還沒什麼威脅性,好控制。
如果沒有小草他們,魏亭裕想辦法拖一拖,要將這群人連鍋端了,不是什麼問題,而現在的優先選擇是“敵不動我不動”,安然的混過去到最好,不然……
事實上,小草他們選擇落腳的地方,果然是沒出乎魏亭裕的預料,驛站的人在前面引路,甄牧遙挽著小草的胳膊,有說有笑的,是半點沒察覺到危險。
這會兒的天色還沒有完全的黑透,不用掌燈也沒關係,只不過或許是考慮到他們是嬌弱女子,不夠亮堂走路可能都會崴了腳,所以這燈籠還不止一盞,小草無語了片刻,不過人家都這麼“貼心”了,你還推辭什麼的,就矯情了不是。
雖說是所謂最好的小院,面積也相當有限,更別說什麼佈局了,小草是覺得無所謂,甄牧遙就嫌棄得不要不要的,別的不說,這床上的東西,那是徹頭徹尾的換了一遍,當然,對於這一點,小草是欣然接受的。
簡單的吃了一些東西,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不過,這已經是十四了,所以,這月色很是不錯,月輝灑在庭院裡,目之所及的東西,基本上都能看得清。
算起來時間也不算晚,也難得有一起賞月的時候,甄牧遙拉著小草,加上一個簡書,在院子裡擺了桌椅,弄了點小酒,還整了點下酒菜,花前月下了一把。
小草倒是從來不飲酒,時常那銀針手術刀之類的東西,雖然偶爾飲酒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不過在這方面小草對自己一向要求嚴苛,絕對不會破例,畢竟,破例這種事情,有一就可能有二有三,一件事情上破例,在其他事情也很可能輕易破了底線。
甄牧遙雖然從小到大都活得比旁人肆意瀟灑,但是,身邊的條條框框依舊是不少的,能沒有半點拘束的時候,到底只是少數,這會兒就比較的放縱了,沒人會約束她不是。
這邊歡聲笑語,而一牆之隔的另一邊,魏亭裕就坐在靠近牆體的位置,他旁邊也支了一張桌子,情形跟隔壁有幾分相似,不過相比起來,只是他形單影隻,孤身對月。
其他人都在他身後,或是暴露在月色下,或是隱藏在陰影中,他們不是不能陪主子消磨時間,但是,他們非常清楚,他們再多的人,主子心裡邊也是空寂的,他們再多的人,或許也比不上隔壁偶爾傳來的夫人的聲音。
這種情況早就不是第一次經歷,但是,每次看到,內心都忍不住泛起幾分酸楚。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隔壁已經沒了聲響,魏亭裕也好似終於回過神,不確定今晚是不是太平,魏亭裕讓人注意著些隔壁,即便是了暴露了,也不能讓小草陷入危險之中。
之前倒還好,只是準備回屋的時候,又忍不住的咳嗽起來,即便是拼命的剋制著,也依舊宣洩出來了幾聲,而魏亭裕不知道的是,這會兒,小草在另一邊靠近院牆的位置,倒不是她發現了什麼故意悄無聲息的站在那裡,而是這小院的大門就是靠近兩個小院的院牆的位置開的,要出去,那條小道就是沿著院牆建造的。
出門在外,這驛站的人又不在少數,如果只是小草自己,倒是沒那麼多防備,可是有甄牧遙跟簡書在,他們是跟她出來的,小草自認為,需要對他們的安全負責。加上這樣的天兒,蚊蟲也多,就算他們身上帶了香包,蚊蟲不至於近身,但是,蚊蟲多了,嗡嗡嗡的也是惱人,防人,也是驅蟲,小草隨身的藥物絕對少不了。
只不過,沒想到有這樣的“驚喜”,這人說話的聲音大有不同,咳嗽甚的差別卻不是那麼大,總歸不會千篇一律,更何況,對於特別注意的人,總會格外的敏銳不是。
小草抬頭望著院牆,眼神中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情緒,原本的猜測,似乎是越發的接近事實。
小草收回目光,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似的,繼續沿著彎腰灑下某種藥粉。
她在之前就吩咐過一起的人,晚上起夜不要離開小院,不要靠近牆邊,不過,就算自己人中招了也沒關係,這東西,不會要人命,而且,小草也提前給他們吃了些東西。
不過,小草同樣不知道的是,她發現了魏亭裕的存在,那邊也不是一無所知,因為栽種的樹木,月色下投下的陰影,牆頭上有一段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要主意這邊的動靜,那裡是最佳的位置,那麼巧的,在小草望向前頭的時候,剛好有人翻了上來,看到他們家悄無聲息站著的夫人,險些下出心臟病,不過好在是幹大事的人,心裡素質過硬,沒弄出任何引人注意的異動。
等到小草回了屋子,這才從牆頭上下去,去見了魏亭裕,將事情稟報了。
在面對小草的事情上,魏亭裕真的是比縮頭烏龜還縮頭烏龜,當然啦,在面上依舊不顯,淡然而從容,似乎只是欣慰自家夫人危機意識強盛,知道做好安全防護。
身邊的人跟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想要實實在在的摸透他的心思還是很有難度的,所以,並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魏亭裕心裡自然不可能如同面上一般的平靜,不過,這裡情況不明,他完全可以藉口有其他事情,在這裡只是巧合。——所以說,魏世子爺其實已經在考慮可能與小草正面撞上的可能了,不是想著坦白從寬,而依舊是想要“花言巧語”的矇騙過去,所以就算是被小草收拾,也的的確確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夜深人靜,外面一身短促的聲音,睡夢中的小草立即睜開了眼睛。
只能說,因為曾經常年出沒山林,在山中過夜的時間都不是少數,所以,在小草自認為不安全的環境裡,總是非常的警覺,一點點的異動,都能很快的清醒過來。
即便是再沒有聽到別的聲音,小草也沒有繼續睡,起身,摸索著快速穿好衣裳——出門在外,雖然不是以前的那些粗布麻衣,也相當的利落簡單——頭髮也直接包起來固定好,觸手可及的位置就拿了些東西揣在身上,靜悄悄的,只有開門的時候,傳來輕微的嘎吱聲。
牆頭上的人,從開始的一個增加到兩個,第一時間發現了小草,心裡邊對自家夫人暗讚一聲,這份警覺心,比起他們也是半點不差的,所以,私以為,主子會被夫人逮著把柄,然後將主子一點一點的給揪出來,還真不是特別不可思議的事情,沒錯,這次跟著出來,知道主子目的的人,都已經做好了主子可能翻船的準備,說實話,暗搓搓的有幾分看戲的心思。
換成是他們,站在夫人的角度上,遇到主子這樣的,都忍不住手癢。
不過,夫人手上的藥,真的是夠厲害的,明明看上去沒什麼,但是,翻牆而入的人,手腳麻利了靈活,在他們心神緊繃,想著要不要立即去將人給解決了的時候,只問一聲慘叫,那人就狼狽的翻牆逃竄出去,就像是遭遇了非常恐怖可怕的東西。
以至於讓險些跳下牆頭的他們,心有餘悸,瞧了瞧被夫人灑了東西的地方,起初的時候還能看見點藥粉,這會兒是什麼都沒了,無形的東西才最是恐怖,腳下都忍不住的往後退了退。
小草就著月色檢查了一圈,雖然沒發現什麼人,但是,不代表她就沒發現異常,有個地方,明顯是有人進來過,小草隱隱的聞到一股臭味,那是皮肉被腐化的味道。
所以,小草百分百的斷定,不僅有人進來了,而且,身上還有傷,帶傷進來,不管是什麼來路,小草只能說一聲,挺倒黴的。
小草所用的藥,算得上是她手中最陰毒的藥了,倒出來最初是粉末,但是在空氣中會慢慢的揮發,形成一圈看不見的氣體,這東西最初的作用有些類似“化骨粉”,效果還相當的霸道,如果沒有受傷的話,一旦沾到皮膚上,立即就會有一種灼燒感,使得皮膚變紅,開裂,滲血,如果有明顯的傷勢的話,那不好意思,沾上了就能立即將人血肉給腐化了,動作不夠快,多沾上一點,接下來化的就是骨頭了。
如果是在無風的情況下,效果能維持四五個時辰,風比較明顯的話,效果自然就大打折扣。
經常出入山林,對天氣的預測,時間長了,也算是基本功了。
而小草今晚用的,裡面還加了麻藥的。
甄牧遙對小草的藥心存好奇,大部分的小草都給她看過,唯獨這藥,可以說從弄出來之後,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平常輕易的也不會使用,然而,在臨睡前,她鬼使神差的就選擇了這藥,並非是她察覺到了什麼,更像是一種突如其來的預感。今晚天氣適合用,也就用了。
小草沉默的站了片刻,又抬頭看了看牆頭,能夠半夜做出翻人牆頭的事情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別說是將人給傷了,就算是死了,小草也不會心存愧疚,在這院子裡,有她在意的人,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她才真的會愧疚一輩子。
既然是心懷歹意,那麼自然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小草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蹲下身,又重新加上了一點,將稀薄了一些的“缺口”加個補丁。
因為有麻藥的關係,雖然分量很輕,但因為有傷的原因,很容易深入體內,所以,人可能已經中招,倒在外面的某個地方,不過,小草沒有想要去檢視的想法,誰能知道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她身上就算有防身的東西,那也是有限的。
回頭看了一眼隔壁,小草眼中染上了一抹擔憂,半夜來人,如果是存著因為見到她們是女子,帶的人也不算多,就起了歹心,在小草看來倒也還好,但如果目標是他,那麼這驛站的危險就不是一星半點了,能隱藏在開平衛後面的人,做的那就是危險的事情,如果是被人知道了……
這一會兒,小草的某些想法倒是跟魏亭裕“找的藉口”同步了,或許只是巧合,有些差不多已經趨於確定的想法,在這會兒,把握性又不是那麼大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小草並不想看到魏世子出事,甚至產生了一種,他不管是不是,都想要全力救他的衝動。小草斂下目光,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這次他如果沒有赴約,她就直接找上平陽侯府去了。
所以說,魏世子自認為的,要麼是他自投羅網,要麼就是小草等不到他心死,在小草這裡,壓根就沒這麼一回事,小草是鐵了心不到最後心不死的。
小草重新回了屋子,至少他們這個院子裡的人,誰都沒有驚動。
牆頭上的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從另一邊翻下去,見他們主子去了。
最近魏亭裕睡得都不好,這兩晚上尤其如此,也就是在白日的時候眯上一眯,晚上睡不好,對他來說早就習慣了,雖然越熬,耗的心神越多,可是睡不著,沒辦法,早就形成了惡性迴圈。
屋子裡雖然沒有亮燈,魏亭裕依舊沒在床上,只是靠坐著假寐,房門被敲響的第一時間,他就開了摳,“進來。”
魏亭裕聽了下屬的稟報,說實話,只餘下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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