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唐刀和顧姓上校都同意又各自拿出了獎勵,這場分別代表著川軍和東北軍射擊水準的較技就此定下。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有專人去準備,大林莊附近就是一片曠野,隨意找個位置就是靶場。
忙活的人員其實就是豎起木靶,另外再對前方進行清場,以免有人走進射擊區域。
唐刀帶的警衛一班和顧姓上校的警衛班也都並不是刻意挑選的射擊高手,但也都是由各自步兵團精銳組成,基本上代表了兩個步兵團精銳的水準。
只不過,既然不是單純的試槍而是比試,那自然不可能一個警衛班十幾個人都上。
顧姓上校提出比賽規則:“唐團長,讓兩個警衛班所有兄弟都參加,恐怕耗費時間太久,不如這樣,由兩個警衛班長帶隊,然後由他們在對方警衛班中任意挑選3人,四人一組,每人10發彈匣子彈打空,而後根據每人環數計算個人成績,分出一二三名,自己選擇的對手自己來比,輸贏既看實力也看運氣”
欲言又止的掃一眼唐刀身後依舊筆直站立的警衛一班官兵們,顧姓上校眼神中湧出自信,“至於說四行團和我622團之榮譽,戰功已經說明一切,不需要這種訓練場上的成績來證明,若傳將出去只不過徒惹笑柄,還請唐團長和弟兄們無需在意這些。”
好傢伙,怪不得能成為49軍中將軍長的貼身警衛營營長呢!這位的情商以及處理事情的圓潤手段和顧少勳有的一比,絕對是個能人,唐刀都想給這位鼓掌了。
嘴上說得如同花一樣,其實真實意思表達不過是:看你我兩團精銳射擊之水準,不光得看單獨個人成績,更得看總成績!
捷克zh-29半自動步槍別看裝備的軍隊不多,中國還是全世界裝備這種半自動步槍最多的國家,據記錄,整個中國在戰爭開始前進口了10000支該型步槍。
不光是東北軍有裝備,幾個德械師亦有少量裝備。
之所以全球範圍內裝備數量少,不是這種槍差,而實在是這款研發於十幾年前的步槍射擊理念全面領先於這個時代,並不為大眾接受。
而且這支步槍亦有缺陷,當連續射擊形成密集火力時,因為後座力較大,彈道無法連續保持穩定。
可這款步槍的10發標準彈匣所形成的密集火力輸出,絕對是這個時代步槍中的佼佼者。
甚至,做為和捷克式zb-26輕機槍幾乎保持雷同的閉鎖系統、槍機及導氣杆結構的兄弟,zh-29半自動步槍還可以通用zb-26的20發彈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zh-29半自動步槍其實就是一挺減輕重量不需要三腳架不能連射只能點射的輕機槍。
10發大容量彈匣,使得每名士兵的總成績滿分為100環,四人小組,自然就高達400環。
當然了,顧姓上校此舉卻不是要刻意在個人成績和總成績上一起打壓四行團,他的意思其實是提醒唐刀和警衛一班,這兩者得其一就成,若兩者皆落後,那就有些丟臉了。
但人家也做足了鋪墊,放心,無論如何,比賽結果只會在這裡出現,絕不會傳於外間,英雄之名用的日本人的腦袋證明的,不需要這個。
一字一句之間既表達出自己志在必得之心,又讓友軍感覺到不那麼盛氣凌人,這話說得有多藝術?這當然是人生智慧的體現。
果然,一個風起雲湧的時代,必然也是人才輩出的時代啊!唐刀雖然從未低估過這個時代,此刻從和自己平級的這名30歲出頭的軍人身上,卻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好!”唐刀點頭,回頭看向警衛一班:“甄臘鴨,你去挑人!”
‘真辣呀?’什麼鬼?顧姓上校和他的警衛班官兵們微微一愣。
官兵中喜歡稱呼帶有個人特徵的暱稱,比如黑子、老黑、白臉等,一聽就知道這貨是黑煤球還是白臉。但這個‘真辣呀!’而且還是由唐刀這個一團之長親自喊出來,總覺得那裡怪怪的。
“是!”面對友軍一片怪異的眼神,一名身材瘦小卻精悍的陸軍上士卻是應聲大步走出佇列,衝唐刀行了個軍禮,徑直走向662團警衛班,按照順序連點三下:“我就請這三位弟兄了!”
實在是,自從從軍以來,出身黔省的甄臘鴨已經看見過太多的聽到自己如此有特色名字後的這種類似眼神了。
黔省多山,氣候溼熱,肉類不容易儲存,臘肉、臘鴨、臘雞是山區人們儲存肉類的唯一方式。甄臘鴨的父親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山民,面對出生的大兒子,抓耳撓腮之後決定是看到啥就起啥名,還沒走出堂屋就被掛在屋簷下的臘鴨撞了一下頭,於是就有了甄臘鴨之名。
成人後的甄臘鴨從未怪過父親取名隨意,他只有慶幸和感恩,至少,那會兒撞父親腦袋的,不是臘雞!
臘雞,再配上他的‘甄’姓,那才叫一個慘絕人寰的名字。
看到這位有著怪異名字的陸軍上士班長就這麼隨意的選人,眼中噴薄而出的自信讓662團警衛班十幾名士兵們也不由自主的臉色慎重起來。
名字很怪異,身材也不強壯,但這位陸軍上士無論從步子還是身上展現出的氣勢,可都向這些同樣經歷過殘酷戰場的戰士們表明,他是精兵,是強兵。
那是屬於戰士的直覺!
他們的直覺也沒錯!
甄臘鴨能成為原冷鋒一連尖刀班的班長,可不是靠老戰友關係,那是純粹的實力。
做為原88師524團的一名上等兵,參軍僅一年半有餘尚是新兵期的甄臘鴨在淞滬戰場上的表現絕對可圈可點,他不僅成為自己所在步兵班倖存到四行之戰的四名士兵之一,更是在四行倉庫那場由唐刀主導的白刃戰中手刃一名日軍後順利撤回倉庫。
之所以還只是陸軍上士,實在是以前軍銜太低,連升三級後亦是已經達到士官最高等級。
沒能像顧西水、牛二、楊小山幾人那樣連續躍級晉升,並不代表他的能力比他們差,只是由於他沒有一項特點足夠耀眼引起唐刀注意。
是的,甄臘鴨看著是那種很平庸計程車兵,射術不差但絕對不會像牛二那般具有天賦,耀眼到令人目眩,白刃戰他也不是唐刀那種殺人如殺雞的十人敵,可力戰之下幹掉一名日軍也是足夠,論頭腦,也沒有顧西水那般靈活進步飛快,可讓其指揮一個步兵班也足夠。
啥啥都不拔尖,可啥啥都不差,看似平庸,但在戰場上,這樣計程車兵或許才是戰場上能存活到最後的人。
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所謂兵王,甄臘鴨才應該是普通士兵中的代表人物,均衡的能力值足以保證他在戰場上活下來,那才是戰鬥勝利的關鍵。
再如何牛逼,死在戰場上,那也全無用處。
而你要說甄臘鴨射術不強,那也是相對的,比如對標唐刀、牛二這樣的‘變態’級射手自然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可若是知道甄臘鴨擁有在青龍嶺戰場上曾經靠手裡的三八式步槍在250米外射殺2名日軍的戰績,那沒人再敢輕忽眼前其貌不揚還有著怪異名字的陸軍上士了。
顯然,662團站出來的那個膀大腰圓的上士警衛班長並沒有甄臘鴨那般輕鬆,在仔細掃過警衛一班各人面孔和身材後,極為謹慎的選了三人。
畢竟,雙方長官要求不一樣,四行團這邊唐刀只要求獲個第三就可以加餐,而他們長官卻是勢在必得,若不取勝,大家夥兒今晚就得在莊口喝西北風。
他挑人的眼光不錯,連挑三人,都是身材高大計程車兵。
身材高大意味著單兵戰鬥力要更強悍,因為力量足,對槍支的控制力更強,可這樣計程車兵往往不是槍兵而是成為機槍兵。
如果是普通的警衛兵,他當然會用截然相反的理念來挑人,可唐刀剛才坦誠,他的警衛連是在幾日擴編之前由一個步兵連整體改編而來。
正確的思路導致正確的結果,挑選的三人中,有一人是輕機槍主射手,一人為擲彈筒射手,兩人都已經很少使用步槍,只是有一人他卻是挑錯了,那是警衛一班的精準射手,也為原四行營的老兵。
但四人中已然有兩人註定在射術上不如常用步槍計程車兵,那基本已經能在總成績上保證勝利了。
雖然是一方隨意,一方謹慎,雙方在較技之前的態度有上下之分,但顧姓上校並沒有因為自己警衛班長謹慎而怪罪,在這位眼中,這其實和戰場也差不多,戰士謹慎對待自己戰鬥才是最正確選擇,現足了氣勢卻輸了那才叫丟人。
性情略顯倨傲卻又足夠務實!唐刀對眼前這位平級同僚的評價卻是又高了一層。
49軍能從華北戰場一直戰至淞滬戰場再到徐州會戰,雖屢戰屢敗卻能屢敗屢戰,這種務實的特質必不可少。
雙方參加射術較技計程車兵都已經被選出,警衛一班出戰人員為班長甄臘鴨帶領麾下中士輕機槍射手、擲彈筒手、精準射手,全部為精銳老兵,基本上代表了四行團普通官兵中最高水準。
原因很簡單,甄臘鴨和那名叫孫興家的精準射手不提,他們要是不行,那四行團除去有限幾名變態射手外的普通官兵們都不行了,而那名叫沈老六的輕機槍射手原本就是步槍兵轉過來的,步槍射擊對他是再熟悉不過。
更關鍵的是,當所有人開始拿起zh-29開始檢查槍支的時候,沈老六差點兒沒笑出聲,他手中的這把看似很高階大氣上檔次的半自動步槍其實和他已經無比熟悉zb-26輕機槍差不太多,非要說區別,也不過就是重量更輕,槍身更長,不用三角架而已,而那種扣動扳機射一發子彈的射擊方式,不就是他用zb-26打點射嘛!
做為警衛一班的輕機槍主射手,沈老六可擁有著400米點殺過一名日軍軍官的戰績,實在是那貨站在戰壕裡拿著望遠鏡觀察戰場的反光太顯眼了,他不對他來一槍實在是太對不起人了。
而沈老六也因為這一槍在一連也獲得一句流行讚歎語:老子簡直服了你個老六了!
今天,沈老六決定把這個流行語帶到662團,讓他們也知道老六的厲害。
“大哥,記住哈!兄弟我叫老六!”在走上射位之前,沈老六沒頭沒腦的給那位662團上士警衛班長提醒道。
“噢!老六兄弟,不管輸贏,往後若能碰面,哥我都請你喝酒吃肉!”同是東北人的上士班長聽出了同鄉的東北口音,狠狠拍拍有著些許小心思‘對手’的肩膀。
他鄉見老鄉,絕壁是溫暖的,陸軍上士很中國。
到這會兒,十個木靶子已經全部豎好了,和未來差不多的十環靶紙也貼在木靶子之上。
因為考慮到zh-29半自動步槍是士兵們第一次用,顧姓上校也沒有太苛刻,木靶的距離放在150米外,不然的話,這些所謂精銳要是有一個連子彈都沒上靶,無論是出現在那個團,兩名主官臉上都不好看。
這又不是什麼意氣之爭,只是想透過這來判斷對方步兵團的戰力,沒必要整的臉上無光不是?
也沒規定時間,但參加較技計程車兵們都清楚,別人都打完了,就剩自己在哪兒一個幹趴著也不行,最多一分鐘內,10發子彈必須全部射出。
都是老兵,已經檢查好槍械,確定不會卡殼後,隨著一聲令下!
“砰!砰!砰!”臨時射擊場上的槍聲此起彼伏。
唐刀和顧姓上校都沒用望遠鏡去觀看遠方的靶紙。
主動給唐刀遞上一根菸,擦著火柴點著,微微吐出一口藍煙的顧姓上校淡笑道:“看來唐團長對貴屬頗有信心嘛!”
“嘿嘿,顧團長又何嘗不是呢!”唐刀笑著回應。“僅憑這一點,662團能在滬杭公路以一團之力力敵日軍一個步兵聯隊而一晝夜不退,就不是僥倖!只可惜那位殉國的顧團長了,哎!”
唐刀說的自然是662團戰死殉國的那位上校團長,戰報上記錄,那名叫顧暉全的陸軍上校,於前線戰事激烈之際,數度親率警衛連支援一線,卻在即將撤離的前夕,被一枚彈片擊中胸部犧牲,怎能不叫人惋惜?
這無疑是對662團的讚歎。
可出乎唐刀意料的是,原本姿態輕鬆的顧姓上校卻突然沉默了,鋼盔的帽簷和低垂的眼瞼遮擋住了他的目光,香菸的藍煙亦遮住了他的臉龐。
空曠的射擊場中只響徹著半自動步槍還在射擊的槍響。
微微有些錯愕的唐刀似乎抓住了什麼,貌似,眼前這位上校團長也姓顧,莫非
好半響,顧姓上校才抬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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