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師傅都已經這麼說了,他們自然也沒辦法再說什麼。
只是二人都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想著,大師兄都已經傷成這個樣子了,這幾天只有上廁所的時候才會艱難的下地,其他時候都是躺在床上養傷。
就大師兄的這個狀態哪還能吃下多少烤鴨?
他們都已經想好了,今天中午就端著飯去大師兄的房間裡吃!
津武門的師兄弟們都情同手足,做師弟的幫助師兄分擔困難義不容辭!
然後他們就走了,並沒有聲張,因為這種事情到處去說,顯然也不太合適。
說來先前他們作為津武門的元老也是在這裡吃過烤鴨的,而孫師傅以前也在這裡做過,院子裡的那一座烤爐也正是那個時候沉三找人專門打造的。
只不過在那後來隨著津武門的人越來越多,孫師傅也就沒有做過了,畢竟做五六個人的烤鴨容易,但如果做三四十個人的那就不太容易了。
雖然說如果湖弄的話倒是也能做出來,可孫師傅本質就不是個願意湖弄事兒的人,他覺得與其那樣倒還不如不做,反正這玩意兒就算出去買也能買得到。
去人家店裡想買多少隻都有。
而且烤鴨也是孫師傅的絕活之一,他可不想因為湖弄兩下就砸了自己的招牌。
而這一次也和先前的九轉大腸一樣,一方面是因為有陳年可以在旁邊打下手,大部分的力氣活都可以讓陳年去做,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打算教一教陳年。
以及最後一個原因就是這些年津武門多了一些新來的弟子,而那些弟子們只知道孫師傅的手藝很好,而且大概也從一些師兄的口中聽說過孫師傅以前的輝煌,可具體是怎麼輝煌的,輝煌到什麼程度,他們還是一無所知。
所以通俗一點來講的話就是孫師傅又想要在這些近兩三年來新來的弟子面前裝裝逼。
根據孫師傅的要求,陳年買回來的鴨子是活鴨,而且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大約55~65天,經過填肥的體重在五斤以上的本地鴨子。
當然雖然要求是五斤以上,可也不能太肥,總之就是要身材勻稱,就算是在鴨子裡那也得是顏值出眾的那種。
就為了這個要求陳年在菜市場裡轉了好大一圈兒,把所有賣鴨子的地方都看過了,最後才挑選出這麼一隻極品來。
在回來的途中陳年還給這隻鴨子起了個名字叫做“小烈”。
因為這鴨子的身形看起來比較剛烈一些,非常引人注目。
回來之後陳年直接把小烈丟進了籠子裡。
而現在孫師傅準備處理鴨子,便讓陳年先把鴨子抓出來。
“能不能殺?”孫師傅問道。
雖然陳年是廚師,但孫福全也從沒見過陳年殺雞殺鴨,頂多也就是殺個魚處理一下,所以才有了這樣的發問。
畢竟如果沒有相關經驗的話,最好還是交給熟手來做,否則到時候別沒把鴨子殺了,反而讓鴨子撲愣著掙脫出去,到時候一邊飛一邊往外噴射血液,搞得滿院子都是。
看起來就跟兇殺現場一樣。
“能殺,但是沒殺過,不過我想試一試。”陳年點了點頭,平日裡他也沒什麼機會進行這樣的嘗試,此刻有了機會自然不太願意放過。
而孫師傅原本想的是如果陳年不會,他就自己親手來了,但是既然陳年想要試一試,那就讓他試好了。
反正陳年的刀工在那裡,有自己的指導,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行,那就你來吧,不過在殺鴨子之前你得先給它來一杯高度白酒,讓它醉了之後就不容易撲稜,而且鴨子喝完高度白酒之後,身體裡血流的就快了,這一點和人一樣,人喝了酒之後就要發汗,你看胳膊上的毛孔就會開啟,鴨子也是這樣,毛孔開啟就更容易拔毛。”
孫師傅一邊想著,一邊解釋著,這樣淺顯易懂而且簡單直接的解釋讓陳年聽了以後完全不需要接著去問什麼問題。
所有的東西都在這幾句話裡了。
陳年點了點頭,將這些牢牢記在心中,然後走到一旁的鴨籠跟前開啟籠子。
“小烈,出來吧,今天就是你大限的日子,中午你要被做成烤鴨給大師兄補補身子,等你到了天國之後,大師兄會好好感謝你的!”
一邊抓著小烈的膀子和脖子,陳年一邊滴咕著說道。
陳年以前確實沒有殺過家禽,就算是在紅紅飯店裡的時候,最多也就是殺過魚而已。
以前買回來的雞鴨鵝,那都是在菜市場里人家直接殺好的或者是直接買冷凍的。
可這次動手陳年心裡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大概是做菜的時間長了,這些家禽們看在陳年眼中也就是一盤盤的菜而已。
陳年把鴨子抓出來之後,孫師傅回廚房裡倒了一杯高度白酒。
而陳年則是一隻手把鴨的兩隻翅膀向上並起,左手拇指和食指攥住鴨翅膀的根部,鴨背靠近手背,小指勾起鴨子的右腿,同時再用右手捏住鴨子的嘴巴,將脖梗向上彎起來。
這時孫師傅閃電般出手,掰開鴨子的嘴巴將那一杯高度白酒穩穩的灌了進去,最後一滴都不剩。
而鴨子也就這樣喝下了那整整一杯的白酒。
喝下之後,陳年鬆開手讓對方活動活動,這樣也有利於鴨子體內血液的迴圈。
喝了不少酒之後的鴨子很明顯大腦開始變得遲鈍了,起來走路也歪歪扭扭的,翅膀有一下沒一下的撲扇起來。
跌跌撞撞的在地上走了一會兒之後,就又被陳年輕鬆的抓了起來。
還是以剛才的手勢將鴨子抓住,只是在抓住之後陳年又把鴨子的頭用右手向上彎曲送給攥著鴨翅膀根的拇指和食指。
就這樣捏在鴨子的腦袋和脖子之間。
這時孫師傅已然將刀和盤拿了過來,放在陳年面前,陳年就坐在小板凳上將鴨子的胸脯處靠近鐵盆。
然後用刀在鴨脖處切開一個豆子那麼大的小口,陳年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已經切開了鴨子的器官。
頓時鮮血便流了出來,而陳年則是又再次用右手捏住鴨嘴,將鴨子的脖子拉直,然後斜著對著盆將血滴進去。
“長得挺漂亮,要是外人看著肯定會說,你這絕對不是第一次殺鴨子了。”
孫師傅在談到因為陳年在殺鴨子的過程當中手沒有抖一下,從頭到尾沉穩無比,下刀乾淨利索。
而且在經過自己的點撥之後,手法也做得相當到位,這些都是他在工作時所琢磨出的一些竅門,屬於經驗之談,怎麼樣殺鴨子最快?怎麼樣放血最快?怎麼樣能夠讓鴨子在走的時候痛苦稍微小一些。
而現在陳年僅僅是一次就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
“師父,我還是感覺手法有點生疏,不過別看我剛才表面上鎮定,實際上心裡還是有點不太自在的,畢竟這鴨子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陳年一邊放血一邊說道。
“沒事,誰都有第一次,等以後慢慢的就好了,在這行乾的時間長了,別說是殺個雞鴨,到時候殺豬殺羊殺牛可能都要經歷,多懂一些沒什麼壞處,只要你心裡能過得去這道坎就行。”孫師傅語重心長的說道。
因為他自己就見過有一些廚師,本來其實挺有天分的,可是一旦接觸到宰殺活物之後,整個人的心境就變了,心裡可能會有些接受不了。
以至於後來在處理相關食材的時候,總是會想到當初的那一幕,更有甚者甚至於整天都做噩夢,最後搞的直接退出這一行。
但很顯然陳年並沒有這麼脆弱。
對於陳年來說,像現在這樣的殺鴨子殺雞殺鵝,甚至於以後的殺豬殺羊殺牛,其實就像是醫學生在實驗室裡用小白鼠用青蛙做實驗一樣。
甚至陳年還知道在很多製藥公司的臨床實驗室中還會有一些用作實驗的猴子。
只不過一個是用來促進醫療行業的進步,一個是用來填飽肚子。
大家都想吃肉,這時就需要有人出來充當屠夫。
而做廚師這一行,陳年一早就知道自己肯定避免不了要接觸這些。
雖然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可是接受了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就這樣等到鴨子脖頸裡的血液流出停止,而鴨子也停止抖動之後,孫師傅那邊已經熱鍋燒水了。
看著孫師傅那邊的架勢,這次有點兒像是想要親自給陳年做輔助工作的意思。
而陳年並沒有矯情和浪費時間,而是提著鴨子來到了鍋前。
“給鴨子褪毛的水不能太燙,也不能完全燒開了,等一會兒溫度差不多,我說放你就放。”孫師傅提醒道。
“好的師父。”
大鍋水燒開自然就慢,而且還需要不斷的拉著風箱加大火力。
但就這樣大概三四分鐘的時間之後,孫師傅澹澹的開口說道:“行了,放吧。”
陳年聞言轉換姿勢,一手抓住鴨腳掌,先將鴨頭浸入鍋中,用手抖動了兩下之後,再將鴨子全部放進去。
現在的小烈已經躺在鍋裡接受著熱浴的洗禮,而陳年則是找了個鍋鏟不斷的將水淋在鴨子身上,使其身上透水均勻。
這一步是為了後面的拔毛做準備,如果燙的不夠均勻,到時候有的毛好拔,有的毛不好拔,就會導致鴨子身上的毛孔大小不一,破壞整體美感。
而且如果鴨子皮破掉的話,在烤的時候也會大打折扣。
因為烤鴨出來講究的就是一個通透圓潤,如果漏了氣兒,首先在後面吹氣的環節就做不成,鴨子沒辦法鼓脹起來,到時候也就別提什麼通體圓潤飽滿了。
就這樣燙了大概三分鐘左右。
水依舊沒有完全燒開,孫師傅讓陳年一邊用鏟子扒拉著,一邊嘗試著用手去進行拔毛。
等到鴨毛很輕易便可以拔下來正好是三分鐘左右的時間。
“你看現在毛不就一下拔下來了,要是水太涼的話,那就等於在給鴨子泡澡,到時候毛肯定拔不下來,可要是太燙那鴨皮都熟透了,你一拔毛直接扯下一塊兒皮來。”孫師傅拿著手上的一朵鴨毛說道。
而陳年此時也伸手去拔了一撮,結果發現確實這樣拔的比較輕鬆。
“師父,我還以為要把水燒開才行,沒想到現在就已經能拔下來了。”陳年不禁說道。
孫師傅看著被陳年從鍋中撈入盆裡的鴨子搓了搓手,然後直接上手去拎住鴨子的脖子,拎起來看了看。
“燙的不錯,反正你記住水不用燒開就行了,而且燙的時間不能太長。”
“記得了師父。”陳年點了點頭。
隨後孫師傅便趁熱將鴨子放在桉板之上,開始從頭褪毛,手法迅速而又伶俐,褪下毛的地方露出鴨子原本的皮膚,顏色稍顯粉嫩,陳年知道這也是因為剛才沒有將鴨皮燙熟的緣故,否則鴨皮在熟了之後顏色可不是這樣的。
從鴨頭到鴨胸脯,孫師傅動作敏捷可舉止又十分的輕柔,並沒有特別的暴力,就像是一個巧手的裁縫一般。
褪乾淨前面之後,孫師傅將手中的一大把鴨毛平鋪在砧板之上,將鴨子翻過來又放在這些鴨毛的上面。
左手輕輕的按住鴨背,手法嫻熟的就像是肌肉記憶一般,用右手又將鴨背鴨脖子以及鴨頭後面的毛一次褪下來。
這次一隻原本穿著厚厚毛衣的鴨子,此刻已經變得光潔赤裸,而在孫師傅熟稔的動作之下,鴨皮面不破不損。
“師父,這裡是不是還有一點細小的毛啊?”陳年就在旁邊虛心的看著,看著看著忽然發現好像還有一些比較細小的毛沒有扒乾淨。
“嗯,用手肯定是拔不乾淨的,你去那邊的桌子上把鑷子給我拿過來。”孫師傅點了點頭,然後朝著旁邊一指。
而陳年轉頭看去果然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孫師傅在那邊的桌子上放了一把鑷子。
孫師傅接過鑷子之後又開始細心的清理起了餘下的鴨毛。
“在清理這些的時候你得用這個尖頭來拔,但千萬不要把鴨皮捅破。”孫師傅口中再次說道,“而且啊,你的手也不能在鴨子身上的一個地方長時間的去按,要不然表皮就會塌下去,而且還會漏油,這樣的鴨子本來就肥,要是漏了油就會影響質量,那種鴨子放在以前我在的酒樓裡都是沒辦法端上桌子給客人們吃的。
要是誰在處理鴨子的時候按出了鴨油,那這鴨子他就得自己買下來,至於是吃還是扔,那就管不著了。”
孫師傅現在就像一個巧手媳婦兒一般,又宛若鴨子界的託尼老師。
小烈現在就像是孫託尼的一位客人一樣,被服務的要求是把身上的毛拔的一根都不剩。
而孫師傅也不負厚望,手上的功夫又快又穩,三下五除二的將小烈最後的鴨毛也摘得乾乾淨淨。
至此一個通體光潔滑熘的鴨子便玉體橫沉的暴露在陳年面前。
這讓陳年這麼一個強迫症患者大呼治癒。
只不過對於小烈來說,治不治癒陳年就不太清楚了。
“把鴨子摘乾淨了之後,下一步就是打氣,一會兒你來給鴨子吹,我怕我的氣不夠,但是你還年輕,應該是沒問題的。”
孫師傅一邊把鴨子放在水中去洗,一邊說道。
“好的師父,一會兒怎麼做您直接跟我說就行。”陳年也開始摩肩擦掌,躍躍欲試了。
可就在孫師傅將鴨子洗淨放在桉板上之後,從小腿關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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