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招妹根本不相信陳年口中關於雪的描述,雖然他沒有親眼見到過也沒有親手觸控到過,但他從電視中電影中經常都能看得到。
雪花在他心中的印象是唯美,是堆成雪人之後的憨態可掬,是和小夥伴們一起打雪仗時的歡樂氣息,也是情侶在雪中漫步時的愛情味道。
他覺得陳年可能是在逗自己玩兒,於是很快便找了個話題岔了過去。
在早上準備食材的時候, 喬招妹還是有些自信的,在他看來洗菜切菜其實都是最基礎的工作,而事實也確實是如此,但是當他真的上手之後,卻發現這邊的標準好像和自己所知道的不大一樣。
首先是處理食材,洗菜倒是好說,不管在哪個飯店裡都必須要做到把菜洗乾淨,但主要就是在洗肉方面, 肉雖然是剛拿回來的新鮮肉, 但那也是要洗一下的。
在很多飯店當中,只要涮一下就好,畢竟到時候還要下鍋去煮,去焯水,到時候豬肉上面剩餘的灰塵和裡面的血水便會被洗出來,但是陳年卻要求眾人在洗肉的時候要在上面塗抹一層面粉和些許的鹽,然後抓拌均勻,等麵粉完全將豬肉包裹之後,還需要再按摩一會兒才能拿去沖洗。
喬招妹不解其意,陳年卻解釋道:“麵粉有很強的吸附作用,能把外面油脂層的油輕鬆去掉,而加鹽的目的則是消毒殺菌,然後一定要多衝洗幾次,這樣可以把豬肉表層的雜質和髒東西都清洗掉。
而且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透過這個步驟洗出來的豬肉顏色會更加漂亮,而且還能起到一定程度上的去腥嫩化作用。”
喬招妹恍然大悟, 不禁又高看了陳年一眼。
而就在這時,何海又補充說道:“我跟你說,別看我師父現在年輕,他可是中國農業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懂得可多著呢。”
結果剛說完就被陳年瞪了一眼:“別瞎說,在學校學的東西和工作中學的哪能一樣,我在大學四年學的主要還是食品工程方面,雖然對於烹飪的各種理論比較瞭解,但如果落實到每一道菜上面進行實操的話,我也是需要透過不斷練習才能夠掌握的。”
“看,我們師父不光是個學霸,而且還謙虛。”何海又得意的說道。
現在他和陳年已經非常熟稔了,知道陳年的點在哪裡,所以他也知道自己這樣開玩笑陳年並不會生氣。
而喬招妹在聽到陳年的學歷之後更加驚訝了,說實話昨天他在面試的時候就感覺陳年的談吐不凡,和很多常見的那些飯店老闆以及廚師都不一樣。
雖然也能從對方身上聞到油煙的味道,可陳年還是會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
“老闆厲害。”喬招妹不禁由衷說道,但同時他也有些好奇,“你們兩個都是老闆的徒弟?”
“是啊。”何海點了點頭,“我們兩個本來也都是和你一樣來打工賺錢的, 但是來這兒沒幹多久就覺得老闆真是太厲害了, 雖然年紀只比我們大一些, 但是能力比我們要強太多, 而且我們雖然說是出來打工的,但也想學些技術,在這方面老闆根本不藏私,只要是他會的,只要是我們願意學的,他都可以教給我們。”
何海鄭重的說著:“兄弟,我這可不是在給你洗腦,因為我們現在確實是這樣,我在幾個月前剛來的時候也是什麼都不會,那個時候店裡只有師父、紅紅阿姨還有我,那個時候我就一直在做著洗菜切菜還有打雜的工作,後來師父發覺了我在白桉方面的天賦,便讓我開始負責店裡的蔥油拌麵。
你想想一個剛來沒幾個月的學徒工都能負責單獨一類,這樣的老闆上哪裡去找?你去其他地方人家恨不得你一輩子什麼都不會,給人家端盤子掃地。”
何海一邊說著內心也由衷地感激陳年:“而且紅紅飯店馬上又要推出新的麵食了,師父也說等到時候他完全琢磨明白後就把小面和餛飩的技術也教給我。”
喬招妹大受震撼,因為他太瞭解廚師這個行業了,想要別人認真教你,要麼就得待的時間長,要麼就得被人看中,否則沒有關係別人怎麼會教你真本事?
一時之間他的心裡也動了些許心思,但今天只是他來的第一天,還需要再等一等,先看看情況。
一上午的時間喬招妹都在處理食材,不過雖然說他是紅紅飯店名義上唯一一個洗菜切菜工,但實際上大家都會在這裡一起忙活。
雖然陳年現在已經不處理食材了,但他卻需要去熬製酸梅湯,需要提前在鍋中燉上紅燒肉,包括梅菜扣肉也需要提前進行製作。
一上午的時間眾人井然有序的忙碌著,差不多到了飯點之前,陳年詢問大家想吃什麼,可是眾人都沒有回答反而把目光看向了喬招妹。
陳年讀懂了大家眼中的意思,因此問道:“招妹,牆上的選單你看看有什麼你想吃的就點,咱們現在是六個人,你可以點五六道菜。”
喬招妹一聽陳年這麼說,真是有點不好意思:“老闆,你們吃什麼我吃什麼就行,我這個人不挑的。”
“沒事兒你就點吧,要不然我們也不知道吃什麼,平常我們吃飯都是抓鬮的,正好今天你剛來,可以嚐嚐我們店裡的菜,也能對店裡菜品的風格有一個大概的瞭解。”
陳年都說到這種程度上了,喬招妹也不好再拒絕。
他看了看選單,最後點了幾道菜:“麻婆豆腐,回鍋肉,土豆紅燒肉,梅菜扣肉,蒜蓉油麥菜,酸辣土豆絲,文思豆腐。”
一共五個菜,一個湯。
陳年點了點頭,隨後便招呼著謝玉去做蒜蓉油麥菜和回鍋肉,而陳年自己則是負責做麻婆豆腐,還有酸辣土豆絲。
至於土豆紅燒肉還有梅菜扣肉以及文思豆腐這三道菜並不需要專門去製作,只需要將其從鍋中盛出來就好了。
做廚師除了菜品的口味和做法之外,最應該瞭解的就是客人的口味以及飯量還有飲食習慣。
而他們對於自己身邊的人尤其瞭解,畢竟每天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飯。
陳年和謝玉做出來的食物每一份都沒有太多也沒有太少,基本就是足夠眾人吃的地步,就算有誰胃口不太好,其他幾人分著也能夠將其吃完。
喬招妹就在一旁看著二人炒菜,陳年的動作行雲流水,流暢無比,放調料的動作,翻炒顛勺的動作完全沒有一絲多餘,時不時的火焰升騰而起,精湛的廚藝令喬招妹驚歎連連。
而一旁的謝玉也沒有差很多,但看其很多動作都有模彷陳年的成分在,想來也是受到了陳年的影響。
沒過多久,所有午飯便都已經做好,桌上紅紅綠綠的菜光是看著就要流口水了,雖然早上已經吃過了早飯,但這時喬招妹還是感覺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畢竟他作為一個廣東人,能夠千里迢迢的來到成都,若不是對川菜愛的深沉,斷然不可能會這樣的。
他先前點的大多都是川菜,只是考慮到吃飯還是要葷素搭配,所以他才點了一個青菜和一個湯。
而此刻擺在他面前的菜無一不是色香味俱全。
這次他也才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家飯店會在成都這麼火了,他在今天之前是沒有在紅紅飯店吃過飯的,但就算如此他也知道這家飯店在成都的好評非常高,甚至可以稱為是網紅店了。
而昨天他也是剛好路過這邊,所以打算順便進來問一問,沒想到陳年在對他經過了一番測試之後居然真的錄用了,而且工資也比較合適。
在這種情況下,喬招妹的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吃撐了。
陳年做的這些菜又開胃又下飯,吃的讓眾人直呼好傢伙,不知道的還以為喬招妹三天沒吃飯了呢。
緊接著在中午的營業過程當中喬招妹先是配合著陳年還有謝玉完成備菜切菜的工作,但同樣他的進步也是非常快的,雖然之前是在廣東的酒樓裡工作,但現在無非就是換了一個環境,換了一個菜系。
只要有經驗的話,這種工作只要做過幾次便能瞭解,然後在高強度的重複工作當中也會越來越熟練。
僅僅是一箇中午的時間,喬招妹就已經對好幾種菜都得心應手了。
甚至文思豆腐、梅菜扣肉這樣的菜已經不需要陳年和謝玉再去操心,他自己便能夠完成裝盤的工作。
甚至有時候偶爾在馮紅紅還有溫紅霞忙不過來的時候,他也會幫著去上幾道菜。
上菜的時候一口一個靚仔靚女的叫著,再搭配上喬招妹獨特的廣東口音普通話,很快一些老顧客的臉上就掛滿了笑容,畢竟誰不喜歡當靚仔呢?
然後他們也詢問了幾句,在得知喬招妹果然是紅紅飯店新招來的員工之後,不禁豎起大拇指感嘆著陳年老闆太會招人了。
“招妹可以呀,我本來以為你還要過段時間才能完全熟悉了的。”陳年不禁讚歎道。
“招妹哥確實有點東西。”何海也不禁點了點頭。
“對了,招妹哥你多大了?”謝玉突然問道。
“你不用叫我哥的,我今年二十二歲,我感覺謝玉哥你要比我大一點啊。”
謝玉在聽聞喬招妹只有二十二歲之後,卻並沒有後悔剛才自己說的話:“那沒事的,出來遇到男的就叫一聲哥,遇到女的就叫一聲姐總是沒錯,除非那種很明顯看起來就特別年輕的,否則就算叫錯了也沒關係,大家笑兩聲不就過去了嘛,而且這樣還能拉近一下雙方的關係。”
“謝玉哥的情商太高了。”喬招妹是發自內心的佩服。
看著眾人其樂融融的畫面,陳年不禁心想著現在誰還能想得到謝玉剛來的時候還是一個話很少,稍微有些內向的人呢?
喬招妹待在紅紅飯店的第一天,大家很快就打成了一片,關係也漸漸的熟絡了起來,而喬招妹在更深入的瞭解到紅紅飯店眾人之後也不禁感嘆自己幸運,居然來到了這麼一家氛圍無敵的地方工作。
不過就在下午眾人休息的時候,馮紅紅卻時不時的抱著手機一直聊微信,時不時的出去打個電話。
沒過多久門口忽然出現一個人。
馮紅紅在看到對方之後立即站了起來:“曉曉,你來啦?剛才姨姨店裡有點走不開就沒去接你。”
陳年也看向了門口,一看到對方長相的那一刻,陳年就知道是表姐來了。
一方面對方是自己的表姐,另一方面對方是打算來成都開一家蛋糕店的,陳年哪還能不知道在上一個夢境空間當中的陸柯就是表姐的原型?
現在一看,好傢伙,那長得是一模一樣,只不過在夢境中的時候自己是二十歲出頭,表姐是三十歲左右,而現實中自己是二十五歲,表姐則比自己大兩歲,二十七歲。
再加上身材高挑,顏值能打,眉眼之間好像還和自己稍微有那麼點相似。
在現實之中表姐的名字叫做陸曉,曉是春眠不覺曉的曉。
小名叫做小小,大小的小。
陸曉的母親是陳年的二姨,而陳年的母親馮紅紅則是陸曉的三姨。
陸曉在看到馮紅紅之後臉上也掛滿了笑容,將手中的行李箱往門口一放:“三姨,我打車來的,而且這次過來也沒帶多少東西,不用去接我的。”
“而且我剛才打車來的時候,司機聽我說要來紅紅飯店,馬上就給我講了好多關於紅紅飯店的故事,還說如果是來成都這邊玩兒的,沒有必要去找那些大飯店,就找紅紅飯店這種好吃的小飯館就行。”
“那看來我們店還是有點知名度的,連出租車司機都知道了。”馮紅紅打趣著說道,跟自己家人沒必要那樣端著。
“來來來,先坐下喝口水。”馮紅紅拉著陸曉坐下,陳年則是識趣的去端了茶水過來,一邊倒水一邊說道:“姐,我們有二十多年沒見了吧,我都快記不清你的樣子了。”
而陸曉也是感慨的點了點頭,仔細端詳了端詳陳年:“是啊,二十多年肯定有了,我現在還記得你小時候幼兒園放暑假回來,我爸帶著我們兩個去河邊放鴨子,結果你興沖沖的撿了一塊兒圓滾滾的黑色石頭過來跟我炫耀。”
陳年對這件事好像隱隱約約的有些印象,但又記不大清楚了,於是問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不過那石頭是什麼石頭來著?我記得當時我有問姨父。”
“羊糞蛋。”陸曉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眾人在聽到陸曉的話之後,誰都沒忍住,大笑出了聲,只有陳年略顯尷尬。
但就在這笑聲中陳年也和對方的關係更近了一步,至少二十多年沒見所產生的疏離感也沒有那麼嚴重了。
“對了姐,旁邊那家店我幫你去問了價格,我媽應該也都和你說了,環境我看了看還可以,等你休息一會兒,我帶你去看看!”陳年說道。
有夢境中的陸柯作為鋪墊,陳年很快就十分坦然的接受了自己這個表姐,如此快的接受速度讓陸曉還有些不太習慣。
但馮紅紅可是在一眾姨姨當中和她最親的,也是和她的媽媽關係最好的,所以她也很快接受了陳年。
不過馮紅紅在聽到陳年恨不得馬上就帶著陸曉去看店的時候不禁板起了臉:“你姐剛到,坐了那麼長時間的火車,明天再去看也可以。”
而陸曉則並不太介意:“沒事的三姨,我來的時候坐的是高鐵,沒花多長時間,也不累,主要看你們和那邊的房東,我現在都可以去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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