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楊天風長出一口氣,站起來看看,屋內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他稍微活動了一下,萍兒的手藝不是蓋的,雖然從她爹學來的有些治病技藝著實有點嚇人,可這傷藥不錯,按摩的手法也很好,他已經感覺不是很痛了。
在屋裡呆了一會兒,楊天風已經調整好了心情,換上了衣服。這時,肖四才連跑帶顛地帶藥回來了,訴說著自己的辛苦,以及這藥在城裡是如何出名,如何靈驗,並要馬上給楊天風抹藥。
楊天風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把藥放下,對肖四說韓萍兒已經送來了藥,自己早已抹完了,傷已無大礙。
吃過晚飯,楊天風便來到了前院的辦公室,並交代守大門的哨兵,如果有叫馬玉名的人來,就帶到他那裡。
對於馬玉名可能的身份,楊天風並沒有什麼準確的判斷。但他覺得這個人肯定不簡單,與他會面或許有意料不到的收穫。對於向黃泛區外出兵進擊,楊天風還有很多困難,其中一個稍感麻煩的問題,那就是名義。
因為,在商丘南邊的汲冢集,有著豫東抗日遊擊司令部的大旗。原在西北軍中任國民聯軍第六軍少將軍需處長的宋克賓為司令,下轄四個總隊,宋同時還兼任河南省第二督察專員公署專員一職。從地理位置上看,楊天風的人馬不應該歸宋克賓指揮,但要出縣作戰,什麼豫東、淮北、路西,可都是楊天風所想去的地方。
所以,他需要一個相對自由的施展空間,並且他看中的是豫皖魯交界的區域。而對於地方部隊來說,那是屬於撈過界的行為。
正因為如此,他才對那個從鬼子監獄中解救出來的女人很感興趣,花費人力物力去搶救她。在他看來,這個女人的背景很有可利用之處,單憑她所攜帶的電臺,就極有可能是隸屬於中統或軍統這兩個組織。
可惜,那個女人雖然傷勢經過精心調理,大有好轉。可態度卻依舊死硬,對任何人基本上都是一言不發。當然,她受到了鬼子慘無人道的刑訊,很可能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但楊天風從她的眼神中只看到了仇恨和傷痛,卻看不到那種神經錯亂的痕跡。
思緒翻轉之後,楊天風坐在桌前,拿出紙筆,繼續寫著自己認為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魯迅先生曾說過:一個人,一個民族,要想生存,要想發展,就要有自立、自主、自強的精神。不能甘受命運的擺佈,不能任憑強者的欺凌,精神上的麻木比身體上的虛弱更加可怕。
身在此時,楊天風才深切的感到這位老憤青的話是對的。自己的能力有限,即便能取得一些對日軍的勝利,但象這種區域性的小勝利根本對抗日大局沒有什麼影響,除非給他幾顆原子彈,再來幾百架遠端轟炸機,也許能給日本人以絕定性的打擊。
否則,即便是美式裝備,面對日本人的亡命徒般的頑強,也要打得艱苦異常。太平洋戰場上的血戰,就證明了這點。
那麼,能使中國的抗日少受一些損失,多得一些勝利的辦法,就是儘量把後世的經驗教給更多的中國人。這包括很多方面,既有先進的作戰理論,也有對日本人的深刻認識。
要知道,在那場付出巨大犧牲的民族解放戰爭中,中國*軍人在戰鬥中往往是以一比三,一比五,一比十的比例與日本鬼子死磕,詮釋著一寸江山一寸血的信念。
出現這種現象,固然是由於日軍擁有絕對優勢的武器裝備,士兵戰鬥素質高,但中國軍官在戰略佈署和戰術運用的失誤,仍然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而在這種錯誤的戰略戰術的指導下,無論下層官兵如何的勇敢和犧牲,都無法取得勝利。
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如果中國*軍事部門在戰前認真關心和研究了日軍的新式戰法的話,如果眾多高階軍官在陸軍大學學到了現代的戰略戰術的話,如果下層士兵掌握瞭如何防空、如何打坦克、如何對付遠端大炮的話,如果在戰前進口了大量的戰防炮、平射炮,以及反坦克地雷的話。可以推測,在戰爭初期,中國*軍隊不會遭到那樣的慘敗,或者說不會遭到那樣慘重的損失。
假設雖然是假設,但此時吸取教訓,應該還有積極的意義。八年哪,現在只是第二個年頭,亡羊補牢,為時尚晚。
楊天風正在寫的是《波亞戰術精義》,也就是游擊戰術。為什麼要取這樣的名字呢?一來顯得比較深奧高階,二來也契合楊天風的留學和遊歷。
不要以為知道“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原則,就能在游擊戰中大顯身手,屢戰屢勝。任何理論都要靈活的運用,以及周密的部署。
簡單的以傳統伏擊為例,游擊戰便和正規野戰在兵力分配和襲擊目的上有著明顯的區別。過分固守傳統野戰伏擊戰術的思想,往往是造成遊擊武裝損失過重的一個原因。
組織、根據地、政治工作、戰鬥、命令等等,一旦深入到某種理論當中,便會發現要詳盡地闡述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在戰術層面,楊天風想到的就有鄉村游擊戰術,城市游擊戰術,叢林山地游擊戰術,平原游擊戰術,濱海群島游擊戰術,特種游擊戰術共六種。
腦子裡的資料正是楊天風最可利用的武器,邊想,邊寫作,他力求詳盡而細緻,甚至會加以舉例說明。比如以一個三十人的中小規模游擊隊針對擁有二或三輛軍車,八名日軍的小巡邏隊的模擬戰例佈局,他便在設伏地點,設伏兵力,阻援兵力,所用戰術等方面加以了詳細說明。
在楊天風的計劃當中,除了已經編寫完成的《練兵紀要》,以及他正在寫的《波亞戰術精義》,還要寫《特種兵訓練及作戰》、《巷戰指南》、《防禦作戰要點》等教材。這些頭腦中的知識不是他一個人的,將是全中國的抗日軍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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