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改進不得不說是楊天風有針對零式的想法,比如俯衝速度的提高,打不過就可以藉此效能脫離逃竄。
更重要的是雙機編隊的戰術演練,作為最小、最實用、最靈活的戰術單位,韓震和孫崗藉助於新裝配的步話機,以及經常性的配合訓練,已經很有默契,可以打出一些戰術配合。
當然,兩人離楊天風教材上的標準還差不少,楊天風希望雙機在配合作戰時幾乎不需要花費時間思考,兩人似乎有心靈感應一般,一瞬間就能溝通清楚,在轉瞬即逝的空戰中,效率可是非常重要!
“渦河!”韓震看到了銀亮的帶子,簡短地在話筒中說了一句,開始轉向飛行。
“明白。”孫崗同樣簡短地回答,拉動操縱桿,跟上長機。
兩架戰鬥機採取了與高鳳閣差不多的飛行路線,一是能更好地切斷敵機的退路,二是做出一種假象,讓敵人以為是南面某地飛來的。
轉向飛行後,韓震拉昇了高度,使飛機保持在四千米。鬼子的飛機飛得很低,四千米就已經佔據了高度優勢。
沒錯,驕狂的日本飛機,特別是在淪陷區,他們已經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在鬼子駕駛員眼裡,也許只需來點超低空飛行,只需發出尖厲的嘶鳴,中國人便早已魂飛天外。在淪陷區的天空飛行、作戰,猶如在一片充滿陽光、令人心曠神怡的綠地上散步,會有什麼危險嗎?
偵察機敢對地攻擊,轟炸機無須護航。他們掃射,他們轟炸,目標不僅僅是中國*軍隊,還有手無寸鐵的中國百姓。淒厲的慘叫,橫飛的血肉,化作禽獸們殘忍的笑料。而現在,該是他們償還血債的時候了。
韓震再次轉向,越過渦河,從南面向龍亢鎮撲去。遠處,地面上升騰的煙霧,爆炸的火光,給他指示著方位。
“右前方,發現目標。”孫崗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從語氣中能聽出他在努力壓抑著衝動和興奮。
“看到了。”韓震的臉部肌肉動了動,嘴角浮現一絲冷笑,“我攻擊,你掩護。”
半晌,孫崗不甘的聲音傳來,“明白,二號機掩護。”
臭小子!韓震心中暗罵了一句,但卻對孫崗的日益成熟感到高興。當然,這是在面臨下機威脅,又充滿戰鬥慾望的無奈。
調轉機頭,壓下操縱桿,韓震的飛機凌空撲向敵機。此時,久盼的戰鬥就在眼前,他的頭腦卻冷靜得出奇。他駕著戰機一步步向目標逼近,500米、200米、100米。韓震咬住下唇,將敵機清清楚楚地套進射擊光圈中央。
這架日機還未發覺逼近身後的死神,他剛從俯衝轟炸中拉起飛機,還沉浸在殺戮的興奮和喜悅當中。
“噠噠噠……”韓震的大手猛地扣了下去,機身下的12.7毫米重機槍噴出火舌,槍彈如一條火鞭射向敵機。
鬼子飛行員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飛機便發出了劇烈的抖震,在機尾機槍手的驚呼聲中,他的大腦“嗡”地一聲失去了知覺。飛機拖著一股濃濃的黑煙,直直地向著下方栽去。
“敵機一架,右前方,二號請求攻擊。”孫崗的聲音傳來。
“准許攻擊,我掩護。”韓震首開紀錄,卻出奇地沒有太過激動的感覺,只是程式化地拉起飛機,在孫崗的側後暫時當起了僚機。
孫崗咬牙切齒,如惡虎撲食般衝向另一架日機。這架日機顯然還未從驚愕中清醒過來,遲疑了片刻,也就決定了他死亡的命運。拐彎爬升,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進行猛烈地左右旋迴,上下襬動,想避開追來的飛機。可孫崗的戰機,就象個影子般緊緊跟隨。
“噠噠噠……”重機槍噴吐著連續的子彈,從三百米一直打到五十米,鬼子的飛機冒煙、起火,最後竟在空中爆炸,一團火球、一片碎片,燒得孫崗的兩眼都似乎變成了血紅色。
“左前,偵察機,繼續攻擊。”韓震提醒著。
“明白。”孫崗來不及多想,迅速改平,向著遠處的日機追去。
最後一架日機倉惶逃竄,拐向東北方向,目的地應該是徐州的日機機場。
孫崗踩下油門,加速追趕,韓震的飛機在後,悄然佔據了右後方的位置。
日機沒有做多餘的機動動作,而是提升到了最快的速度,然後猛然右拐,避開了孫崗的一次射擊良機。
“半徑!”
“明白!”韓震一腳方向舵,飛機輕靈地轉向,滑了個半圓,直撲日機,緊緊地咬住了敵機的尾巴。
日機駕駛員慌亂地左右閃躲,韓震毫不放鬆。近了,更近了,日機已黑乎乎地擠滿了他的射擊瞄準鏡,汗津津的大手猛地扣了下去。
一串串槍彈,載著屈辱、痛恨,含著激昂、振奮,穿過天空射向日機,在爆炸和燃燒的火光中,他清楚地看到日機冒出了黑煙和火焰。他追上去又是一梭子,日機象斷了頭的烏鴉,螺旋著栽了下去。
“漂亮。”聽筒中傳來孫震激動的聲音。
韓震輕輕吐出一口長氣,這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淪陷城鎮飄揚的“太陽”旗,彷彿看到了被炸得煙火升騰的國*軍陣地,還彷彿看到了一座座墳廬旁飄動的白幌和一群群慟哭的中國人……
“返航吧?”孫崗沒有聽到韓震的回答,又詢問了一句。
“返航。”韓震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發啞。
兩架飛機重新編隊,掉轉機頭,一前一後向南飛去。
“老大,楊長官不在下面吧?”飛過龍亢鎮,又見到了閃亮的渦河,孫崗明顯放鬆下來,有了開玩笑的心思,“要是讓他看到了,又要臭罵咱們一通。敵機都冒煙起火了,你們還浪費老子的彈藥,知不知道這穿甲燃燒彈、穿甲爆炸彈多金貴,啊?”
聽著孫崗學楊天風的口氣和聲音,韓震不由得發出了暢快的笑聲,“罵就罵吧,不讓咱倆下機就行。”
孫崗也笑了兩聲,又提醒道:“頂多再有一個月,用馬丁轟炸機的發動機製造的戰鬥機就差不多要試飛上天了,咱倆再爭取爭取?”
韓震猶豫著沒出聲,半晌才開口說道:“那太對不住老高了吧?要不這樣,你和老高編組,飛那兩架。我呢,再找個搭檔,還飛這兩架。”
“那——”孫崗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那我成啥人了,重色輕友,不,應該重機輕友。”
韓震笑了兩聲,正色說道:“咱們三個是肯定要分開編組的,一人帶一個新學員,楊天官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那幫菜鳥——”孫崗發出了一聲嘆息。
“誰都有成長的過程,你要學著當個好老師。”韓震停頓了一下,有些黯然,又有些悲痛地說道:“咱們要學高大座,沒有他的教導,咱們……”
“明白了。”孫崗的情緒似乎低落下來,喃喃地說道:“學高大座,既是恩師,也是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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