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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重病的三夫人

作者:樣樣稀鬆
口渴得可真難受!趙雨柔走在烈日之下,渾身發燙,急欲找到一條小溪或者一條大河喝個痛快。

可舉目望去,都是綿綿無際的山嶺,哪裡也找不到有水的去處。隱約間,她似乎聽到了泉水的叮咚聲,鼓足氣力,她費了很大很大的勁兒,終於爬過了面前的山嶺,奔到了泉水前。

奇怪的是,泉水的叮咚聲沒有了,就在她的面前突然變得乾涸。她無力地坐了下來,嗓子裡就象起了火似的,實在忍不住了,我要渴死了。

一陣歡聲笑語從不遠處傳來,趙雨柔轉頭去看,發現竟是楊天風,身邊跟著一個身著和服的日本女人。兩人有說有笑地在走著,日本女人親熱地挽著楊天風的胳臂。雖然離得很近,但兩個人似乎根本沒有看見自己,就那麼旁若無人的神態。

“天風,我渴了。”日本女人停下了腳步,笑著對楊天風說道。

“好,我給你打水喝。”楊天風親熱地摸了摸日本女人的臉,變戲法兒似的手中多了個杯子,泉水也不可思議地出現在腳下,他彎下腰去舀水。

趙雨柔費力地嚥了口唾沫,也想去喝水,也想叫楊天風。但她突然發現日本女人的臉變得猙獰可怖,從腰裡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向著楊天風靠近,就要向他的後背扎去。

“天風,小心啊!”趙雨柔嘶聲叫著,卻發現嗓子幹得竟發不出聲音。

匕首落了下去,血迸濺而出,一刀兩刀,楊天風一頭撲倒在泉水中,染成了一片血紅。

啊!趙雨柔手足亂動,猛地驚醒過來,出了一頭的冷汗,急促地呼吸著,竟一下子分辨不出眼前站著的人影。

“姐,姐,你怎麼了?”趙雨情扶著姐姐,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注視著她。

趙雨柔胸脯急劇起伏,好半天才略微平靜下來,知道自己做了個噩夢,不由得無奈苦笑。

“雨情,我有點渴。”趙雨柔舔了舔嘴唇,呼吸平穩下來。

“哦,我來餵你。”趙雨情答應一聲,倒了杯水,拿勺喂著姐姐,神情還是有些怪異。

“好了,不喝了。”趙雨柔微微偏頭,疲乏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趙雨情眨了眨眼睛,掏出塊手帕,在姐姐嘴角上擦了擦,然後歪著腦袋左右看著,張了張嘴,卻又把話嚥了回去。

門輕輕一響,郝佳琪走了進來,趙雨柔的眼睛又睜開,勉強笑了笑。

“雨情,你去休息一下,我來照顧小柔。”郝佳琪上前,伸手探了探趙雨柔額頭的溫度,對趙雨情溫言說道。

見趙雨情沒有動,趙雨柔又低聲催促道:“雨情,你去睡一會兒吧,姐姐沒事兒。”

趙雨情猶豫著點了點頭,轉身慢騰騰地走了出去。

渴不渴,餓不餓,哪裡不舒服?郝佳琪細心地詢問了一番,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開口說道:“仗打完了,楊天風正在返回永城的路上。嗯,肖四已經派人去迎他了。我想,他得到訊息會馬不停蹄地趕來。”

趙雨柔緩緩眨著眼睛,半晌苦笑了一下,說道:“回來也好,我要死了,臨終前的勸告他大概會聽吧?”

“別瞎說,什麼死不死的。”郝佳琪趕忙安慰道:“他會有辦法的,治這個病的藥也不是沒有。大城市的西方醫院,或者大藥房,就應該有。憑他的人脈,總能搞到的。”

趙雨柔知道這是安慰的話,她是見過患黑熱病的病人的,知道這個病的厲害。但面對著好朋友的安慰和好意,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閉上眼睛,多休息。”郝佳琪給趙雨柔拉了拉被角,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我就在這陪著你啊!”

“謝謝你,佳琪。”趙雨柔感激地望著好友,緩緩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趙雨柔朦朧間聽見兩個人在輕聲說話,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楊天風,是他回來了。趙雨柔心中既喜悅又有些酸楚,這可能是最後一面了,希望他能聽自己的話,希望以後他還能記得自己。

“氯氣,氫氧化鈉,過氧化氫,甲醇……”楊天風口述著需要實驗室準備的材料,郝佳琪認真地記錄在本上。

“溫度計,ph試紙,防毒面具,橡膠手套,防腐蝕工作服。”楊天風想了一下,說道:“暫時就這麼多,你去找人準備,等從兵工廠取來材料,咱們連夜開工。”

郝佳琪用力點了點頭,轉身便走了。她知道楊天風和趙雨柔那種微妙的關係,一點也不擔心。而且,救人如救火,連夜把藥製造出來,趙雨柔可就得救啦!

楊天風稍微鬆了口氣,轉頭便看見趙雨柔正睜著眼睛,秀眉微蹙,盯著他看。四目相對,兩人不約而同,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嘿嘿。”楊天風略顯尷尬的咧嘴一笑,輕聲說道:“醒了,那個,餓不。”

趙雨柔微笑著搖了搖頭,不自覺的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楊天風會意的點了點頭,用手指點了點趙雨柔,笑道:“渴了。”說著,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大杯水,走到床前。

趙雨柔正費力的想坐起來,楊天風伸手一託她的脖子,幫她坐好,又將水杯遞到趙雨柔嘴前。

輕輕喝了兩口,趙雨柔的精神似乎好了許多。

“還喝不?”楊天風盯著趙雨柔,關心的問道。

“不喝了。”趙雨柔低聲說道:“麻煩你把枕頭倚在我後面好嗎?”

楊天風依言照做,拉過椅子坐在趙雨柔對面。屋子裡暫時安靜下來,兩個人對視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受傷了?”病中的趙雨柔明顯有些反應遲鈍,她這時才注意到楊天風一直是用一隻手,另一隻手吊在胸前。

楊天風倒不是特意遮掩,只是習慣性的動作,他並不在意地說道:“胳膊上擦破點皮,沒有大礙。”

“連你都受了傷,這仗肯定打得很慘烈。”趙雨柔輕輕嘆了口氣,“只是擦破點皮?那還用吊起來,還用夾板嗎?”

“打仗哪有不慘烈的。”楊天風淡淡一笑,說道:“在戰場上,我這就算是輕鬆。對了,我還升官了呢,中將啊!”說著,他炫耀地亮出肩牌。

“那是你應得的。”趙雨柔似乎並不因此而高興,“可你總要多注意安全,有多少人都在依靠著你呢!”

“嗯,不說這些事了,先說你這病。不用擔心,我召集了人手,準備了材料,明天差不多就能造出特效藥來。”

“一夜的時間?你還真成神仙了?”趙雨柔勉強笑了笑,並不十分相信,說道:“其實,我不怕死,你不用騙我、安慰我。”

“你不怕死,我還捨不得你死呢!”楊天風似笑非笑的調侃道:“我還等著抗戰勝利正式娶你過門呢,我的三夫人。”

病到了這個程度,趙雨柔也是知道黑熱病的厲害的,聽了楊天風的話,倒也不氣惱,抿了抿嘴,輕輕嘆了口氣,盯著楊天風的臉看了一會兒。滿臉的塵灰,可見楊天風奔波趕路的辛苦和急切,她心中感激,可最不放心的卻是另外的事情。

“你——”趙雨柔斟酌了下字眼,緩緩說道:“那個來找你的日本女人是誰?是你留學日本時的朋友嗎?”

楊天風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她叫香取小忍,在東京的時候,我和她有過一段談情說愛的經歷。時間過得真快,一晃有六七年了,那時她才十六歲。”

趙雨柔緩緩眨著眼睛,對楊天風的直言不諱稍有些意外,想了想,繼續說道:“如果沒有戰爭該多好,你們倆還可以再續前緣。可現在中日兩國這樣的狀況,她這個時候來找你,恐怕多有不便吧?”

楊天風思索了一下,伸出左手,將趙雨柔的小手握住,緩緩說道:“你想說什麼,我知道。我讓香取留下來,會與她見一面,僅此而已。沒有什麼再續前緣,更不會因為一個日本女人而改變什麼。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那為什麼就不能避而不見呢?”趙雨柔被拉著小手卻沒有反抗的意思,微蹙著眉頭問道:“興許她已經被訓練成了日本特務,就等著和你近身的機會,要對你不利呢?”

“我一隻手也打得過她。”楊天風有些好笑,說道:“我留下她,還有別的想法和目的。安全上,我會多加註意的,你不用擔心。”

趙雨柔審視著,並不十分放心,又提醒道:“天風,你可不要大意,更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想想你周圍的人,他們擁護你、追隨你,是為的什麼?你的一舉一動,可影響著千千萬萬的人。”

楊天風連連點頭,起身扶了趙雨柔一下,把她身後的枕頭撤掉,“躺下好好休息,別想太多,我不會讓你,讓追隨我的人失望的。”

趙雨柔躺下了,可眼睛還睜著,看著楊天風。

“嗯,我讓人榨些果疏汁,給你補充維生素bcdefg。”楊天風摸了摸趙雨柔有些消瘦的臉龐,笑道:“乖乖躺著啊,我一會兒就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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