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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爆炸,激烈的槍聲響了起來,前方的尖兵已經與敵人交火,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讓木谷感慨、痛苦。
留下少量人繼續搶救傷員,木谷率領著部隊急忙赴援,卻沒有想到更大的噩夢在等著他們。
亳縣和鹿邑雖屬豫東平原,地勢起伏較小,但由於受河流蜿蜒切割變遷和黃河歷次南泛的影響,形成平原中崗、坡、碟形窪地相間分佈,具有“大平小不平”的地貌特徵。
木谷率兵趕到前方,發現一個班的尖兵被一枚地雷炸得傷亡慘重,又被對方的狙擊手幹掉了兩個,只剩下六個完好的鬼子,且被完全壓制。
對手佔據著一個天然的土崗,搶修了簡單的工事,人數看上去卻並不多,似乎只有幾十人。
木谷先是指揮部隊展開,用火力壓制,使被捱打的尖兵能夠撤回來。他舉著望遠鏡觀察半晌,地雷陣顯然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他沒有倉促下令進攻。
兩門八一迫擊炮,九門擲彈筒(一個小隊有一個裝備三個擲彈筒的擲彈筒班),三挺重機槍,九挺輕機槍,木谷重新衡量了一下己方的裝備。但這基本沒什麼用,因為對面敵人的情況他並不瞭解。
“敵人很謹慎啊!”梁末青在遠處掩蔽部內也用望遠鏡在觀察著敵情,笑道:“看來是地雷陣把敵人炸怕了,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現在謹慎有什麼用?”一個參謀冷笑道:“一箇中隊都不到,我軍就是硬打也有把握。”
“能智取就不用蠻力。”梁末青沉吟了一下,說道:“按照原計劃作戰,命令龍王廟那邊佯攻一下。”
……………
遠處的炮聲傳來,象是低沉的雷聲,龍王廟正殿裡瀰漫著緊張而又壓抑的氣氛,眾人沉默著,誰也不開口。
當郭振如透過電報和遠處傳來的爆炸聲、槍聲知道援軍已經離此不遠,也就不到十華里的時候,他的心又不安分起來,於是將眾人招來,商討計策。他講完話,便觀察著每個人的神色,捕捉著眾人臉上的細微表情。
而張三友此時已經安排完畢,所以並不急於說話,以免招致郭振如的懷疑。他象一個富有經驗的賭徒,耐心的等待著最有把握的機會,擲出自己的最後賭注。
郭振如看得出來,眾人的這種沉默正是悲觀消極心理的體現,忍不住一陣焦躁,身上沁出津津的汗水。他明白在眼前形勢下籠絡人心的重要,不能象平時那樣的橫加訓斥。
他竭力抵制住衝動,有一種近乎於懇求的口氣說道:“諸位,眼前我們正處在緊要關頭,這不只是關係到我個人的成敗,也關係到諸位的身家性命,大家都是患難弟兄,沒有什麼可忌諱的,有什麼話儘管說嘛。”說著,向自己的內弟,團參謀長鄭時倫使了個眼色。
這個鄭時倫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要文不能出謀畫策,要武不能上馬衝殺,只是仗著郭振如才爬上了參謀長的位置,見到郭振如的眼色,立刻跳了出來,嚷道:“困在這裡沒吃沒喝,眼瞅不是個法子,趁著援軍離我們不遠,就應該突圍出去,別落個晴天不快走,單等雨淋頭。”
鄭時倫一開炮,他的幾個親信也跟著附和起來。
“現在人心惶惶,弟兄們背地裡一片怨聲怨語,再拖下去,事情就更難辦了。”
“傷兵很多,醫藥不足,擠在廊房裡連哭帶鬧,弄得弟兄們人人自危,再這樣拖下去,士氣怕是很難維持。”
“彈藥儲備越來越少,再這樣僵持下去,不斷增加消耗,要應付敵人的大規模進攻就更困難他。”
張三友聽著他們吵吵嚷嚷,不禁心中冷笑,媽的,一群浪蕩子,一群草包,要突圍還不是要老子打頭陣,吵得倒挺兇,有一個不怕死的嗎?
“是我無能,誤了諸位呀!”郭振如話一出口,便是悽愴動人,“往者不鑑,來者可追,事到如今,都不必怨天尤人,唯有同心同德,合力開啟一條生路。”他將目光落在默不作聲的張三友說道:“老張,你看突圍如何呀?”
“突圍?這不危險嗎?”張三友猶疑的說道:“現在只有一座橋可以進出,幾挺機關槍一封鎖,很難吶。而且萬一突圍不成,白白付出了很大的傷亡,又削弱了現在的守備兵力,這對固守待援非常不利呀!”
“是呀!”姚守祖在旁附和道:“援軍已經離得不遠了,要是能擊敗敵人,自然能解了我們的圍,要是來不了,我們突圍豈不是送死。”
鄭時倫接上來冷冷的說道:“你難道對援軍失去了信心,皇軍兵力很足,又有大炮,二路軍哪有擋得住。”
姚守祖反唇相譏道:“並不是我對援軍失去了信心,而是他們遲遲不至,你聽這槍炮聲,過了半天了,可有越來越近的跡象?”
“正因為援軍遇到了小挫折,才需要我們前後夾擊,一舉擊敗敵人。”鄭時倫辯解道:“敵人的兵力基本上都調走阻擊援軍,現在正是防守薄弱的時候,正是突圍最有把握的時機。”
“面對著這樣的敵人,這樣的地勢,冒險突圍,孤注一擲,能有什麼把握?”姚守祖冷笑道。
“面對著這樣的敵人和地勢,硬突當然是不行的。”郭振如停頓了一下,垂下眼簾陷入短暫的沉思,那副聚精會神的樣子,讓人感覺到他象是在審度著一個思慮得還不周詳的方案,力求使之更切合於當前的情勢和處境。半晌,他抬起眼簾,掃視眾人,徵詢地說道:“為了求得更有把握,我看不妨選派一員大將,率領一支精銳部隊先突圍出去,聯絡援軍,然後回頭再接應這裡。諸位看,這個想法怎麼樣?”
鄭時倫和幾個軍官立刻感到得救似的,流露出欣幸、贊同的神情。
張三友皺著眉頭看了看姚守祖,見姚守祖在思考,也就沉默著不語。
郭振如繼續說道:“諸位不反對,那就是同意了,哪一位願意辛苦一趟。”
鄭時倫和幾個軍官一齊低眉噤聲,誰也不敢去冒這個風險。
郭振如望著鄭時倫和幾個軍官,他們低垂著頭,不敢接觸郭振如那凌厲逼人的目光,整個大殿又陷入了緊張、壓抑沉默的氣氛。郭振如慍怒的瞪著眼睛,但又顯出無可奈何的神情。
姚守祖突然象想通什麼似的抬起頭,偷偷向張三友使了個眼色,又衝郭振如的方向努了努嘴。
張三友愣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低沉的說道:“長官,那就讓我走一趟吧!”
“張營長驍勇善戰,可當此任。”郭振如立刻誇獎了一句,接著又沉吟道:“再帶上副參謀長,智將勇將齊全,突圍必無問題。”
眾人領命下去準備,張三友和姚守祖又湊到了一起密謀起來。
“你是什麼意思?明擺著姓郭的要咱們去賣命,他呆在這裡坐享其成,你幹嘛要我答應。”張三友略帶埋怨的問道。
姚守祖苦笑道:“難道咱們躲得過去?大哥您硬是不去,姓郭的就能收了您的權。”
“收我的權?哼,那我就和他拼個魚死網破。”張三友惡狠狠的說道。
“那倒不必。”姚守祖狡黠的一笑,“突圍也未必不是一個機會,您想想,只要突得出去,誰還會管這個爛攤子,咱爺們不會去聯絡援軍,更不會豁出命回頭再向這個籠子裡鑽,只管帶著人馬去創自己的家業。這就叫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有道理,有道理。”張三友咧開嘴笑了一會兒,忽然皺起了眉頭,“那要突不出去呢?豈不是白白送死?”
“咱躲在後面,衝不出去就再退回來唄,反正死的不是咱們。”姚守祖陰狠的說道。
圍困龍王廟的人馬並不多,只有一個主力中隊,和剛由第五路自衛軍改編的四支隊的一部分,但卻有好幾門擲彈筒正對著龍王廟。
易守難攻?看起來是這樣,但敵人所處的也是絕地,木橋一炸,通路一斷,餓也餓垮了。
中隊長陸鵬和副手高榮立蹲在工事後,用手遮擋著陽光,眺望著龍王廟的情況。
萬里一碧的晴空,沒有一星半縷的雲絲風片,大地上升騰起既幹又有些熱的空氣。除了偶爾一兩聲冷槍,整個龍王廟前線沉浸在寂靜之中,似乎一切音響都停歇、凝結了,只等著瞬間而至的大爆發。
“那邊估計是要開戰了,可惜咱們卻趕不上。”陸鵬略帶遺憾的放下了手。
“好容易搶了主攻任務,這些偽軍渣滓,還不是一下就全收拾了。可又改變了計劃,我們倒變成圍困了。”高榮立也挺鬱悶的搖著頭,眼睛看了看後面做好的渡河器材。
陸鵬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情緒很可能影響到自己的手下,便轉換了口氣,輕輕拍了拍高榮立的肩膀,“現在這股敵人已經成了鬼子的勾命牌,要是消滅了,敵人主力必然全力後撤,當時我們的阻截兵力不足,如何能擋得住,讓他們逃回去,這以後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可就難了。”
“這我知道。”高榮立苦笑著說道:“只是發兩句牢騷,交給咱的任務可沒含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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