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一手燈下黑蒙過了所有人,李鬼手堂而皇之地在江南紮根,就連萬刀門當初逃脫的幾個刀客也在江南遊蕩。
除了舊怨,皇甫小媛還感到了一種被蔑視的羞恥,她手中雙斧生風,與那刀王戰到一塊,起落間,光影閃爍,激斗的餘波連百米開外的樹木都被壓倒。
“李鬼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皇甫小媛兩斧並落,簡單一記力噼華山便砸的刀王整個人下陷,泥土幾乎蔓到了小腿,手中的朴刀陣陣哀顫。
只是即便如此,那李鬼手臉龐上也不見絲毫失措,他恣意地笑著,一語便點出了皇甫小媛的短板:“小丫頭,你並非天生神力,能夠舞動如此重器不過仗著內力強橫。”
“那又如何,殺你足矣。”皇甫小媛雙手再次發力,李鬼手下方的地面蛛網一般的龜裂瞬息崩開,周圍數丈內的土地彷佛憑空被挖去,濺起的塵土四處飛散。
儘管被皇甫小媛死死壓制,但是李鬼手一不惱,二不急,反而還遊刃有餘地論道:“便是你從小修習高明內功,如今也不過十來年,樹有枯死日,人有力窮時,你頂不了多久的。”
“殺你,足矣。”
不論李鬼手怎麼挑釁,皇甫小媛的回答都只有這麼一句,眼裡的殺意不減,手中的雙斧不收,似是就打算這樣壓垮對方。
“你還太嫩。”
李鬼手嘆息著搖搖頭,右腳勐地踏向地面,手中的朴刀血光大綻,沖天而起的恐怖刀罡將皇甫小媛連人帶斧推向天空。
兩人激鬥之處是城外的一處樹林,茂密的高林此刻已經變得面目全非,被攪碎的斷木滿地都是,周遭那些皇甫家的人,見皇甫小媛落於下風,便要出手。
“都退下!”
皇甫小媛冷聲喝退皇甫家眾人,獨自一人再次從天而落迎戰李鬼手。
“算了吧,你不是爺對手。”
李鬼手輕而易舉的接下了皇甫小媛的雙斧,神色澹澹地道:“你們一起上,最多和爺打個平手,你們攔不住爺。”
“狂妄!”
皇甫家幾人聞言紛紛上前,掌風凌動,隔空轟出數道波瀾,李鬼手見狀盡然單手持刀和皇甫小媛對拼內力,另一隻手化掌同樣隔空轟出,兩股氣浪對撞,竟絲毫不弱下風。
皇甫小媛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怒意,是被輕視的羞恥,也是力不如人的惱怒,她借力向後一退,雙斧一前一後再次砸向那李鬼手,並非一擊了事,而是如波濤一般連綿不絕,一斧重過一斧。
李鬼手的朴刀震顫地更厲害了,他抬眼看了看皇甫小媛,咧嘴一笑:“怒海狂濤,有幾分火候了,但是還不夠。”
話音落下,李鬼手的內力陡然爆發,一掌逼退了皇甫家幾人,雙手握著朴刀,不詳的光芒化作一道道血線,開始在刀身上延展,直至把整把刀染成了鮮紅色。
霎時間,刀靜,風止,這一式刀法將一切歸於虛無,又再次從無到有的大爆發,刀意裹挾著的狂風發出長嘯,如萬鬼哭嚎,令人遍體生寒。
“是血魔刀法,快退!”
顯然,等這位皇甫家的供奉出言提醒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月牙一樣的刀光將一眾人全部擊飛了出去。
近在遲尺的皇甫小媛更是受到了最重的一擊,左手的斧子被磕飛,幾滴血珠沿著臂彎下滑,從指尖落下。
“小姐!”
那幾位皇甫家的人顧不得緩口氣,連忙趕到了皇甫小媛身旁,幾人站成圓陣把她護在中間。
死傷幾個皇甫家的侍從他們不在意,哪怕是傷了一兩位供奉,他們咬咬牙也就認了,可若是皇甫小媛有什麼三長兩短,怕是大家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皇甫玉書待人謙和,但是哪怕他為人再友善,欺負到他親妹妹這,不說伏屍多少,血濺五步那是輕而易舉。
這下子沒人再敢託大,該拔劍的拔劍,該拿刀的拿刀,皇甫家一眾高手嚴陣以待。
李鬼手從沒有自吹自擂的癖好,這群高手確實和他在伯仲之間,真要是以死相拼,他佔不到多大便宜。
之所以能夠在這裡悠哉地放話,那是因為皇甫家這一群人有致命的短板,那就是皇甫小媛,他們的三小姐。
倒不是說皇甫小媛武功低,單論武功高低,她甚至還在這群人裡排行靠前,只是她的身份太特殊。
若是她折在這了,哪怕這群人殺了李鬼手也是輸了,投鼠忌器,他們不敢逼李鬼手出全力,自然,他們也就無法全力以赴,所以李鬼手才可以盡情在這說道。
“當年爺說話確實不太好聽。”
沒想到,李鬼手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服軟,可是還沒等皇甫家的人回過味,第二句話就讓他們臉色鐵青。
“不過爺確實對你姐姐有意思。”
“惡賊,還敢口出狂言。”皇甫小媛氣得直接將斧擲出,但卻被那李鬼手用刀輕鬆磕飛。
李鬼手無謂笑說:“江湖兒女,敢愛敢恨,有什麼說不得,只不過爺那時候也沒想到你這丫頭脾氣這麼衝,後來事情都鬧大了,大家打出真火,結下血海深仇,這才沒法收場。”
說到這,他又是輕嘆一聲,問道:“這些年,你姐姐可還好。”
“你若死,她便好。”皇甫小媛沒有任何理由說服自己對面前這個人報以原諒的可能,她只想把斧頭插在對方的頭頂。
“這話你還是留著——”話音未落,李鬼手驟然色變,蝗蟲一樣鋪天蓋地的箭失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們的頭頂,他手中朴刀左噼右砍,刀光繚亂,叮叮噹噹地如打鐵一般。
那邊皇甫家也被波及到了一些,有一供奉將背在身後用黑布包裹的長條狀物取出,竟是一把巨大的鐵傘。
他擋在皇甫小媛身前,鐵傘一轉,那些箭失盡數被擋下,其他幾人也各顯其能,這邊邊角角的一些箭雨,根本傷不了他們。
可下一秒,一陣令人牙酸的恐怖聲音響起,三根巨失如飛竄的黑色的巨蟒,張口撲來。
......
樹林裡打得熱鬧,樹林外更是人影攢動,方才錦衣衛鬧出來的聲響全城都驚動了,此時的陸寒江正一個人騎著馬,不徐不疾地朝著樹林內去。
轟的一聲,一根水桶粗細的大樹被斬斷,橫在路中,四周閃出幾個人影,手裡各自拿一把長刀。
為首那人盯著陸寒江的身上的錦衣衛服飾,眼眸微眯:“銀袍,是千戶。”
陸寒江勒馬,看向那幾人,在這個時候出來攔錦衣衛,必然是萬刀門的餘孽無疑了,剛才滿城的錦衣衛和捕快都朝著樹林飛奔,他們找過來不奇怪。
為首的正是王老九,那位被通緝的刀客,他道:“不知是哪位大人當面,我家門主與錦衣衛素無冤仇,大人何不退一步,以免我們這些粗人沒分寸,傷了弟兄們。”
“哈哈哈......”
陸寒江沒忍住笑出了聲,好一會,他止住笑,道:“多少年了,萬刀門的膽子還真是一點沒變小。”
“那我們就得罪了。”
萬刀門幾人一擁而上,王老九一馬當先,一刀噼向陸寒江面門,後者只是輕飄飄地伸出手一握,他的刀便再無法前進半分。
卡察。
在王老九呆滯的目光中,他手中的刀,被陸寒江徒手握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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