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21:30,剛剛複習完白天培訓內容的冬一晴疲憊地坐在工位上給斯坦因老人發簡訊,告知他去會展中心的乘車路線及美特熊鯨公司展臺的位置。
她滿心歡喜地等待著老人的回覆,但直到她再次在電腦前睡著,斯坦因都沒有任何回覆。
這次的石材科技展會在法蘭克福會展中心舉行,中心位於法蘭克福市內,屬於世界第三大展覽場所,內設超過10個展廳,場館佔地總面積約為47萬平米,室內展覽場地約為32.1萬平米,室外展覽場地約為9萬餘平米。
由於會展中心全球知名的國際品牌效應,每個月都有不同行業的展覽在會展中心開幕,前來參展的廠商,採購的客戶及參觀的人群絡繹不絕,會展中心絕對是法蘭克福一張亮麗的國際名片。
上午9點整,會展中心8號展廳的大門徐徐開啟,在門外等候多時的各家媒體和參觀者們像潮水一樣湧入場館。
不同膚色,講著各種外語的人們蜂擁而至,經過美特熊鯨公司的a展臺時,無不被車荔子的風采吸引。
只見她今天穿了一條白色抹胸短裙,一雙大長腿又白又直,小腿上還貼了一圈閃光的亮片,腳下的高跟鞋竟比昨天培訓時穿的那雙還高了幾公分。她昂首挺胸好像一棵小松樹一樣挺拔地站在展臺外側,面帶微笑地看著走近她的人們和此起彼伏閃爍在她周圍的閃光燈,無形中好似有一股強大的氣場籠罩著她,彷彿女王一般。
冬一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西服套裝,不禁懊惱自己穿得太過保守。但已經開場,她也沒有其他辦法。她只能深吸一口氣,同時把腰板繃得更直,主動朝展臺外面一名正在打量展板內容的記者走去,在微笑問好的同時,露出燦爛的笑容。
站在漢諾威市警察局的大門外,雷蘭亭看著董鏘鏘,憂心忡忡地問道:“你覺得就靠咱們三個能把錢要回來嗎?”
“安娜不是說了嗎?咱們得問警察為什麼扣著咱們的錢。如果他們調查完了,不就應該把錢還給咱們了嗎?”董鏘鏘看了眼佟樂樂,“安娜昨天是這麼說的,對吧,樂樂?”
佟樂樂把墨鏡別到了額頭上,望著有些破舊的警察局大樓的外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成,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雷蘭亭長吐了一口氣,一拍巴掌,“走!”
三人推開警察局的大門,魚貫走了進去。有警員將三人領到托馬斯的辦公室後就退了出去。三人正在研究一會兒誰先發言,就見托馬斯邁著大步昂首挺胸地走進辦公室。
“早上好,女士,先生們。”一週沒見,托馬斯竟然留起了大鬍子。他聲若洪鐘,看起來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
他把手裡的一疊材料使勁往桌子上一撂,一邊落座一邊問道,“你們今天來是又想起什麼事要和我說了嗎?”
“不,托馬斯警官,”董鏘鏘直言道,“我們那天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了。我們今天來就是想知道,什麼時候我們才能拿回我們的錢?”
“你們的錢?”托馬斯聞言愣了愣神,停下手中剛要寫字的筆,眯著眼睛盯著董鏘鏘想了幾分鐘才說道,“你指的是從穆勒家的房子裡找到的那筆錢嗎?”
聽到對方主動提及穆勒,董鏘鏘三人都很興奮,看來安娜分析得真有些道理。“對對。”董鏘鏘連忙應道。
“那筆錢暫時還不能動,”托馬斯不再看董鏘鏘等人,重新低頭寫字,“我們還在調查。”
“可穆勒並沒有去法院告我們。”見托馬斯忙碌的樣子,佟樂樂擔心三人白來一趟,連忙也湊近補充道。
看著托馬斯伏案疾書,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雷蘭亭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從三人中的最後一個走到最前面,大聲磕巴著說道:“托馬斯先生,就穆勒這事你們還要調查多久才能徹底調查清楚?難道一件小事要無休止地一直調查下去嗎?你們的效率呢?我們的錢在你們調查的這段時間裡的損失應該由誰來負責呢?
似乎是聽出雷蘭亭語氣中的不滿,托馬斯微微有些詫異。他放下筆,一臉嚴肅地看著雷蘭亭,“一件小事?你知道最近三個月市裡一共出現了多少起火災嗎?”
“那我哪知道啊?又不是我乾的。”雷蘭亭委屈道,“而且你們警察也認為不是我們在穆勒家放的火,既然這樣,那直接把錢還給我們不就可以了嗎?”
托馬斯的眉毛擰在了一起,說話時大鬍子一翹一翹的,似乎情緒也有些激動:“警察現在還無法確定這筆錢和本市近期的火災是否有關係。另外,這筆錢的數額很大,我們要核實這些錢是否涉及到之前記錄在案的一些金融犯罪,等這些都查清楚了才能給你們一個答覆。至於穆勒是否去法院告你們那是他的選擇,但不管是穆勒的錢,還是你們的錢,目前都在警察局中由專門的部門妥善保管。至於你說的損失……我實在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你指的是什麼損失?”
“損失就是損失,還能有什麼意思?”雷蘭亭被托馬斯的回答堵住了嘴,一時想不出來應該怎麼答覆他,只能順嘴扯道,“就比如,最後你們調查完了,發現穆勒家找到的這筆錢非常乾淨,沒有任何問題,那我們的錢在你們調查的這段時間裡產生的利息由誰來支付呢?這麼大筆錢就是放在銀行裡也會有利息的,難道不是嗎?”
“利息?”托馬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這件事我無法回答你,等我們查清楚了再說吧。如果錢真的沒問題,肯定會有一個書面答覆給你們的。如果你們對答覆不滿意,可以申訴。”
董鏘鏘再次確認道:“所以這錢留在這兒實際上已經與穆勒對我們的指控無關了?”
“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托馬斯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你們還有其他問題嗎?”
“那我們就只能一直等下去了?”佟樂樂問道,“什麼都不用做?”
“在我們需要的時候,你們要隨時過來配合我們調查火災的事,”托馬斯眯起眼睛,看著董鏘鏘,忽然補充道,“當然還有靳遠的事。”
三人走出警察局的大門,雷蘭亭沮喪地用手捶了一下牆壁:“又白跑一趟。看來這錢是沒戲了。”
“也不算是白跑,”佟樂樂安慰道,“至少托馬斯已經說了,錢留在警局裡和穆勒控告咱們無關,這是個好訊息,我們只要等就可以了。”
“但這得等多久啊?”雷蘭亭忽然皺著眉頭問道,“哎,你們說這錢不會是穆勒他老爹偷的吧?萬一那樣可就……”
“呸呸呸,”佟樂樂推了一把雷蘭亭,“你個烏鴉嘴別亂說話,他好端端的沒事偷什麼錢?”
“我就是尋思,這麼多錢……樂樂你是沒看到穆勒當時那眼神都直了。哎……”
“我覺得咱們不用著急,著急也沒用,耐心等結果就好了,這事還是要相信託馬斯說的話。我跟他們德國警察打過幾次交道,總的感覺還可以。”董鏘鏘認真回想著剛才的對話,分析道。
“事到如今,不行也得行啊。”雷蘭亭伸了個懶腰,忽然問道,“對了,漢斯後來又找過你嗎?”
“還沒有,我估計農場主也沒那麼好找吧。”董鏘鏘話音未落,兜裡的手機忽然震個不停,他連忙取出手機,眼前忽然一亮:“嘿,說曹操曹操到。”
b展臺的位置其實不算偏,雖然和a展臺之間還隔著幾個其他公司的展位,但至少比距離展廳大門更遠的c展臺和d展臺要好很多。
但讓冬一晴奇怪的是,雖然可以蹭到部分a展臺的客流量,但除了個別照相的媒體外,觀看展臺展板的人很少,進來諮詢的人就更少了,至於下單就一個都沒有了。
冬一晴配合媒體照了幾張相後,一個謝頂的德國大爺邁步走了進來,用手一指a展臺的方向,抱怨道:“你們是一家公司吧?那裡為什麼那麼多人?為什麼我排了很久都沒人招呼我?”
冬一晴趕忙拉過一把椅子,同時遞給他一杯水:“您請坐,那邊客人比較多,抱歉讓您久等了。”
德國大爺邊喝水邊翻看茶几上的宣傳手冊,一杯水還沒喝完,各種各樣的問題組團朝冬一晴衝了過來。
冬一晴邊聽邊記邊回答,但德國大爺的語速越來越快,問題也越來越多,冬一晴的額頭上漸漸滲出了汗珠。
她最後只能無奈地請求他放慢語速並再重複一遍問題。
聽到冬一晴的請求,德國大爺忽然高舉雙臂,嘴裡嘀裡嘟嚕蹦出了一大串冬一晴沒聽懂的語言。雖然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但看錶情冬一晴也知道他十分不滿。他突然一把推開茶几,板著臉站起身,扭頭疾步走出展臺,連張名片都沒留給冬一晴。
冬一晴雖然也做過幾次展會翻譯,但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客戶。她怔怔地望著大爺的背影,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投到了遠處a展臺的車荔子身上,只見她的臉上始終掛著飽滿的笑容,看不出一點疲憊的樣子,而她的身邊縈繞著很多參觀者。
冬一晴沮喪地收回目光,走回展櫃旁,剛想趁沒人時偷偷看一下自己的手機有沒有收到斯坦因老人的回覆,忽然餘光感到有人在自己的側前方看著自己,她連忙轉頭,只見張英芳正牢牢地盯著她。
合上電話,董鏘鏘難掩興奮之情:“老雷啊,明天上午9點跟我去見漢斯和他找的農場主。”
“這麼快他就找到了?”雷蘭亭覺得難以置信。
“沒錯。地址我一會轉給你,咱倆明天車站見。”
“你們說的都是什麼啊?什麼農場主啊?”兩人的對話讓佟樂樂聽的一頭霧水。
見董鏘鏘笑而不語,佟樂樂又轉頭疑惑地看了看雷蘭亭。
雷蘭亭高興了兩秒後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長嘆一聲:“哎,要是托馬斯有漢斯這個效率就好了。都是德國人,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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