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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83;11 [Desperado#183;亡命之徒](1/2)

作者:狐夫
十五個小時之後——
——步流星迷迷湖湖的,在乘務員休息室的溫暖大床上醒來。
乘務員給他準備了牙刷和毛巾,還有一盆熱水,讓他洗漱乾淨之後,去車廂尋找旅途的夥伴。
阿星連忙道謝,也從乘務員的口中,瞭解到自己突然昏睡的事情。
有很多乘客在任務結束之後,像阿星一樣突然昏厥,乘務員會把這些乘客扛回休息室,並且保管好他們的行李——
——這些乘客在高壓環境中透支了精神力,回到安全的環境下,大腦就會突然斷電。
這個時候,阿星默默做著記錄。
“兩場騎士比武的總時長,應該是二十八分鐘左右,最多不會超過三十五分鐘。這段時間我的輝石在發光,超過這個時間,我就會睡過去,下次要注意了——如果在危險的環境下睡覺,明哥會急得發瘋。”
當阿星迴到車廂,正好看見江雪明與維克托老師倚著車窗默不作聲,在閉目養神。
於是他熱烈問好:“嘿!明哥!我回來了!”
江雪明點點頭,沒說話,只是輕輕拍著座椅,要阿星坐下。
阿星剛坐下,就要問起維克托老師到底是什麼星座的事情,可是看到維克托老師那副嚴肅的表情,他便不再開口,跳過找樂子的環節。
三人到齊了,雪明和維克托就談起此行的目的地,接上一回的問答。
......
......
雪明拿出筆記本和手機,也要阿星把手機開成錄音模式。
兩部情侶手機剛放上臺面時,維克托老師的臉色突然變了那麼一下,想開口問。
為了解釋這點誤會,雪明立刻舉手,展示著無名指的鋼鐵直男之心。
“我有個侍者,她和我關係不錯。”
維克托順嘴就問了一句:“這個侍者,是你的未婚妻嗎?”
江雪明搖頭:“沒到那個份上,算是車站給安排的相親物件,但是大家都看不太對眼的樣子。”
“明哥,錄音開著呢,你回頭還得和七哥有個交代...所有的調查記錄,都要交給我們的侍者啊。”步流星大聲嚷嚷著。
江雪明撓頭,滿臉疑惑,心想自己哪裡說的不對嗎?
“我沒有別的意思...這對戒指,我權當它是僱主和侍者之間友誼的見證。靈翁卻一定要照著我的無名指來做戒指,說實話...哦...你...”
步流星努著嘴,一個勁做搖鈴鐺的手勢,生怕明哥看不懂似的——努力地擺口型做啞語。
“我看啊,七哥是饞你的身子!她視覺系戀愛腦,你要是在錄音裡傷了她的心,明確的說出,不會主動和她在父老鄉親面前擺幾桌這種話,指不定下回你搖鈴要七哥救命的時候,她一個不高興就因愛生恨,讓你被動在父老鄉親面前擺幾桌了。”
“我~~~~~暫時沒有結婚的計劃...”江雪明一個髮卡彎又把話題拐了回來,“不說這個了,老師,咱們就上回那個死偶機關好好聊聊?”
維克托雙手搭在桌上,把玩鋼筆,看著窗外深邃的黑暗,這裡不同於黃昏隘口之後的光亮地帶,沒有那種古怪的太陽存在。
“聊聊。”
江雪明應聲開啟日誌本,掏出鉛筆,進入工作狀態。
“死偶機關這個地方,以前是什麼?老師有了解過嗎?”
“屬於β級機密,除了與它相關的部分VIP、車站的高階工程師或研究人員,還有一部分指揮所的武裝人員可以知道,其他人是不能接觸這個核心秘密的。”
“能告訴我一點邊角料嗎?為什麼不能知道?”
“因為你們還太弱小,想法太多太雜,如果說是邊角料的話,之前我就說過了,我向BOSS詢問,地下世界有沒有一個類似生死交界地的區塊,有沒有半死不活的東西,方便我來寫下一本書。它就向我推介了這裡——但凡與生命本身相關的東西,都充滿了誘惑力,知道太多的話,你們把握不住。”
“維克托老師,你剛才說的是[推介],並不是直接推薦對嗎?意思是這地方還不完全屬於BOSS?要人引薦過去?”
“你真是洞如燭火,江雪明。”
“還請你回答清楚這些問題。”
“是的,我需要BOSS的介紹信,才能進入死偶機關的最深處。那裡守衛森嚴,光是我看見的內城軍營就有四個以上,都是資訊化軍隊。這封信能讓我進入核心地帶,去調查其中介於生死之間的特殊生物。”
維克托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謹慎小心的措辭,生怕違反了BOSS的β級保密協議。
“我不能去描述這個生物的外形,也不能和你說它到底是什麼,但它有很多很多從屬物,這些從屬物會對我們這些人類產生影響,總而言之,在你們的身體和精神還未[破繭成蝶]之前。最好不要試著探索更深的未知之地。”
江雪明點點頭,接著問。
“你是第幾次來?”
“我不能說,只能告訴你,我不是第一次來。”
“你會帶什麼必要的作戰裝備和道具嗎?”
“光源很重要,在黑暗中作戰的能力也非常重要,有時候不能相信自己的雙眼,要依靠鼻子和耳朵去辨清靈災。”
“也就是說,除了一個WALKMAN,還有白夫人咖啡,棍棒和輝石以外,你就不帶其他東西了?”
“是的,武裝僱員會給我配發武器,我會開槍,但是要我去對付怪物,輕武器的彈藥恐怕是派不上用場的,哪怕是點五零AE這種狩獵大型動物的子彈,也很難造成有效殺傷。像主戰坦克或自行火炮這種重武器,又沒辦法在複雜極端的地形環境中部署,等炮口架好了。這些狡猾的畜生早就跑到地下世界的更深處了——我只能依靠棍棒和輝石,還有我的意志與它們作戰。”
“為什麼不穿靈衣?”
“在十六年前,車站也沒有配發靈衣,那個時候,有很多乘客都死在調查任務裡了,反覆進出同一個地塊,許多來自古物或靈物的刺激讓他們變得瘋瘋癲癲——新人的致病率和死亡率都非常高,於是就有了這個採購計劃,要給普通乘客做一個襁褓,但是對我們這些VIP來說,靈衣只是一種束縛,你見過哪個大人,天天穿著小孩子的開襠褲上街呢?”
“維克托,我懷疑你在嘲諷我。”
“江雪明,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一種比喻,我很喜歡你張揚的衣品,充滿了生命力。”
江雪明窺探著維克托老師的眼睛,那種炙熱的眼神不像是在說謊。
靈衣的說明書上寫著——它雖然能保護乘客免受靈感應激反應的創傷,也會削弱乘客的靈感。
或許對於VIP來說,在高壓高危的陌生環境裡,敏銳的靈感比什麼都重要,畢竟在那種環境裡,任何突如其來的災害都是致命的,絕不能讓靈感變得麻木。
還有另一件事,維克托老師剛才說,這個靈衣採購計劃是在十六年前開始的,可是這個作家看上去很年輕——他的眼角沒有皺紋,偶爾揚眉吐氣也看不見抬頭紋,沒有白髮也沒有黑眼圈,最多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難道說,這個作家十二三歲就開始寫書掙錢,跑到地下世界來冒險了?
不可能吧...
再怎麼勇的中二少年,也沒勇到這個份上吧?
儘管江雪明心中非常非常好奇,但他還是把這份好奇心往後壓了壓,畢竟在地下世界詢問別人的私事是非常冒犯失禮的事——因為獵手通常也是這麼幹的。
“老師,我們馬上就要下車了。我總結一下,你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江雪明把筆記本立起來,朝向維克托,“我們要去一個黑暗無光的地方,那個地方曾經是車站的一個關鍵設施,後來經歷了一場變故,變成了降格簡寫的未知區塊。”
維克托點點頭:“是的。”
江雪明繼續問:“聽老師的描述,它應該是一座城市,這座城市為什麼建在這裡,它的主要功能是什麼,這些東西,你因為保密協議也不能直接告訴我們——但你所在的區塊,和我們要調查的區塊,相對距離並不遠對嗎?”
維克托點點頭:“是的,或許你們遇上困難,我能幫上忙——當然了,前提是我沒遇上困難。”
江雪明繼續說:“它是生死交界的地方,我們目前知道的資訊就只有這麼多了。”
“剩下的調查要務,要你們的安全員來告訴你們了。”維克托鬆了口氣,從江雪明那種盤問犯人的壓力中解脫,說實話他感覺像是面對催更的讀者一樣,在保密協議的壓力下,既不能劇透,也不能讓讀者失望,“畢竟我不知道你們要去哪個區域哪一條街哪一棟樓——關於保密工作,這方面車站做的很好。”
“我想,應該是為了防止同一個車站下車的不同批次乘客裡,出現隨機作桉的犰狳獵手,這種點對點,單對單的管理方式很安全,但是非常消耗人力。謝謝你的教誨,我沒有其他問題了,老師。”江雪明剛準備收起筆記本,心中那種強烈的好奇又冒出來了。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十二歲的小維克托,在創作故事的同時,還有功夫跑去地下深處體驗如此驚險的人生。
如果維克托的創作方式一如既往從始至終都是追求[真實]的體驗,將所見所聞寫進作品裡——這是十二歲的小維克托絕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於是江雪明還是開口問了。
“維克托老師,我有個非常非常...非常...不成熟的想法,可能會冒犯到您...”
維克托斜著眼,臉上有怒氣:“別用[您]稱呼我。”
江雪明立刻改口:“我有個可能會冒犯到你的問題,想向你請教。”
維克托不以為意:“你可以試著冒犯一下我。”
“你今年多大?”江雪明剛問出口就後悔了——提到年齡這件事,維克托臉上立刻冒出非常複雜的表情。
要說有多複雜呢?
那張年輕的面龐上,嘴角不自然的抽搐著,綠寶石一樣的眼睛立刻變得晦暗,再也沒有之前那般神采奕奕的樣子。
說不上是生氣,反而像是感嘆歲月無情的悵然和失意。
江雪明連忙安慰道:“不願意回答也沒關係...”
“你是不是...剛才聽見我說了那麼多事。”維克托揮了揮手,也不願與江雪明對視,他只是看著窗外的無邊黑暗,眼睛也慢慢有了神采,映出車廂的冰冷大燈:“我說起十六年前的靈衣採購——你就在猜測我的真實年齡?”
“是的。”江雪明沒準備撒謊,只是實話實說:“老師你看上去很年輕。”
“因為我是個永生不朽的異類。”維克托將視線移了回來,好好盯著眼前的兩個小傢伙,“我是個[Desperado·亡命徒],正如這個詞的字面意思——我早就應該死去,在很久很久以前。”
阿星深深吸了一口氣:“老師你的意思是,你吃了唐僧肉?長生不老了?”
“你可以這麼理解。”維克托聳肩無謂,乾脆靠上椅背,說出心底的小秘密反而一種解脫的意味。
“那...老師你今年多大了?”江雪明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了,“我能看一眼你的乘客證件...”
“不可以!”維克托突然兇了江雪明一眼,轉瞬間又化為不鹹不澹的態度,稀鬆平常的解釋:“說實話,我有點生氣,我不想多說什麼了——談點輕鬆的吧!孩子們,說點輕鬆的,你們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哇哦!”阿星連忙往桌前拱,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江雪明把所有東西都收好,要洗耳恭聽。
......
......
故事開始了。
“一八一零年,有個舊時代的貴族家庭撈了一筆大錢,在神聖羅馬帝國覆滅之後的第四年,到了個小地方買了一塊地討生活——奧地利那會還不叫奧地利,這對夫妻生了個大胖小子。”
“那個小子,就叫大衛·維克托。”
“他學騎馬射箭開槍打獵,最後愛上了寫書。在二十四歲的時候,也像是步流星你一樣,去了監獄,連坐牢的理由都一模一樣。要去體驗生活。”
“他想寫出更真實的故事,與監獄的典獄長立下約定,要親身感受牢獄的苦難生活,和其他獄友同甘共苦。”
“可是典獄長卻暗中使詐,將大衛小子的假罪定成真罪,在六個月之後斬首示眾。這個典獄長要用這套手段,從大衛小子的家人手中敲出一筆贖金。”
“大衛小子非常生氣,倒不是因為典獄長訛他家的錢,而是因為其他罪犯根本就沒有這種拿錢贖命的機會——如果大衛小子使用了這種特權,就無法體驗真實的牢獄生活了。”
“事實也是這樣,在他作為人質服刑期間,從獄卒那裡得到了各種特權,他的衣服和吃喝都是特供——整個監獄所有獄卒,都生怕這張肉票在牢房裡受了委屈。”
“在服刑的日子裡,他受盡折磨,窮苦又惡毒的罪犯拉幫結夥,躲過獄卒的偵聽,私下肆意毆打這個人上人。”
“典獄長越是寶貝這張肉票,罪犯們就越想把他撕成碎片。”
“還好他活下來了。不光是活下來,還挺能打——”
“大衛會把飯食分給獄友,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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