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西邊約四十公里,山梨縣境內的多摩川山地,雷鳴谷地下300米深處,一條赤紅色的暗河,其名為“赤鬼川”,它的溫度接近於人的體溫,顏色是血一般的赤紅,有如赤鐵礦與血液的混合體。
在這片地下世界中,隱藏著萬年前R本神代混血種文明的遺蹟。那時,他們用石粉與金屬混合燒製的磚塊構建了城市,用青銅和含鐵的特殊金屬鑄造了一座座巨塔,建立了輝煌的古國。
然而,時光荏苒,歲月無情,在巨大的災難浩劫之下,這一切早已被徹底埋沒,那些曾經恢宏的建築如今只剩殘垣斷壁,被地下暗河沖刷得面目全非。
金屬方磚鋪就的街道,早已被水流侵蝕得斑駁陸離,卻依舊能辨認出昔日繁華的跡象。巨大的銅製風鈴在巖壁上孤零零地鑲嵌著,偶爾受到水流的衝擊,在幽閉的空間裡發出低沉而悠遠的迴響。
而那些鐵質的房屋,則被岩層擠壓得扭曲變形,彷彿是時間的囚徒,永遠地定格在了那一刻。它們見證了神代混血種文明的鼎盛與沒落,如今只餘下冰冷的輪廓,訴說著過往的榮耀與悲壯。
同樣在這片混沌與秩序交織的地下,八歧大蛇,這位虛弱的“神”,此刻渾身包裹著白色的細絲,正以一種近乎蜷縮的姿態,在赤鬼川中緩緩遊動,或許說在昔日的街道上踱步行走。
它的身軀龐大而畸形,八個頭顱各自連線著修長的脖頸,頸椎骨如同錯亂的藤蔓,從軀幹的不同部位扭曲生長,展現出一種非自然的美感,又帶著幾分令人心悸的恐怖。
銀藍色的微光在血色的波濤中閃爍,那是鬼齒龍蝰群在無聲地遊弋,它們的鱗片在暗河中折射出幽冷的光芒,蟒蛇般的影子也在血紅色的河流中閃現,那是變異出來的多頭蛇怪和盲眼鰻魚。
在地下暗無天日的地方,龍族亞種高速繁衍,都成為八歧大蛇的食物。龍蝰群在古龍的威嚴面前被恐懼徹底壓制,它們只配分享神吃剩的殘渣。
就在這時,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地下世界的寧靜。八歧大蛇突然間停止了遊動,八個頭顱彷彿被某種力量牽引,聚攏起來,齊齊盯著一個莫名出現在地下世界的不速之客。
那裡,一個清秀的男孩端坐於前方一座鏽蝕得半空的斷折橋樑之上,身影雖顯單薄,卻彷彿與這幽暗的地下世界格格不入,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奇蹟,一種超越常理的和諧與突兀。
他從容不迫地從懷中摸出一支強光手電筒,光束瞬間照亮了八歧大蛇那十八隻暗金色的巨瞳,使得這位古老的“神”也不由得微微收縮瞳孔,那是一種源自本能的警惕,也是對未知力量的忌憚。
只見它的身形向後挪動,尾部的骨劍“天叢雲劍”,自然而然地從身下抽了出來,鋒刃流轉著淡淡的寒光,直指前方,肌肉緊繃,蓄勢待發,完全就是一柄隨時可出鞘斬擊的神兵利器。
很難想象這頭長達五六十米的畸形古龍居然會在自己的領地顯露出如臨大敵的模樣。
雖說八歧大蛇早已喪失了釋放言靈的能力,但它依然可以憑藉著本能操控大範圍的元素之力,比方說,製造出一場大地震或者海嘯,正如九年前的那次7.3級的阪神地震。
這是附身於其上的聖骸賦予它的權柄,讓史上最強大的白王血裔之一,須佐之男,變化成了流離於人世之外的巨大怪物,無限接近於古龍血統、卻終究無法徹底完成進化的可悲存在。
周圍的鬼齒龍蝰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氣氛,儘管並未聞到男孩身上有什麼強大的血統力量,也紛紛停下游動的身軀,保持著安全距離,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一人一龍,雙方就這樣對視著,時間彷彿凝固,無形的精神領域絞動著形成了陣陣元素亂流,剝蝕粉碎了附近成片的嶙峋巖壁。
最後,是男孩首先打破了沉默,古奧的龍文如同古老咒語,聲音在赤水中迴盪,每一個音節都蘊含著不可抗拒的力量,那是詢問對方想不想跟自己締結遠古契約的含義。
八歧大蛇的八個頭顱微微擺動,似乎在傾聽,又似乎在思考,最終也發出了一連串悠遠深沉的音節,作為它對此的回答,而這一切,卻絕無任何外人可以知曉。
……
同一時間,三峽夔門,同樣是地下300米處的青銅城,在跟趙青進行了簡單的交流後,康斯坦丁啟動了中樞鍊金矩陣,這座沉睡了兩千年的城市被重新喚醒,無數的機械構造開始運作起來。
因為緊急復甦消耗過大,他目前正待在房屋裡從鍊金矩陣的領域中補充能量,進入到了短期休眠的狀態,渾身被白色的絲繭包裹,由參孫貼身守衛,而這邊的趙青,則在另一名龍侍的帶領下,在城裡悠閒地參觀。
正如她先前所預料的一般,青銅城內果然有著大片用於鍊金生產的空間,穿過了數道活靈把守的門戶,沿途旋轉挪動了多尊小巧的蛇臉人雕塑,一人一龍,終於抵達了這裡的廠房區域。
只見巨大的廠房內,青銅柱如參天古木般支撐著整個空間,高達上百米,每一根都雕刻著精細繁複的龍紋,金色與銀色的光芒在柱身上游走不定,延伸至底部與頂部的青銅壁,彷彿活物一般。
“城裡剩餘的礦石應該不多了,需要尋找到新的礦源……銅礦、鐵礦、錫礦、鉛礦、汞礦,都不可或缺,如果你手頭上掌握著這些礦產的話,可以用最優惠的價格換取我們城中的鍊金產品。”
這條15米的龍類一邊開口,聲音粗啞難聽,一邊迅速繞過了幾根巨柱,來到了一尊手握權杖的蛇臉人雕塑前,口中吐出了一枚銀灰色的鑰匙,用翼手輕輕抓著,插入了權杖頂部的一個缺口處。
隨著“咔嚓”一聲輕響,雕塑的雙眼驟然亮起,兩道璀璨的光芒交織成複雜的符文,瞬間透過青銅柱壁之間的鍊金迴路擴散開來,激活了整片廠房的鍊金矩陣,熾白的燈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渾天儀般的立體式多重轉輪,它們由十數種色澤微有差異的青銅鑄就,表面覆蓋著錯綜複雜的紋路,彷彿是宇宙星辰的縮影。
這些轉輪在動力裝置的驅動下緩緩旋轉,發出低沉而富有韻律的聲響,它們不僅承擔著輸送材料與能量的重任,更似乎在以某種古老的方式,與天地間的自然力量相呼應。
巨型鍊金熔爐是生產線的核心所在,它們呈現出朱雀的形態,不過是鱗片與羽毛兼有的怪異版本,其體積龐大到令人難以置信,每尊皆高達百米,幾乎佔據了整個廠房的一半空間。
熔爐內部,火焰熊熊燃燒,將投入其中的金屬原材料融化成滾燙的液體,卻不見絲毫煙塵,只有純淨的光芒與熾熱的能量在其中湧動,從半透明的側向旋蓋溢射而出。
每當朱雀熔爐噴吐烈焰灼燒的間隔,上排、下排的凸出的鱗突之中,便分別流出了軟化的金屬黑團與亮團,前者為礦石中的雜質,後者為提純得到的“精金”。
數以千計的鍊金傀儡工匠們則在這烈焰與光芒之間穿梭,它們形態各異,有的手持鐵鉗,熟練地夾取著熔爐中燒得通紅的金屬礦石;有的則手持刻刀,在即將成型的器坯上細緻地刻畫著古老的龍文。
還有的攀爬躍上了一臺臺數十米高的巨型錘鍛機械與切削機床,用複雜的操縱桿和刻度盤來控制加工的流程;顏色各異的鍊金反應釜、密密麻麻的管道分佈在流水線的兩側,接收著工匠們遠端輸入的數值訊號。
這些傀儡工匠的動作精準而高效,它們似乎能夠感知到每一個細微的變化,及時調整自己的操作,以確保生產出最完美的產品。一切井然有序,彷彿整個生產線都遵循著某種古老而嚴密的法則。
趙青躍上渾天轉輪邊緣時刻旋移的步行道,很快就來到了一條看似簡單、但卻是當前主要產品的生產線旁,一層層螺旋起落的反應釜,依次傾倒下五彩斑斕的未知溶液,經過一系列複雜的化學反應後,變得清澈透明。
“這是現下青銅城最需要的除鏽鍊金藥劑。”
龍侍轉過腦袋,開口介紹道:“根據記時的永動鐘擺與鍊金刻盤數值,此地已歷經了近兩千年的鏽蝕,氧氣早就被徹底耗盡……因此除了除鏽的要求外,還得儘快恢復空氣正常的成分。”
繼續深入,趙青很快看到了空氣分離器與水泵等物件的生產線,其作用正是維護青銅城的環境,抽離城裡多餘的積水,順帶著提煉出純氧,用於熔爐的加壓燃燒。
接下來,她被帶到了鍊金工廠的核心區域——量產式小型鍊金核心的生產線,親眼目睹了鍊金核心從原料到成品的整個過程。
只見一排排精緻的機械手臂在光影交錯中舞動,它們精準地操作著各種材料,從最初的液態金屬被注入模具,再到融合、壓縮、重塑,經過無數道工序的錘鍊與雕琢,最終成為一枚枚閃爍著奇異光芒的鍊金核心。
這些核心,無疑是龍族鍊金技術的巔峰之作,相當於晶片之於人類現代科技的地位。
它們的材料性質能夠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發產生週期性地變化,包括硬度、韌性、導電性、導熱性等等,從而展現出不同的功能與特性,使得機械工藝的複雜層次提升了百倍千倍。
在鍊金核心的生產線旁,趙青還看到了用於製造各種普通機械部件的流水線。
齒輪、軸承、連桿、套管……這些零件雖小,卻是構成整個青銅城機械體系的基礎,在鍊金術的加持下,顯得異常堅固與精密。
趙青注意到,或許是龍族對於藝術性追求的緣故,但凡是大型的器件與產品,均不僅有著精湛的工藝與完美的設計,更有著精美的紋飾與圖案,主要為漢代的風格,看來深受當地人類的影響。
在一臺根據鍊金生產線的節奏自動演奏的青銅樂器,既典雅又悠揚的古樂聲中,它們或龍騰鳳舞、或祥雲繚繞,更有玉兔、金桂、九尾狐、三足烏、羽化仙等典型意象,將實用與美觀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趙青還感應到了廠房下方的隱蔽隔層中,竟放置著一條長達八九十米的巨大龍屍,似乎是位於城市的最底部,作為青銅神殿奠基的祭祀,雖死去上千年,但殘存的威壓卻仍遠在龍侍之上。
“兩千年前的那場突然襲擊,很大程度上源於王上屠殺了七名本地的龍族貴族,其中包括兩條強大之極的古龍,將其製成了七宗罪中的活靈,因此引來了針對性的圍殺……”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龍侍隨手從邊上的礦石堆拎起了兩塊,幫忙拋擲飛進了朱雀熔爐中,感嘆著道:
“也不知道千百年過後,外面龍類人類生存的場景如何了?‘長老會’依舊隱藏在幕後不出,暗中操控著世間的萬事萬物麼?”
龍族長老會?聽得此言,趙青心中若有所思,不禁聯想到了很多有所關聯的情報,並從那頭次代種古龍屍骨的超常規模中,瞭解到了次代種之間無比巨大的差距。
她想了想,回道:“長老會隱藏得確實很好……此外,外邊人類社會的礦業生產,比兩千年前進步了不知道多少,供應整座青銅城,可說是綽綽有餘……”
“就算是‘再生金屬’級別的材料,我也有獨特的渠道來獲取。”這自然指的是劍王朝世界的靈礦資源。
……
“說起來,這裡跟三峽夔門白帝城,也就百多里的距離。”
劍王朝世界,午夜時分,巫山神女峰附近的一座山谷邊緣,趙青本體從她隨手製作的一張石椅上起身,喝了一口石碗裝盛的野茶,淡淡開口道。
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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