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事”。
“我聽說了”
齊耀武抬手示意了一下,道:“衛戍那邊也來訊息,說讓提高警惕,注意安全”。
他抬手示意的方向是門口,就是剛剛趙振華離開的方向,道:“跟老趙他們開了個會,始終沒搞懂應該怎麼處理和防備”。
“嗯,我也是擔憂這一點”
李學武微微弓著身子,雙肘拄在膝蓋上,一邊抽著煙,一邊說道:“樹大招風了~”
“關鍵是時候不對”
齊耀武目光看向窗外,寒風呼嘯,吹得窗外早落了枯葉的樹幹左右搖擺。
“還是那個案子對吧,是有什麼人在後面煽風點火?”
“不知道”
李學武搖了搖頭,抬眼看了齊耀武,說道:“我在營城被人擺了一道,差點沒回來”。
“營城?”
齊耀武眼睛一眯,身子不由的坐直了,看著李學武的眼睛問道:“對你直接動手了?”
“背後捅刀子才致命”
李學武也是坐直了身子,簡單將營城事解釋了一遍,又提醒道:“我怕這件事會牽扯到京城來”。
“真是無法無天了”
齊耀武沒說什麼裝腔作勢的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算計李學武,背後那人勢力絕對小不了。
李學武的背景關係你當齊耀武不知道?
怎麼可能,若是不知道,又怎會強留了李學武在衛三團。
在齊耀武和趙振華等人的心中,多李學武一個五穀豐登,少他一個損失重大。
不是所有的關係戶都不被這些耿直漢子喜歡和欣賞,關係若是用在了正地方,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現在李學武將這個情況通報給他,就說明火已經要燒過來了。
“說說你的想法”
齊耀武抽了一口煙,對李學武說道:“我對這個案子不是很瞭解,但我相信你的判斷”。
“案子只是表面上的因果”
李學武彈了彈菸灰,順手往上比劃了一下,道:“我想著,是有人在借刀殺人”。
“你是說……”
齊耀武微微眯著眼睛,看著李學武問道:“咱們是刀?”
“不一定”
李學武吐了一口煙,也是眯起了眼睛,道:“可能一半是刀,一半是人”。
“真如你所說……樹大招風了~”
齊耀武皺著眉頭思考著,嘴裡問道:“那這刀怎麼說,人又怎麼說?”
“刀不是自己的刀,用完了當然要……”
李學武將抽完的菸頭在菸灰缸裡懟了,話裡的意思已經不言而明。
齊耀武點點頭,道:“還是你,對吧?”
“對”
李學武點點頭,抬手弗了褲子上的菸灰,道:“他可能是覺得我這個人年輕氣盛好擺弄吧~”
“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齊耀武晃了晃下巴,道:“你做了什麼,讓他產生了這種不切實際的錯覺?”
“不好說~”
李學武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齊耀武了。
對方這特麼是幫自己呢,還是嘲諷自己呢。
“可能是我對這個案子的態度吧,呵呵”。
“不爭倒成錯了”
齊腰武看著李學武,嘴角扯了扯,問道:“我怎麼看你也是沒安好心呢,那是個……坑?”
“不是我挖的,天然形成的”
李學武很正經地攤了攤手,道:“我哪知道有這麼些人死命往裡跳啊!”
“所以……”
齊耀武仔細回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以及李學武剛剛的敘述,試著問道:“還有事要發生?”
“我都是猜的”
李學武抬了抬眼眉,道:“可能有,可能沒有”。
“你先猜我信不信!”
齊耀武有些無語地瞅了他一眼,道:“我要是信了,你出門就得叫我大傻子!”
“咱們是一家人啊”
李學武好笑地說道:“一家人當然要互相信任了~”
“信任沒問題,但信你說的話……”
齊耀武微微搖頭,道:“你倒不如說說你想怎麼辦”。
“我想玩個大的”
李學武眯眼笑著,道:“紀監和分局已經在掌握這個案子了,有三個月夠他們挖的”。
“只要被他們墜上尾巴,那位保不準驚慌失措露出點什麼,甚至是狗急跳牆”。
“回過頭來看”
李學武盯著齊耀武的眼睛問道:“魔都出事,首要兩個部門會受到影響,你猜是哪兩個?”
“這特麼還用猜?!”
齊耀武吊著眼睛問道:“分局那邊做好準備了?”
“高震和鄭富華不是傻子”
李學武微微搖頭道:“強力部門的風一直都沒斷,這次只不過更猛了些”。
“那剩下的就是咱們了”
齊耀武的臉上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苦悶,倒顯得古井無波一般。
“你是想要從咱們這邊直接對他動手?”
“不,咱們是一家人”
李學武認真地說道:“我站在上風口,手裡有著天時地利人和,憑什麼要跟他對子?”
“所以……你是要?”
齊耀武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脖子,試著問道:“你是聽著什麼風聲了?”
“猜的~”
李學武又用這一句搪塞了齊耀武,可不由得他不信。
“他跟我玩煽風點火,我就給他玩見風使舵,推波助瀾……你說到時候火起來了,先燒誰?”
“……”
聽了李學武的計劃,齊耀武思考了好一會兒,這才點頭說道:“還是你夠……夠聰明啊”。
他好懸把心裡的大實話說出來,可這急轉彎的速度不夠快,李學武已經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了。
兩人對視一眼,頗有種心照不宣的意味。
算計一個人是卑鄙。
算計一群人是智謀。
如果拉起幾方勢力合起夥來算計另外一群人,這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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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衛三團回來後的第二天,也就是一月三日,週六。
相繼完成了財務預算稽核、人事計劃稽核、生產計劃稽核等工作後,又分別與保衛組調整崗位的幾個幹部做了組織談話。
因為京城日報、工人日報等媒體報道了軋鋼廠分廠營城造船廠與外商簽署了代生產協議,這幾天廠裡的電話響個不停。
上面的領導多是直接給李懷德打,給諸位廠領導打,關聯單位和合作單位的業務領導多是給他打電話。
問的都是如何與外商聯絡的,又是如何開展談判合作的,最後又是如何達成外貿協定的。
別覺得他們無知,也別覺得這件事離奇。
就跟外商籤個合作協議而已,至於這麼多單位和領導來電話“取經”嘛!
真就挺不好說的!
這個年月,敢跟外商直接接觸的,還能達成合作的,不多見。
一般都是由進出口貿易總公司,或者類似於津門海產總公司這樣的分類經營公司牽線搭橋,最後由他們來簽署合作協議。
這樣的協議當然是要把談判權和外匯權利交給進出口貿易總公司了,工廠只能負責生產業務。
就是連最基本的定價權和生產計劃都要聽人家的,你說有意思沒意思。
軋鋼廠這一炮算是在企業之間打響了名聲,更是在外事部、外經貿以及工業部的監管下達成的協議。
就憑這一條,多少人都想琢磨清楚軋鋼廠的門道,好把自己廠裡的商品賣給外商。
你當這個時候的人都是死腦筋?
就算思想僵化,就算產能落後,就算眼界窄小,可特麼外匯值錢的道理誰都懂的。
賺外匯等於抓功勞,現在評價個人和企業管理能力中還沒有體現賺外匯這一條。
但是!
在經濟發展速度降緩,工業化裝置更新速度減弱,思想動盪形勢不安的大環境下,誰有錢誰腰桿子就硬,這道理狗都知道。
當前形勢政策逐條逐句的查詢,你就是把報紙翻爛了,把材料找遍了,也找不出一條是針對企業發展經濟而出臺的管制制度。
只要不是往個人兜裡揣,企業如何發展,如何開展生產和貿易,自由度相對較高。
尤其是軋鋼廠這般逐漸形成集團化目標的大企業。
集團化的標誌是什麼?
就軋鋼廠而言,現在受京城和工業部雙重管理,身上的擔子還是太重了。
地方財政要支援,部裡政策要執行,如果實現集團化,跳出京城工業圈,實現與部裡對接,真正形成了一種獨立經營的大環境。
一七廠就是李學武給李懷德樹立在眼前的目標,一七廠的一把手是什麼級別,他太清楚了。
軋鋼廠從一個重工業分類工廠,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便孵化出了集輕重工業一體化多種經營方向發展的大型企業。
尤其是在對外貿易和經營方面,值得學習和思考。
無論是企業管理者,還是從企業發展本身出發,都想要複製這一成功。
但是,軋鋼廠的成功有多重因素,不是簡簡單單一個電話,幾句真言就能複製過去的。
首先一條,思想高度集中,環境高度穩定,安全充分保障這一關鍵因素他們就不具備。
你看魔都出事,好多城市都接連響應,有所變局。
但如軋鋼廠這般早早完成思想變革,實踐大學習活動的工廠還是特別特別少的。
很多工廠今年的目標就是要走完軋鋼廠去年走過的變革之路,能平穩落地,且不受大面積損失的,又能有幾個。
李懷德每次撂下電話後都會想,如果沒有提前佈局,沒有李學武和董文學的支援,早早穩定軋鋼廠,還有今天的軋鋼廠嗎?
魔都的變故有多大影響力,從大環境上暫時還看不出來。
但從具體情況上來看,這次的事故算是一個分水嶺。
真正完成大學習思想變革的企業和單位已經超脫了其他人一個段位,再往後受環境和資源影響,這段距離越拉越遠。
真正能判斷一個企業是否有競爭力和發展潛力的標準,不就是這種差距嘛。
可以說,這幾天的電話讓軋鋼廠一眾領導們又是驕傲,又是困擾。
開辦公會議的時候,景玉農抱怨說自己接電話比話務員都要多了。
眾人苦笑,誰又不是如此,昨晚回到家都有電話打過來。
財帛動人心嘛~
李懷德給眾人交代,電話可以通,但不能耽誤了工作,誰的電話都一樣,秘書要負起責任來。
擋電話嗎,這就是秘書或者辦公室人員的一個能力了。
同時他也強調,在介紹軋鋼廠發展經驗的時候,要謙虛中正,不偏不倚,不驕不躁,能說的說,不能說的不說。
啥是能說的,啥是不能說的,眾人心裡都有譜。
就是程開元也知道這一點,他反對的是軋鋼廠目前發展方向,不是想要破壞這種經濟形勢。
能賺錢自然是好的,他更想從軋鋼工業中看到這一點。
當然了,李懷德和李學武去年忙了一整年,搭建起了軋鋼廠的輕工業和重工業下游企業,並沒有忘了軋鋼廠的頂樑柱。
從六七年開年,李懷德在辦公會議上便正式提出了軋鋼工業裝置和技術更新迭代的五年計劃。
在未來五年內,軋鋼廠將持續更新生產裝置,重新建設生產廠區,重新規劃和加大投資軋鋼生產規模。
當前,紅星軋鋼廠在京城地區,甚至在華北地區都算是首屈一指的軋鋼企業了。
但是,羊城走了一遭過後,李懷德和李學武考察時所見到的,國內引以為傲的重工業機械在外商面前的窘境。
以毛子哥為導師建立起來的工業系統自然有著傻大笨粗的毛病,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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