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痕跡,更沒有發現作案痕跡。
初步判斷為熟人作案,且是關係較為密切且充分信任的人。
李學武比較瞭解軋鋼廠的情況,同時也跟周瑤做了詢問,隨後補充了一點。
那就是,既然宿舍管理員說王敬章一直把持著312的宿舍,那麼根據王敬章在廠裡的風評、生活作風判斷,那間宿舍不可能沒有其他人存在過的痕跡。
除非被故意抹除了。
而這麼做的那個人,或者說當時下毒的人就是為了掩飾他的身份,將可疑物品都帶走了。
所以要繼續查,查跟王敬章有親密關係的人,去過那間宿舍的所有人。
問清楚那間宿舍有什麼東西,再同現在宿舍裡的情況作對比,判斷丟了什麼東西。
查去過的人,查丟失的物,雙管齊下,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人給挖出來。
因為案子發生在了軋鋼廠,當事人也是軋鋼廠的幹部,且這個幹部還牽扯到了保衛處正在調查的案子。
所以於東亮在來時就同周瑤商量過了,這個案子還得分兩部分走。
軋鋼廠內部的關係由保衛處來主持調查,畢竟更熟悉情況。
關於王敬章的社會關係調查,以及後續的技術支援則是由他們來負責。
雙方協同,互相支援,爭取早日破案。
周瑤是很有衝勁的,尤其這還是她正式參加工作後的第一個任務。
況且這個案子牽扯到了她的兩個好朋友,她也想做些什麼。
所以於東亮一提出這個建議,她便同意了,並且一同跟李學武做了彙報。
李學武聽於東亮的彙報就知道這小子滑頭的很,看周瑤年輕沒經驗,耍心眼子呢。
只要是工廠裡的案子都沒有簡單的,他們根本不想接,更不想惹麻煩。
尤其聽了周瑤的通報,死的這個還是前一段時間大學習活動的主要負責人,這就更讓他猶豫了。
在分局那邊早有默契,關於這一類的案子要慎之又慎,輕易不要下結論。
在他們私底下交流中,更是都說了,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現在看軋鋼廠保衛科的副科長很積極的模樣,他哪裡還不順坡下驢啊。
李學武瞅了他一眼,先是點點頭,在周瑤積極的目光中同意了這個方案。
這個姑娘實在是太有精神和毅力了,跟這個年代的大學生一樣,孜孜不倦,熱心奉獻。
好像永遠都不知道疲憊一般。
不過點頭過後李學武還是點了於東亮,說了這個案子廠領導比較重視,給他的壓力也很大。
所以,李學武也挑明瞭說,會給分局那邊打電話,有什麼需要和支援的,他這邊會提供幫助。
於東亮聽見這個就是一陣苦笑,知道躲是躲不過去的了,面前這位不是一般人。
要說糊弄這個副科長還有可能,真到了李學武這裡,他把大隊長叫來也不夠看的。
這位以前在分局的時候就夠狠,是能直接跟鄭富華和高震對話的人。
於東亮躲不過去,只能給李學武保證一定會盡力,電話就不用打了。
李學武當然不是嚇唬他,案子破不了,他這個保衛處處長也是有責任的。
總不能所有的鍋都給蕭子洪背吧,欺負老實人有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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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王敬章的死給剛剛平靜下來的軋鋼廠添了一絲喧譁,但他和紅旗社已然是過去的事了。
時代是富有激情的,可以給一群人以力量,時代也是殘酷的,會讓一群人忘記曾經的事。
議論被牢牢地控制在了一定的影響範圍之下,也驗證了廠管委會工糾隊的工作能力。
李懷德給李學武打電話,完全是受廠其他領導的壓力,也不想讓這個人再影響了大局。
即便他已經死了。
李學武能感受到來自電話裡的信心和從容,李懷德並不怕這個。
可能是工糾隊和文宣隊的工作做的還不錯吧。
案子發生了,有影響,但不多,至少對於李學武來說是這樣的。
活著的時候都不怕他,死了的就更不會在意了。
李學武現在是保衛處的一把手,又兼管著貿易工作,案子只是他負責的工作內容之一。
所以除了聽取保衛科的兩次彙報,他並沒有過度的給予關心。
上午開了三個會,一個聯合企業工作推進會,一個安全管理工作會,還有一個組織學習會。
如果單純的管理一個部門,他不會這麼忙,可誰讓他“自找苦吃”呢。
貿易專案越做越大,牽扯到的業務和部門、單位越來越多。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業務上的協調和管理、部門之間的排程和籌劃,單位之間的合作與經營,都是他在拿主意。
當然了,也不是李懷德耍無賴,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給了他。
李懷德那邊更忙,不僅僅要推進管委會的全面管理工作,還要負責一部分貿易專案的協調工作。
因為他總攬全域性的態度,現在全廠的工作都在經他的手。
業務上,他不是正廠長,但做著正廠長的工作,當著一把手的權。
雖然有程開元的掣肘,但對方猶豫和遲疑的態度給了他步步為營,全面接管軋鋼廠的機會。
組織上,他不是廠書記,但幹著廠書記的活,拿著組織建設和管理的脈。
雖然楊元松還在,但外部形勢的變化,以及廠管委會的權利不斷擴張,他的影響力已經嚴重被侵蝕。
很簡單的來說,全廠各單位、部門、車間都成立了相關的工糾小隊和文宣小隊,全面掌控了執行和宣傳的權利。
在李學武的影響下,生產管理處鄺玉生默認了這種變革和發展,使得軋鋼廠最關鍵,也是最大的生產部門快速地完成了變革化程序。
幹業務,幹工作,還是車間主任說了算,這是一手變革,一手抓生產的最直接體現。
但思想建設和組織工作已經掌握在了管委會的基層組織手裡。
也就是說,管委會能直接繞過廠讜委會直接領導和管理軋鋼廠的行政工作和生產工作。
楊元松知道,自己實際上已經被架空了,說是讜高官,但管委會都沒進去,算什麼廠領導。
李懷德的目的也很明顯了,就是逐步削弱他的影響力,削弱讜委會的權利,直至由管委會全面管理軋鋼廠的所有工作。
即便是有谷維潔掌握著文宣隊,掌握著管委會的組織宣傳工作,但這並不能證明楊元松對軋鋼廠還有足夠的影響能力。
因為他對谷維潔沒有信心,沒有信心在接下來的組織工作中掌控她的思想和方向。
災難來臨前,最可怕的不是轟然倒塌,而是你眼睜睜地看著它落幕、毀滅,卻沒有一絲解決的辦法。
楊元松現在就是這樣,他還在試圖力挽狂瀾,救大廈之將傾,可眼前的變化讓他有種無力感。
回天乏術了~
在組織學習會上,李學武的發言很簡短,也很樸實,沒有任何亮點,或者說是激進的態度。
他就坐在那裡,冷靜,淡定,睿智,做事又充滿了智慧。
管委會里沒有李學武的位置,可又好像處處都有李學武的影子。
管委會做的工作裡沒有李學武的指示,可又好像事事都有他的意志。
這太可怕了,一個人對工作、對問題、對未來的影響力可以有潤物細無聲的效果,就證明他對所有事情的掌控力度到了一定的程度。
楊元松坐在那裡,看著侃侃而談的李懷德,看著沉默不語的程開元,看著一邊記錄一邊思考的李學武。
他知道,舊的時代落幕了,新的時代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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