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架子上的大蝦條,這不是後世的那種膨化食品,而是真正的大蝦曬成的蝦條。
不到成人一紮長,看著就好吃,但是李學武沒嘗。
就在裴軍剛準備帶著李學武走的時候,老頭對著李學武指了指院裡的小缸,示意李學武要不要看看。
李學武看了看回頭看自己的裴軍剛,跟著老頭走到小缸前,由著老頭兒掀開了封蓋。
好傢伙,一缸的蝦醬,這玩意兒李學武認識,前世沒少吃這玩意兒。
可前世很少能買到好的蝦醬,這玩意兒別看是蝦子做的,但是做的好的話是一點兒異味都沒有。
可能會有一點點兒腥氣,但都是正常的,只要不臭就說明沒有變質。
老頭兒看李學武點頭,又將另一個缸打開了。
這個李學武就有點兒受不了了,缸裡是醃製的螃蟹。
見李學武皺眉頭,老頭兒也沒在意,重新封上了缸口。
裴軍剛這會兒已經帶著黃乾和王箏等在門口了,見李學武出來,帶著他們往回走。
回頭見李學武還皺著眉頭,便笑著說道「那玩意兒不是本地人吃不慣,我現在都不吃」。
李學武點點頭,笑著說道「可能是我的味覺有點兒靈敏,現在感覺還有味兒呢」。
許是轉完了,裴軍剛也跟幾人說起了話,介紹了這邊打魚曬魚的歷史。
「我小時候還見著我爸跟我老叔他們下海弄這些玩意兒,那個時候也不值錢,就是換點兒零花罷了」
等到了家大門口,裴軍剛轉身對著幾人說道「這邊鎮子裡大概就是這樣,因為合營嘛,現在只
能曬給自己吃,或者送給親戚吃了」。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道「挺好的,我看著曬的都挺好的」。
見李學武這麼說,裴軍剛笑了笑,指了指他們家巷子的盡頭說道「從這上去一直走就是海邊,景色還不錯,就是風有點兒大,我帶你們去看看啊?」
黃乾笑著擺擺手說道「我們自己去吧,李學武喝的有點兒多就別去了」。
什麼叫聽話聽音兒啊,黃幹這麼長時間沒說一句話,而裴軍剛給了臺階他就下了。
李學武對著黃乾笑了笑,說道「我休息一會兒就去找你們」。
「得」
黃幹拉了王箏一把,指著海邊說道「車留給你,等會兒去找我們吧」。
說著話已經帶著王箏往裡邊走去,王箏還回頭看了李學武一眼。
李學武看著黃幹走遠,便跟著裴軍剛又進了院子。
顯然是做慣了這種買賣的,裴軍剛走到裡屋拿了一個本子走了出來。
在李學武的注視下,將剛才看見的種類寫了一遍,到最後看了李學武一眼,將蝦醬寫了上去,鹹螃蟹沒寫。
李學武接過來看了看,每種海貨後面還跟著單價,這是方便李學武填寫具體的數量的。
李學武擱心裡算了算,一筆沒動,又將本子推了回去。
這倒是給裴軍剛整矇住了,皺著眉頭看向李學武說道「價格不滿意?」
說著話點了點本子說道「咱們都是實在人,我給的價……」。
裴軍剛還沒等說完呢,就見李學武搖了搖頭。
「你是不想要?」
裴軍剛雖然眉頭緊皺,但還是點頭道「行,回頭兒我再看看有沒有好……」。
雖然有點兒心疼中午那頓,但是做買賣就是這樣,現在可不敢玩兒強買強賣那一套了。
剛要收起本子,卻是見李學武一巴掌拍在了本子上。
「我全要」
「啥!」
李學武笑了笑,將手上煙遞到嘴邊抽了一口,給了裴軍剛一個緩衝的時間。
隨後鬆開了按著本子的手,笑著說道「我說我全要了」。
「這……」
裴軍剛倒是有點兒矇住了,這麼壕無人性的嗎?
「您確定?」
「呵呵呵」
聽見裴軍剛都用上敬稱了,笑著點點頭說道「我跟你說了,我胃口好,能吃」。
裴軍剛還要再說話,卻是被李學武伸手攔住了,點了點手錶說道「我喝的有點兒多,睡兩個小時」。
說著話對裴軍剛擺了擺手,便上了火炕。
炕上應該是裴軍剛的行李,李學武也沒拖鞋,頭朝著炕裡,枕著
被子,蓋了自己的衣服便睡了。
裴軍剛看了看炕上的李學武,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筆記本,最後咬咬牙,起身出了屋子。
聽見門動靜,李學武縮在衣服裡的手鬆了握著911的槍把的力氣,但並沒有完全鬆開。
伸手扒拉開衣服的一角往外面看了看,又遮蓋了回去。
只要你乖,我買你一條街,你要不乖,腦袋給你擰下來。
沒多大一會兒,就聽院門被打開了,還不是裴軍剛一個人回來的,但是沒有進屋,在院子裡說了一會兒話院門又響了。
反反覆覆的,李學武這一覺兒也沒睡踏實。
就在迷迷湖湖打著呼嚕的時候,裴軍剛摘了手上的手套,拿著筆記本進屋了。
一進屋就見李學武睡得香,不由得咧咧嘴,但是想到外面沒回來的兩個,又釋然了。
裴軍剛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李學武會一個人來,果然。
李學武是不瞭解這人的心理活動的,也不知道他誤會了黃幹兄妹兩個。
李學武的膽氣全憑自己的魅力,絕世的容顏,過人的氣度,令人信服的氣質和懷裡的。
「老弟,醒醒」
「嗯?」
李學武扒拉開衣服,睡眼惺忪地看了看炕邊叫自己的裴軍剛。
「整完了?」
「嗯」
裴軍剛點點頭,看著李學武說道「都給你放在院子裡了,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麼?」
李學武坐起來打了個哈欠,摸了摸炕頭說道「睡熱炕真醒酒啊」。
說著話接過裴軍剛遞過來的本子。
剛才看的魚乾、蝦乾等都有,多的有上千斤,少的有百多斤。
最少的就是李學武最後看的那缸蝦醬,許是家裡留了些自己吃,在本子上寫的是一百一十斤。
李學武看了一下最後的金額,不多,一千出點兒頭兒,出頭兒那點兒被劃下去了。
裴軍剛見李學武看完,神情有點兒緊張地說道「您給一千整就行,零頭我給抹了」。
李學武笑了笑,從兜裡掏出一疊錢,直接當著裴軍剛的面兒數了數,正好是一千的。
又從兜裡掏出錢數了數字後面的零頭,將兩份錢疊在一起,放在了跟自己一樣坐在炕邊的裴軍剛旁邊。
「你這是幹啥!」
裴軍剛見李學武又給數了零錢,便要把李學武的手退回去。
李學武的手躲了一下,對著裴軍剛說道「別撕吧啊,多少都收著」。
見李學武放下了錢,裴軍剛把成捆大團結上面的錢拿起來又給李學武放了回來。
「你收了這麼多東西,該給你實惠的」
李學武拿起炕上那三十多要往裴軍剛手裡塞,裴軍剛倒是怎麼都不要。
「都說不要了呢,我老叔剛才來還說呢,沒見過這麼敞亮的小夥子」
李學武見裴軍剛不要錢,直接手往後一使勁兒,直接把錢扔到了炕裡。
「掙的都是賣命錢,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你要當我是朋友,等下次來,你記得再整這麼好的伙食就行了」
「你這……」
裴軍剛也被李學武的氣度鎮住了,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一摞子大團結,不佔自己便宜,這小子真是不簡單啊。
沒等裴軍剛說完,就見李學武又從兜裡掏出五張大團結。
「你這是幹啥?」
見李學武還要給自己錢,裴軍剛急了,站起身就往後退。
李學武笑著說道「這是祝你弄章之喜的,這是禮錢」。
「李學武,可沒你這樣的啊!」
裴軍剛真不好意思了,雖然他給介紹這個會拿回扣,但是沒這麼拿的。
該拿的錢他已經拿了,現在李學武又是給零,又是給禮錢的,李學武的實在讓他不好意思了。
李學武下了地,將錢硬塞進了裴軍剛的兜裡,嘴裡不滿地說道「別撕吧啊,又不是給你的,這是給我大侄兒的,等小子大一點兒,帶他去京城玩,我招待」。
「兄弟你……」
「收著」
李學武擺擺手,道「不收就是不拿我當朋友」。
裴軍剛現在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看著李學武瞪眼睛,也就收了。
沒管炕上的錢,帶著李學武出了門,指著院子裡的袋子說道「都在這兒了,怎麼弄走你自己看著辦,我去找你那兩個朋友,帶他們轉轉,晚上我老叔要
招待,你們吃了晚上飯再回去」。
李學武忙擺手道「我們六點前得回去,別麻煩了」。
裴軍剛擺擺手,指著兩個麻袋說道「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帶魚和胖頭,還有點兒別的,你帶回去給家裡人嚐嚐」。
說完就往出走,邊走邊說道「你們趕時間,那我就告訴我老叔現在準備伙食,你快點兒的吧,一會兒直接去剛才看的最後一家」。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沒了影。
李學武站在院裡看了看大門的方向,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菸。
等一根菸抽完,李學武看了看一人多高的院牆,一個助跑就上去了。
這邊的院牆是真的高,李學武站在牆上能看出老遠去。
這會兒離得近的幾個院子裡除了有一家有老人出來一會兒,就沒再有人出來了。
站在牆上看了一會兒,李學武跳下牆,把東西收拾了,看了看地上用裝酒那種大白桶裝著的蝦醬笑了笑,最後收進了指尖。
走到大門口把大門開了,上了威利斯打著火,便往鎮子外面走。
到了鎮子外面打個晃兒又往回走,如此跑空車來回了十幾趟,看著天色暗下來,回到院子關上了大門。
也不管屋裡放著的,裴軍剛沒收的錢,開著車往中午看的最後那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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