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可這一計劃再次破產,可這次周亞梅的心情要比上一次複雜。
尤其是李學武的那一句我養你。
鋼城的清晨是灰色的,天是灰色,樹枝是灰色的,地上的雪也成了灰色。
李學武哈了一口白氣,拎著鏟子開始收拾院裡的積雪。
其他人家的院子裡都是乾乾淨淨的,只有這處院子和隔壁的院子裡有著積雪。
正在收拾的時候,李學武感覺有人在看自己,身子僵了一下,微微彎下腰,從腋下觀察著四周。
不用仔細找,就憑李學武的觀察力,已經在隔壁的窗子裡找到了目標。
可跟李學武對視的一瞬間,那邊的窗子便拉上了窗簾。
李學武直起身子往隔壁看了看,那家上次來的時候周亞梅介紹過,父親是鋼城醫院的副院長,兒子是自閉症。
李學武手拄著鐵鍬看了一陣便繼續除雪。
將石頭鋪就的路面積雪清除後,李學武又將門口的雪收拾了一下。
等進屋的時候周亞梅已經做好了飯,顧寧和付之棟坐在沙發上,看著罐頭瓶子裡的哈什螞發呆。
“還有一隻沒做?”
李學武在門口跺了跺腳,走進玄關換了鞋,一進屋就見到這幅有趣的畫面。
“昨晚說要養起來,說啥都不讓做”
周亞梅笑著看了一眼沙發那邊,隨後開口招呼幾人吃飯。
李學武看著飯桌上的醬燜哈什螞,紅燒帶魚,清炒土豆片兒,還有一碟熟醬。
“這個,這個蘸醬吃”
周亞梅從廚房裡端出來一盤兒深灰色的乾菜。
“認識這個嗎?”
“呵呵呵”
李學武沒有回答周亞梅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顧寧問道“你認識嗎?”
顧寧看了看盤子裡已經看不出原來狀態的植物,抬起頭問道“是灰菜?”
“嘿嘿嘿,你還真知道啊?”
李學武夾起一小塊兒蘸了熟醬嚐了一口,還就是那個味道。
“挺好吃的,你嚐嚐”
周亞梅在炸醬的時候放了辣椒,所以吃起來有點辣,但是下飯。
顧寧也嚐了一口,隨後說道“小時候我們也去挖這個曬著吃”。
“是我媽去地裡挖的,曬了不少,給我們拿了一些過來”
周亞梅笑著解釋道“年年去挖,年年曬,還有些香孤什麼的,等晚上我泡一些,咱們嚐嚐”。
李學武夾了一塊兒哈什螞放在了付之棟的碗裡,說道“小口小口吃,肉裡有骨頭扎嘴”。
“謝謝叔叔”
“呵呵,知道怎麼叫我了?”
付之棟看了看李學武,隨後很是瞭然地點點頭,說道“我媽說了,上學的才叫哥哥,上班的只能叫叔叔”。
“呵呵呵”
李學武夾了一小塊兒灰菜,蘸了蘸醬放在了付之棟的碗裡。
“晚上叔叔帶你出去玩兒”
“玩兒什麼呀?”
聽見要出去玩兒,付之棟抬起頭,眼睛睜得大大的。
“嘿嘿嘿,有好多漂亮姐姐和阿姨的地方”
“哇!
!”
“之棟!”
周亞梅不滿地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後對著兒子說道“好好吃飯”。
付之棟看了看對面壞笑的李叔叔,捧起自己的碗開始吃了起來,但眼睛還是一直看著李學武。
李學武在出門的時候對周亞梅交代了晚上回來接她們去工人俱樂部玩兒。
周亞梅撫了一下耳邊的頭髮,對李學武說道“你上班不累啊?”
“還行,呵呵”
笑著回了一句便出了門。
周亞梅回屋對著收拾碗快的顧寧說道“他說要去工人俱樂部玩兒”。
顧寧也是拿李學武沒轍,那人說一齣兒是一齣兒。
“他昨晚說了,我說了我不會”
“我來洗”
周亞梅走過去,拿了桌上剩下的菜碟,走進廚房說道“不難的,到時候我教你”。
說著話,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開始說起了鋼城俱樂部的事情。
週一的早晨是忙碌的,鍊鋼廠的工人順著大門往院裡的車間走。
而機關的幹部們則是從隊伍裡分流往辦公樓走去。
自從上週六發生了大禮堂的那件事後,就連鍊鋼廠打掃衛生的都知道鍊鋼廠出大事了。
跟車間和機關樓裡的沸沸揚揚不同,位於鍊鋼廠一角的招待所還是風平浪靜。
就連工作人員換班都是悄無聲息,很怕驚動了樓門口的那些警衛和三樓的總部來客。
而招待所僅僅是表面的風平浪靜,實則已經是劍拔弩張了。
“早!”
李學武上了三樓,跟從會議室出來的紀監幹部們打了聲招呼,隨後跟著楊宗芳進了楊書記的臥室。
跟昨天早上一樣,今天還是三人碰頭,開個早會。
“楊書記早”
“早”
楊元松也是剛吃完飯回來,正在收拾辦公桌上的檔案和筆記。
李學武給兩人分了煙,等點上以後問道“昨晚怎麼樣?”
楊宗芳看了李學武一眼,神情古怪地說道“罵了你一晚上”。
“嘿嘿嘿”
李學武將煙送到嘴邊吸了一口,隨後說道“那就說明很精神啊”。
楊書記看了兩人一眼,說道“今天約談鍊鋼廠的馮行可、竇長芳、賴俊民”。
李學武抱著胳膊看著楊書記,等著安排。
“既然已經能確定範圍了,那就收網”
楊書記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我昨天跟鳳山同志溝通了,儘快解決這邊的事情,把鍊鋼廠穩定下來”。
這話的意思就是確定了現在固定的這些人的範圍了,不再擴大調查了。
今天談話的三個人是鍊鋼廠這邊現在主持工作的領導,談話的目的也是考察三人是否有繼續留任的條件。
楊宗芳皺著眉頭看了看楊書記,問道“書記,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嗯”
楊元松點了點頭,說道“付斌招了,上級紀監介入了,鳳山同志的意見是儘快挖出毒瘤,剩下的交給鍊鋼廠新班子去慢慢處理”。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治病不能把人殺了,我也贊同這個意見”。
“嗯”
楊元松說道“上午學武跟我去談話,以工作組的名義,進行考察談話”。
交代完李學武,楊元松又轉頭對著楊宗芳說道“你去查一下羅成所說的那些,固定好數目就行,涉及紀監的交給鍊鋼廠的同志們進行處理,其他的直接交給鍊鋼廠保衛處處理”。
交代完,楊書記又轉身對著李學武說道“你們保衛處出個幹部,調過來主持保衛處工作,要穩重又有手腕的,肖長青廢了,不得用了”。 ??
李學武看著楊書記堅決的態度,想了想,說道“能震住這邊的,我手裡只有一個人,但是他的情況特殊”。
“能有多特殊?多特殊都得調過來!”
楊書記看著李學武說道“現在恢復鍊鋼廠的秩序最重要,這個位置的工作任務很重要”。
“不僅僅是要處理咱們走後留下的這些首尾,還要重新建設鍊鋼廠保衛處的制度,配合總廠開展打擊違法犯罪的行動,所以你要慎重選人!”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招待所的許寧,有魄力,穩重,在辦理扈正權的桉子時就立了功”。
說了許寧的情況,李學武又猶豫著說道“可他是年前調的招待所,剛升的副科”。
“不要緊,事急從權”
楊書記擺擺手說道“你說的這個許寧我知道,在招待所幹的很不錯,已經出了成績”。
說著話點了點李學武說道“不要捨不得,我知道你對他的看重和安排,外調是對一個幹部的挑戰,也是一個快速成長的渠道”。
李學武說道“保衛處的幹部永遠跟當走,組織怎麼安排就怎麼辦”。
“我就欣賞你們保衛處的這個工作態度和勁頭兒”
楊書記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我晚點兒跟鳳山同志溝通,儘快讓許寧同志過來,先穩住這邊,給新班子扶上馬送一程”。
聽這話,李學武知道楊元松和楊鳳山對鍊鋼廠幹部調整的態度了。
三人開完了早會,楊書記帶著李學武往談話室走,楊宗芳則是帶著人出外勤,去查羅成和陸雅珍交代的問題。
李學武跟著楊書記一進談話室,見這邊已經有人在等了。
“楊書記,李科長”
坐在椅子上的人見兩人進屋,立馬站起身打招呼。
“坐坐”
楊書記對著這人擺擺手,說道“行可同志久等了,我們開個碰頭會”。
“不不不,是我早到了”
李學武跟著楊書記坐在了書桌的後面,正對著鍊鋼廠副廠長馮行可。
馮行可顯然知道今天談話的目的,也知道楊書記口中的碰頭會是什麼會,所以這會兒表現的很是謙恭。
楊書記是副廳,馮行可是副處,所以楊元松對馮行可的壓力還是挺大的。
而馮行可跟李學武這麼客氣的原因就是李學武的身份和滿天飛的小道訊息。
現在李學武雖然是正科,但是身份是工作小組的成員,那就是超然於鍊鋼廠幹部的級別。
再有就是這幾天鋼城和京城的電話一直都在打。
打什麼?打探訊息。
老羅進去了,老楊進去了,一個班子哥五個現在外面還剩仨。
這三個人都在找關係問自己的前程,而下面的人也在問空出來的兩個位置怎麼安排。
機關單位就是這樣,明明八字還沒一撇呢,訊息就已經滿天飛了,還有些是言之鑿鑿的樣子。
其他人和位置不好說,但是關於李學武的訊息卻是一致的,那就是年僅20歲的李學武將出任紅星軋鋼廠保衛處副處長一職。
這個訊息既讓聽到的人震驚,可震驚過後是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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