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鋼鐵廠。
大家在一陣商討之後,還是最終決定,將死者帶回市局技術科,做進一步屍體檢測。
可就在高川楓吩咐兩名見習法醫助理,準備將屍體抬起,裝入裝飾袋中的同時,顧晨忽然發現,死者的後腰部位置,似乎有著一道傷痕。
見此情況,顧晨趕緊打斷道:“先等一下。”
“怎麼了顧晨?”高川楓一愣,也是忙問顧晨。
“先放下,先把屍體放下。”顧晨壓手說道。
兩名抬著屍體的法醫助理,不由面面相覷,隨後將目光看向高川楓。
高川楓也是示意著說道:“先放下。”
屍體再次放在地面,此時的顧晨,趕緊將屍體上衣掃起,檢查剛才自己發現的異常情況。
此時此刻,大家這才發現,顧晨要檢查的位置,是死者的後腰部位,一道長長的劃痕。
由於是舊傷,似乎傷口早已凝結,但是刮傷的痕跡還是非常明顯。
盧薇薇不明覺厲,趕緊追問顧晨:“顧師弟,你要檢查的就是這個?”
“對。”顧晨沒有迴避,也是直截了當道:“他這背後的傷口好像有點問題。”
“傷口?”高川楓再次確認了一下,隨口說道:“普通的刮傷,有問題嗎?”
“那你們知道他是怎麼刮傷的嗎?”顧晨說。
眾人一愣,也是面面相覷,感覺顧晨的問題有些奇怪。
王警官也是好奇問他:“顧晨,這我們又不認識這個後勤保障部的死者,怎麼知道他是怎麼刮傷的?難道你知道?”
“我知道。”顧晨毫不避諱,也是將傷口處的上衣再次掃起,這才與眾人解釋說:
“如果沒猜錯的話,死者後腰位置的刮痕傷口,是在我們入住酒店的天台上刮傷的。”
“天台?”一聽顧晨這話說的,盧薇薇當場就懵了,也是忙問顧晨:
“顧師弟,你怎麼就能確定,死者後腰部位的劃痕,是在酒店天台上留下來的?你有親眼看見過?”
“沒有。”顧晨搖頭。
“那你是怎麼判斷的?”高川楓也是一臉好奇。
顧晨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將劉靜茹叫了過來,忙問道:“劉靜茹,還記得我第一次開車送你回單位的事情嗎?”
“記得呀,怎麼了?”劉靜茹表示不解。
顧晨又道:“當時你正好碰見鵬城俱樂部的隊員過來,所以去忙碌對接的事宜,而後你返回的時候,卻不見我蹤跡,你還記得嗎?”
劉靜茹根據顧晨的提示,努力回想了幾秒,這才啊道:“我記起來了,你說你看見有人在天台鬥毆,所以就跑過去處理了一下。”
“當時我處理完這些俱樂部飛手註冊的事宜後,就一直在你的車邊等你,當時你也是從樓頂上下來,跟我解釋了一下,就是這樣。”
“看來你記得很清楚。”見劉靜茹還記得這些,顧晨索性與眾人解釋:
“當時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我是要送劉靜茹回電視臺,可中途她碰見一些過來註冊的俱樂部飛手,就過去幫忙,我也就在酒店露天停車場等她。”
“可後來我發現,就在酒店天台的邊緣位置,似乎有兩道黑影發生推搡。”
“而其中一名黑影,直接被另一人死死掐住咽喉,整個人背對著酒店天台護欄的欄杆,被完全壓制。”
“似乎隨時就要被對方推下天台,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大聲呵斥了一下,並且用強光手電進行警告,這才讓對方放棄了鬥毆。”
“還有這事?”由於顧晨沒有跟自己詳談這些,高川楓此刻也是目瞪口呆,又問顧晨:
“可這跟死者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顧晨再次掃起死者的上衣,指著死者背部道:
“死者背後的這些刮痕,其實就是在天台上留下來的,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那個被壓制在護欄上的黑影。”
“由於我是去過天台現場的,所以大概也能目測出天台護欄的高度,和死者身高位置。”
“可以說,當時這名死者,就在天台上被人死死壓制,後腰部位,也正好摩擦在鏽跡斑斑的鋼筋護欄上,這才將自己的後腰皮膚劃破。”
“原來是這樣?”聽顧晨這麼一說,盧薇薇立馬恍然大悟,也是趕緊追問顧晨:
“那顧師弟當時有去酒店樓上的天台,那有沒有發現鬥毆人員?”
原本還想問一些關於那天晚上酒店天台的事情,但顧晨卻是搖搖腦袋,直接否認道:
“當時情況緊急,我也害怕這兩人在天台上玩真的,畢竟,當時那種情況,只要對方稍微用力。”
“我敢說,現在的這名死者,當時就很有可能被推下天台,直接摔死。”
“可等我一路狂奔,衝到天台位置時,卻發現天台上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沒有。”
頓了頓,顧晨也是頗為無奈道:“所以當時我就感覺非常好奇,這兩人跑哪去了?還專門在現場尋找了一番,但最後也沒發現情況。”
“等等。”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王警官便打斷著說道:
“顧晨,你是說,當時你在酒店的露天停車場,曾經制止了一起樓上天台的鬥毆事件?”
“然後當你去檢視情況的同時,對方卻不見了蹤跡對嗎?”
“對。”顧晨點頭附和。
“那會不會,兇手就是那個當時就想把這名死者推下樓的黑影?”王警官又問。
顧晨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如果當時沒有制止,我估計也很有可能會發生意外。”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因為當時的那名被壓制黑影,已經整個人仰躺在天台護欄。”
“而天台護欄並不高,而且邊角位置還有一個排水溝,所以計算一下,那鏽跡斑斑的鋼筋護欄,應該就頂在死者的後腰部位。”
“所以,這名死者後腰部位的刮痕傷口,就是那天在天台位置被刮傷的?”根據顧晨的提示,盧薇薇似乎也大概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顧晨卻沒有把話說死,也是緩緩說道:“雖然還沒有去驗證,但是十有八九錯不了。”
“因為當時我已經是用最快速度衝上天台,按理來說,對方撤離時間也並不快。”
“但是不管我如何尋找,都無法找到對方的蹤跡,可想而知,對方對酒店結構非常瞭解。”
“所以當時我就感覺,這兩人或許就入住在酒店,只是因為當時的工作繁忙,也沒找到當事人,因此我也就沒再過多的注意這件事情。”
低頭看了眼腦漿崩裂的屍體,顧晨也是無奈搖頭:“但是沒想到,上次沒有發生的意外,卻意外發生在這裡。”
“我知道了。”聽顧晨這麼一說,一旁的劉靜茹也是瑟瑟發抖道:
“那天晚上想要在樓上把他推下去的人,可能就是真正的兇手。”
“可是,這裡的現場,我們這麼多雙眼睛都在這,如果他真是被兇手設計殺害的,那兇手又是怎麼逃跑的?難道兇手能飛簷走壁不成?”
劉靜茹的疑問,再一次讓大家陷入沉思。
的確,顧晨的合情推理,已經將死亡事件從意外死亡定性為他殺。
而且,從現場情況來看,一切條件都滿足他殺。
可唯獨兇手作案之後,是如何撤離現場的?就這一點來說,似乎已經超出了物理認知。
見大家暫時也沒個主意,高川楓則趕緊提議道:“要不,屍體我先帶回去?”
“可以。”顧晨點頭默許,也是再三叮囑:“一定要檢查仔細。”
“沒問題,另外,死者的身份資訊,你們確認之後,趕緊發給我。”高川楓說。
“明白。”顧晨點頭同意。
將屍體抬進裝屍袋中,兩名法醫助理開始將屍體運上車輛,高川楓在現場跟顧晨交流幾句後,也蹬車離開。
之後,顧晨便讓劉靜茹,將所有待在現場的工作人員和職業飛手,統一在廢棄鋼鐵廠的一處空地集合。
顧晨則站在一處高地位置,將執法記錄儀開啟,詢問眾人道:“誰是這名死者的同事?”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間安靜下來。
幾名站在角落位置,穿著工作馬甲的男子,相互看看彼此之後,這才一起主動上前。
“警察同志,我們是他的同事。”站在最前排的一名高瘦男子說。
顧晨盯著他,繼續追問:“那他叫什麼名字?”
“廖軍。”高瘦男子回道。
“廖軍跟你們一直都是後勤保障部同事對嗎?”顧晨又問。
但高瘦男子卻是搖搖腦袋,解釋說道:“雖然廖軍現在跟我們都是後勤保障部的,但他是本地人,我們這些都是外地的。”
“是受到組委會邀請,所以才臨時來到江南市,組成後勤保障部。”
“但廖軍是本地人,許多事情可以協調,所以他也是臨時被編入我們後勤保障部的。”
“也就是說,你們之前跟這個廖軍並不熟悉?”盧薇薇根據高瘦男子的說辭,也是反問一句。
高瘦男子沒有否認,直接點頭嗯道:“對呀,跟他不算熟,我們也是來到這裡之後,才跟他一起開展工作。”
“那你們有誰知道,這個叫廖軍的人,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王警官也道。
但眾人在相互看看彼此之後,似乎都陷入到沉默。
王警官很尷尬,又再次提醒了一句:“難道就沒人知道嗎?”
“警察同志。”這邊王警官話音剛落,人群中,一名胖胖的工作人員,這才站出來道:
“這個廖軍,平時跟我們也說話很少,而且,我們這些人,彼此之間都很熟。”
“因為我們在之前的許多分站賽場,都是技術保障部人員,所以大家見的面多了,也比較認識彼此。”
幽幽的嘆息一聲,胖男子這才又道:“但是廖軍,是主辦方臨時加進來的,我們對他了解的也不多……”
“主辦方,為什麼要把廖軍安排進來?”顧晨還不等胖男子把話說完,又趕緊追問了一句。
胖男子有些猶豫,但還是誠懇的說道:“可能是為了方便我們在江南市開展工作吧?”
“畢竟這個廖軍,也算是對FPV穿越機非常瞭解,也懂這方面的技術。”
“之前聽他自己說,他以前也算是最早一批FPV穿越機競速選手,但是由於一些其他原因,所以最終才沒有繼續留在這個圈子,卻成了一名技術人員。”
“他也是FPV穿越機競速選手?”聽到這樣的回答,盧薇薇也是目光一怔,趕緊回頭瞥了眼顧晨。
顧晨也是不假思索的繼續追問:“所以,廖軍被安排進入這次江南市分站賽的技術保障部,其實是組委會的意思對吧?”
“可以這麼說吧。”胖男子點頭附和。
“那他的腿是怎麼回事?是有先天性殘疾?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顧晨又問。
胖男子看向身邊的同伴,這才緩緩說道:“聽他自己說,好像是被人打傷的。”
“被人打傷?”盧薇薇一聽,頓時感覺這其中必有貓膩,於是又趕緊追問:“他是被誰打傷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這個……這個不知道。”胖男子搖搖腦袋,也是實話實說道:
“他廖軍從來就沒跟我們說過,我們也有人問過他,但他都沒有回答。”
“但是我感覺,好像是他債主打傷的,畢竟他這傢伙是真好賭,在我們技術保障部休息期間,他時不時就要跟我們打牌,總要賭點什麼。”
“反正,我估計是這樣,這傢伙現在好像挺缺錢的樣子。”
“這就奇怪了。”聽胖男子這麼一說,顧晨也忽然泛起嘀咕。
要知道,如果廖軍是因為欠債的原因,被債主打傷腿,但是債主完全沒必要,精心策劃這起殺人事故,這很顯然需要大費周章。
而且廖軍一死,似乎債主的錢也打了水漂,傻瓜才會在廖軍欠債的時候,將他殺害。
因此顧晨感覺,廖軍的死,跟債主似乎沒有直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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