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走出放映廳,來到影院的廊道,就見文木野等人聚在一起走過來,剛好也要來找他們匯合。
一家子看眾人臉上各有笑容,看樣子情況都不錯。
“怎麼樣?”楚軒問道。
文木野等人轉身,和這一家子一起往影院外走。
“四輪的反響都還可以。”劉義道。
“我這邊也是。”孔生道。
“算是達到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效果。”黎雪道。
“就是不知道結果好不好了。”文木野擔憂,縱使自己的作品現場反響很好,但現場反響不代表評選結果就是好的,且在這國外的陌生環境裡,讓他的心裡很是不安。
聽他這麼一說,楚軒、劉藝妃和劉義他們本來還很不錯的心情,瞬間平復了下去。
劉小麗看到如此狀況,文木野一句話就打破了原本還很美好的氛圍,她也知道是大家心裡承受的壓力很大的緣故。
都希望能獲獎,都擔心不獲獎會被外媒嘲諷,從而丟臉丟到國外。
她倒是覺得完全沒必要有這個負擔,敢於把屬於華國的第一部科幻帶到國際舞臺,走出這一步就比國內那些不敢涉足這個題材的所謂電影人要強多了。
再者看四輪展映中觀眾的熱烈反響,即便《希望》最終不獲獎,她覺得外媒也不會去嘲諷這部短片,它的優秀是有目共睹的。
只能說“只緣身在此山中”吧,兩個孩子和文木野他們跟《希望》之間的羈絆,心裡的壓力她也理解。
劉小麗於此安慰道:“咱們什麼也做不了,想那麼多幹什麼,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眾人微微一笑,這聽起來很愜意的話,倒也讓他們的心情輕鬆不少。
“哈嘍,你們好。”有一行人自廊道另一頭走來,為首的人跟眾人打了個招呼。
楚軒和劉藝妃等人止步,疑惑的望著來人。
“我是瑞秋,《夏日挪威》的導演。”瑞秋一臉的鬍子,面對楚軒和劉藝妃等人很是友好的樣子。
“你好,我是楚軒,《希望》製片人。”沒想到這位競爭對手導演主動來打招呼,楚軒也表現得很溫和、熱情。
雙方的人互相握了握手,就聽瑞秋道:“第一輪結束,我出來走動,你們那邊的觀眾反響太熱烈了,都說《希望》給予了他們太多驚喜,我在第二輪的時候就來你們放映廳看了一場……”
瑞秋頓了下,雙手一攤,臉色顯得很驚訝:“太震撼了,我覺得國際影壇認為華國沒有科幻這完全就是個誤解,我認為《希望》不弱於豪來塢的任何一部工業電影,但卻又擁有工業電影沒有的細節。”
他給了《希望》很高的評價,看起來不似作假,這讓楚軒和劉藝妃等人笑容漸深,著實沒想到這位競爭對手會對他們的《希望》如此認可。
“我的作品有幸入圍這屆戛納,但現在看起來是無望下個階段了,你們的短片也讓我受益匪淺,學到了很多我沒擁有的東西,這是一次很愉快的體驗。”瑞秋的心態非常好。
“瑞秋導演,你太謙虛了,最終的結果還未揭曉,一切都尚未可知。”楚軒搖了搖頭:“我很遺憾但很真誠的表示,我雖然沒看過你的作品,但能夠入圍戛納肯定是極為優秀的。”
“不不不,比你們的《希望》差遠了,這是事實。”瑞秋很直率:“希望我們以後能多多交流,多多指教。”
楚軒和劉藝妃啞然失笑,這位來自挪威的瑞秋導演倒也擁有一個有趣的靈魂,如此謙虛坦然又直率的外國青年導演,他們還是頭一回遇到。
自家的作品能夠得到這麼一位導演,且是競爭對手的讚美,大夥兒的心裡也很愉快,出了影院坐上車,一路說說笑笑的回到了酒店。
酒店雖是住滿人的狀況,但大廳裡也不見幾個人影,多是出門遊玩、在影院看展映或在酒店園區的娛樂場所休閒。
眾人往電梯的方向走,相較於展映現場的熱烈氛圍帶來他們的好心情,被競爭對手反饋友好的讚美則讓這份心情更添一份愉悅。
只是在轉道電梯廊道時,前方一行人的談話瞬間讓他們的心情變得不太美好。
“《夏日挪威》一般般吧,沒有核心沒有對映,太平淡了,很濃的鄉村屬性,這樣的短片放十年前或許還行,放現在就顯得很普通了。”
“嗯,就是可惜醒來遲了,沒趕上《希望》最後一場展映。”
“如果進入下個階段,我們再去看看吧。”
“有什麼看的,華國的影片就跟他們的足球一樣,不值一提。”
楚軒和劉藝妃臉色一沉,最後一個人那不屑一顧的語氣,在他們的心裡猛然紮了一根刺般,讓他們的心情急轉直下。
文木野的臉黑得彷彿能滴出水,止步於電梯門旁躊躇不前。
楚軒拉著劉藝妃越過文木野走進了電梯,劉小麗和文木野等人在後跟上。
電梯裡的幾個外國人看一行人進來,見是亞裔面孔稍作詫異後便不以為意,每屆戛納來鍍金的亞裔影視人多得很,他們也見怪不怪。
當頭那位穿著燕尾服,看起來比較英俊,也是方才說華國影片不值得看的人,卻是揚起一個充滿陽光的笑容:“你們好。”
笑臉很陽光,如果不是無意間從話語中看出他的高傲,楚軒和劉藝妃或會以為此人很好打交道,且很友善。
可現在這笑臉被他們看在眼裡,卻顯得是那麼的虛偽。
“你們好。”楚軒很紳士,微微頷首。
雙方互相點了下頭,算是陌生人間打了一個最基本的招呼。
從剛才這群外國人的交流中,很顯然他們也是入圍戛納短片的一個製作團隊。
文木野和劉義他們在展映之前,就把入圍短片相關方面的資訊查詢清楚了,雖然不認識這些人是哪個短片的製作團隊,但等下去上網稍微查詢一下再在已有資料中對號入座就能明白他們的身份。
但從此人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神中,楚軒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是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就是《希望》的製作團隊。
這屆戛納入圍的,華國影片只有他們一家,看他們在這個時間段回酒店,但凡有點腦子的猜都能猜出來他們是《希望》的製作團隊。
可這些在說了貶低《希望》乃至貶低華國影片的話語後,看到他們這些華人面孔卻沒任何尷尬,這說明這些人沒有猜到他們的身份,更說明這些人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太特麼狂了!”文木野冷聲道,和楚軒、劉藝妃等人走出電梯,那一行外國人已是在中途離開。
“在公開場合這麼談論,看起來咱們的影視在他們心裡的地位真的很低。”孔生搖頭,亦有憤慨。
“這沒辦法啊,國內影視行業還沒發展起來。”黎雪嘆氣,被外國人羞辱,他心裡也不好受,算是被說到了痛處,但這是整個行業尚不發達的問題,他也無言以對、無可奈何。
“雖然是他們私底下的交流,但在我們看來就像是大庭廣眾下的公開羞辱,這樣的待遇我還是第一次體會。”劉義如此說道:“很有戲劇性。”
在眾人不忿的氣氛下,劉義冷不丁作出如此評價,劉藝妃不禁“噗嗤”一聲:“劉哥,還是你厲害,完美詮釋了什麼叫藝術來源於生活,頂尖編劇的關注點就是不一樣。”
眾人忍俊不禁,劉義的風趣之言倒也衝散了些大夥心中的鬱悶。
劉小麗說道:“他們不是說足球也不值一提嗎,把這訊息傳回國內@下國足協會,讓國足的人也反省反省。”
眾人笑了一聲,劉小麗緊隨而來的打趣,讓大家心中的鬱結消散大半。
回到房間後,劉小麗打電話給酒店點餐。
楚軒和劉藝妃、劉義等人則上網查詢了下,就發現剛才那群人是短片《黑洞》的製作團隊,來自於英國,為首的人叫菲利普,《黑洞》的導演。
“《黑洞》,就三分鐘那部短片。”文木野說道。
“他就是這部短片的導演?三分鐘的短片能入圍戛納,怪不得這麼狂。”孔生雙手環抱。
鏡頭總共只有三分鐘時長,這能表達什麼?
在三分鐘內講明白一個故事並突出其特點,這是對任何導演都極具考驗性的。
全球影壇有史以來,各大電影節中,三分鐘的短片存不存在都是一個未知數,至少他們都沒聽說過。
而《黑洞》短片的時長就是三分鐘,還入圍了本屆戛納。
這說明,那個挺狂的英國導演菲利普,定然有兩把刷子,是富有很專業的導演能力的。
“《黑洞》也是科幻,只不過是文藝科幻,講的是人性,我並不認為只有三分鐘的人效能比得過我們《希望》的腦洞所帶來的驚豔。”黎雪如是道,很有信心。
楚軒點了點頭:“三分鐘的時間,再文藝再人性也不會有多麼的深刻,它能入圍肯定有獨到之處,但這不是他的作品還沒展映就表現得這麼狂的理由,或許背後有人捧。”
劉藝妃心下一沉,楚軒說的不無道理。
這部《黑洞》還沒展映,任何反饋都沒有,那個菲利普就這麼狂,表現得那麼有恃無恐,評價這不行還評價那不值的,很可能就是背後有人支援給了他自信。
這娛樂圈走到哪裡都有潛規則呀,《希望》如果碰到《黑洞》該怎麼辦?
劉藝妃的心情徹底不美了。
劉義卻是話鋒一轉:“你們看,由戲劇性產生的戲劇衝突這不就來了?他看不起我們,背後還有人捧,而我們在別人的主場面對這一切則顯得很無力。”
“那如果最後是我們《希望》贏了,這戛納之行就是爽劇環節,如果我們輸了,那就是壓制主角團。”
劉義“嘖”了一聲,隨手一指:“這就是生活素材。”
楚軒和劉藝妃哭笑不得,低沉的情緒轉瞬歡樂起來,小兩口一屁股擠在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下,樂得不行。
“劉哥,你現在的心態這麼好了嗎?你這狀態有藝術家風範了。”文木野也被逗樂了。
聽到這話,劉義也不裝了,大吐苦水:“《希望》第一部災難片要體現出各種人性,想得我腦殼疼,我現在天天出門面對這個社會就是在觀察,看到個包子店的老闆在賣包子給顧客都要考慮一下這交易過程中有沒有人情世故。”
“哈哈哈……”眾人鬨然大笑,楚軒和劉藝妃笑得拍起了沙發。
“說什麼呢,這麼開心?”劉小麗點完餐,從臥室裡走了出來,看客廳裡的氣氛如此歡快,她也因此感到高興:“幫忙把茶几挪出來點,等下好吃飯。”
茶几有些重,楚軒和劉藝妃跟大夥兒一起幫忙把它抬出來。
這行人因突遇被羞辱的局面而心情鬱悶,又因劉義的幾個風趣之言轉為愉快。
而在背後羞辱他們的菲利普原本無有憂慮,然而現在的他卻因羞辱的物件一臉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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