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是職場如戰場,你都不清楚,後面就有人算計起你來,在這明末,家宅同樣也是個另類的職場。
這家丁頭目,就是三夫人沈氏的鐵桿,沈家的族人。
如果剛剛動起手來,說實話毛珏自付幹不過這貨,畢竟他原來那副身體不知道泡在那片海溝中了,此時的毛珏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不是這個壯漢對手,不過被打一頓,卻是他喜聞樂見的。
倒不是毛珏天生長了個欠揍的腦袋。他畢竟是毛家人,毛文龍唯一的獨子,不管毛文龍多不喜歡他,堂堂毛府公子讓下人給打了,毛文龍就必須做出反應,就算三夫人沈氏都抱不住這個混賬愣頭青,他打了整個毛家的臉面。
不過讓下人打一頓,他這個毛公子也是顏面掃地了,毛珏光棍的很,他不怕,可管家文伯還有張夫人卻必須顧及這個臉面,其實文伯來半天了,之前毛珏憤怒的輪著鞭子,他是在一旁看著熱鬧,並沒有強摻和進來,可這沈氏家丁忍耐不住要動手了,他就不得不站了出來。
從此之後,毛府再見不到這個秋菊了,這年頭給大家大院當下人都比在外面飄著活的好,她告饒的哀求半個府都能聽到,雖然沒除掉那個沈姓家丁頭,可毛珏告訴這般下人,豆腐公子裡頭藏著金剛鑽,別來惹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也是不虧。
“少爺啊!最近您缺學缺的太厲害了,趙先生已經是告了好幾次狀了,夫人那面也很擔心!擔心少爺您誤入歧途,要知道萬事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小樓裡,文伯又是苦口婆心的勸解著,聽的毛珏又是乖巧的哼哈答應著。
“文伯您就把心放在胃裡吧!這幾天手頭有點事,一處理完,本少立刻一門心思投在聖賢書裡面。”
“少爺能有此心就好,夫人也就安心了,只不過請少爺快點回復過來,不然老爺那面發起火來……”
“放心,我心裡有數!”
嘮叨了一會,文伯也沒留下吃飯,先回去找張夫人覆命去了,小樓小院裡,再一次剩下了毛珏和素衣兩個,不過送走他老人渣,毛珏卻又是鬱悶的捧起罐子,向裡抽了抽剩下那點東西,嗚呼哀哉的搖著頭。
“明個還得跑一趟!”
“少,少爺,吃飯了!”
哀嘆功夫,又是素衣這妮子清甜的聲音響起,提著個大食盒,這妞從樓梯走上來,不過和以往不同,今個素衣頗有些怯生生的感覺,說話都磕巴了下,低著腦袋似乎不敢看毛珏那樣。
這又是什麼么蛾子?
“怎麼了?”
伸手結果食盒,一面往桌子上擺,毛珏一面扭頭奇怪的問道,嚇得素衣趕緊又是擺了擺小手。
“婢子沒事兒!沒事兒!”
端著米飯的手僵了一下,看著素衣坐立不安的模樣,毛珏倒是明白過來,今個自己發威有點發過頭,把這妞給嚇住了。
不過毛珏不準備安慰她,反倒是死板著臉坐到了板凳上,還往旁邊拍了拍桌子。
“給本少我坐下!”
“啊?是,少爺!”
“吃!”
一碗米飯推到素衣面前,這妞又跟小鵪鶉那樣趕緊擺著小手拒絕著。
“少爺,這是老爺派人專程從蘇州買回來的,婢子不能……”
“你敢拒絕本少爺!家法處置!”
砰的一下,拍著桌子毛珏橫眉冷樹的站了起來,一下子差不點沒把這小妮子嚇哭了,趕忙也是跟著站起來直低著小腦瓜來。
“婢子錯了,請少爺責罰!”
“知道怎麼罰嗎?”
“婢子,婢子不知……”
府裡還真沒有不跟少爺吃飯挨罰的規矩,不過想著下午受三夫人指使,進來翻東西偷看的秋菊被醜的屁股上鮮血淋漓,丟出府的下場,素衣就直哆嗦,誰知道這功夫,毛珏那臉上怒目圓睜忽然變得猥瑣了起來。
“告訴你,本少爺的懲罰可是驚天地泣鬼神,再敢觸怒本少爺,就把你衣服扒光,扔到床上,由本少爺大力金剛掌親自抽打屁股三千下,到時候一定抽的你神魂顛倒,欲仙欲死,雙面酡紅,骨酥如泥……”
泡妞就得流氓一點!越說越露骨,毛珏說的那叫個神采飛揚。臉上閃現出來錯愕,片刻素衣一張小臉紅的幾乎滴出血來,小腦瓜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好半天,放在跺著小腳嬌嗔的叫道。
“少爺!”
“行啦,坐下吃飯!你和他們都不同,他們不過一群外人,混賬東西!只有你是少爺我的身邊人,貼心人,這些傢伙該抽就得抽,不能讓他們反了天,不過你!”
按著素衣肩膀讓她坐下,毛珏很認真的看著她忽閃忽閃的睫毛,頓了一下,方才鄭重的說道。
“你我相依為命一天,我就保護你一天,我們相依為命一輩子,我就保護你一輩子!”
“少爺!”
這算是表白了吧!看著感動的一塌糊塗的素衣,毛珏忽然覺得,還是這個時代好點,要是在後世,素衣這個級別的美女遇上自己一席話,就算不直接給自己來個耳光,那至少也是個素質三連,有車嗎?有房嗎?有存款嗎?
“行了,啥也不說了,吃飯!明天你還得跟著少爺我去跑老道那兒,媽賣批的沈夫人!”
“知道了,少爺!”
…………
小樓這邊,是一片和諧中蜜裡調油,可大帥廳那裡就變得疾風驟雨了,毛文龍的書房中,三夫人沈氏哭哭啼啼的跟個淚人似得,站在那兒抹著花了妝的臉就哭訴個不停。
“老爺,這府裡妾身沒法管了!今天就因為一點兒小事,少爺就把秋菊抽了個半死,還扔出府外去,還有我那小叔子,就因為反駁了少爺兩句,就被打的遍體鱗傷,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府裡現在人心惶惶,都亂做了一團了!您可得給妾身做主啊!”
本來就厭煩遼東變局,再被這沈氏一鬧,毛文龍就更加厭煩了,不耐煩的揮著巴掌。
“你也是珏兒的娘,有什麼事,你就直接找他說去唄,到本帥這兒來攪擾作甚?本帥這兒還有公務,你下去吧!”
“老爺,不是妾身不與少爺說,少爺根本不聽啊!這些天,他越來越不像話了!楊先生那兒的進學再沒去過,倒是和一群市井流氓,還有軍中的兵痞子廝混在一起,他今個還弄了一種不知道什麼歹毒的藥水,要凌辱秋菊,那丫頭剛烈,就就被他噴藥在手上,整個一塊皮膚都潰爛了,就因為秋菊不從,他還把秋菊打出府去!”
哭天抹淚的糾纏著,在毛文龍的厭煩中,這沈氏終於圖窮匕見了,抽抽搭搭的哭訴著。
“老爺,妾身實在管不了了,為了少爺好,還是快把他送回杭州,在那兒,有沈光柞先生看著,他才能好的起來,用功讀書,再在這放浪形骸,少爺這輩子就荒廢了!”
不管生沒生下孩子,必須先把毛珏給趕出去,毛府這才先被她佔下窩來,可惜,平日了沈氏是足夠察言觀色,博得了毛文龍歡心,這次她再不顧毛文龍的臉色強行吹著陰風,反倒是起了反作用,暴怒之下毛文龍忽然狠狠得一拍桌子。
“珏兒的事兒本帥自有主意,這家宅,你要不能管,就讓東珠來管!現在給老爺我下去!”
東珠就是張夫人,眼看著自己丈夫那臉上的怒色,沈氏簡直驚呆了,眼淚都顧不得抹,唯唯諾諾趕忙道了個萬福,旋即匆匆退了出去。
門口,一個將軍正好頂盔摜甲,從身旁路過,看著沈氏那哭花了妝的臉,禁不住愣了一下,旋即卻也沒多說,點點頭錯身而過,大步進了書房。
“見過大帥!”
抱著拳頭,那將軍上前一禮,然而剛剛還滿腹惱火的毛文龍這次居然是鄭重的站了起來,親自去迎接了過去。
“岳丈不必多禮!請,上座!”
這人原來是毛文龍的岳父,也是東江鎮的總兵之一,沈世魁,也推讓,這昂藏大漢魁梧的腰身坐在了客廳的上座上,同時從衣袖裡掏出了個小本子,雙手奉上。
“這幾天咱們東江幾個鎮已經整頓了一遍,他袁蠻子的確摻進來不少沙子,瞎子島千總何可立,棒棰島水師參將劉興治,還有幾個小角色都有些不穩,末將已經派人盯住了。”
“不過那袁蠻子野心勃勃,要收整個遼東之權,恐怕他這次邀請大帥,來者不善啊!”
“呵呵,這岳丈放心就成,本帥畢竟是東江總督,掛討虜前將軍引,皇上心裡都有本帥,他袁蠻子也不敢擅動本帥,只要別讓這廝在咱們東江鎮掀風掀起浪,萬無一失!”
說到這兒,毛文龍倒是自信的拍了拍胸口。
公事說完,又到了私事兒,這沈世魁向外看了一眼,有些驚奇責備的問道:“不知小女如何?惹得大帥發怒了?”
“哦,就一些家宅瑣事,毛珏那小子不讓人省心,瓊兒向本帥哭訴幾句,回去我就說說那小子!”
“大帥乃是東江主帥,這些瑣事,還是不要牽掛太多了!”
一聽是毛珏,這沈世魁的臉上卻是立馬露出一股子輕蔑來,直接開口勸毛文龍用不著找那個小子的麻煩,之前毛珏這個豆腐公子,傻公子倒是真深得人心了。
又是敘了幾句,沈世魁也是推門告辭,送他出去,再次回到桌子前,毛文龍卻是忽然嘿嘿一笑,旋即望眼到了窗外,捋著鬍子搖著頭自語道。
“這小子,打上了下人,還作威作福了起來!給他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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