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佩服西方人在海戰上面的經驗與老道,更佩服那個龐大海尚且不認識的荷蘭名將米歇爾這份果斷,新溫港到馬尼拉也就十幾裡的距離,而且每天還有明軍巡邏艦艇不斷去瞭望,幾乎相當於龐大海眼皮底下,這支西方聯合艦隊跑了!
也難怪前沿偵查艦隊沒察覺,米歇爾將損壞的十幾條主力戰列艦以及一些小船全都扔了,勉強堵住缺口的主力戰列艦在前沿擺上一排,邊上則是些破舊的小型帆船晃悠,而且這些天呂宋一帶連著暴雨,這年頭又沒有航拍飛機,遠遠瞭望區,一大群船在雨中晃悠,就算經驗老道的偵察兵,也被這一戰術欺騙了眼睛。
平白就得到了十四條流失米一級戰列艦,可看到這些船,龐大海是鬱悶的幾乎要吐血!毛珏將帝國主力交給自己,可不是為了這區區幾條船的,甚至毛珏寧可一條船都不要,他更希望好不容易萬里迢迢跑到他眼皮底下裝逼的西方艦隊全部都沉沒在南洋之下,以緩解自己盟友不列顛人的壓力,為大明爭取更大的話語權威。
藩子艦隊要是這麼跑了的話,就算毛珏寬容,自己是功臣元老,龐大海也相信自己得吃不了兜著走,軍事法庭是必上的!這頭直接命令小型功能艦講那些擋在航道的資方戰列艦空船給拖開,一邊他是急不可耐的就召開了軍官聯席會議。
二百多條主力艦艦長,六十一個分艦隊指揮官全都被匯聚在了龐大海的旗艦大會議室中,筆直的坐在了電影院那樣的階梯椅子上。
到底是老將,雖然吃了個癟,卻不失老將風帆,如此多軍官面前,龐大海的戰前動員格外的簡短,卻格外震撼人心,手中軍刀刀鞘敲在地圖板上,他是怒目圓睜的咆哮著。
“本將只說兩件事情!第一,藩子向南逃了!第二!大明陸軍五十萬,軍費一千五百萬兩,皇家海軍只有十二萬,軍費卻有一千二百萬兩!兔崽子們,陛下在看著我們!戶部也在捏著算盤看著我們!你們怎麼說!”
“末將誓死殲滅賊藩!”
沒有比這還能再調動積極性的了!咬牙切齒的站起來,海軍軍官們幾乎是自發性的整齊立正敬禮,旋即抱起帽子,急促的出了門來。
如今的大明就是這麼效率,也是一句話沒有多說,龐大海也是抓著頭盔,大步流星的向著他的艦橋走去。
幾分鐘之後,盤亙在新溫的大明皇家海軍龐大的艦隊,也是猶如荒古怪獸那樣,伸展開了它龐大的身軀,一支支沉重的主力戰列艦扯圓了風帆,甲板上列隊的水兵眼神中也充滿了殺氣,浩浩蕩蕩的艦隊同樣冒著大雨衝出了港灣。
…………
其實西方艦隊撤退的有點詭異,整個菲律賓地形猶如一串破碎的葡萄,向西一大撇叫巴拉望島,向東則是米沙鄢群島一系列破碎的小島嶼,米歇爾並沒有選擇捷徑走外海沿著狹長的巴拉望島直奔婆羅洲,繞過婆羅洲回位於後世印度尼西亞中心的巴達維亞荷蘭殖民地,反而是一道向東南,鑽進了島嶼縱橫,海峽狹長的菲律賓內海保和海,路程上,這兒要比巴拉望島晚出呂宋三島三四天時間。
雖然這一道算得上的最安全的,到處都可以有港灣躲避風暴,可面臨著明軍雷霆打擊,米歇爾的舉動讓整個艦隊風險係數上升了十幾個百分點。
只不過心急如焚的龐大海卻沒想那麼多,三天時間再加上大明艦隊追擊時間,就算比較遠的南航線,也足夠這些西方艦隊逃出呂宋三島了,如果要是讓他們撤回巴達維亞,大明再想殲滅這支西方艦隊,付出的代價可就要呈現幾何係數的增加了,在他的焦急催促下,皇家海軍一路沿著米歇爾的足跡,急躁的向前追殺著。
沿著後世菲律賓的內海錫布延海一路向南追去,差不多也是三天時間,大明艦隊抵達了張振遠伏擊荷蘭補給艦隊遭遇西方艦隊主力的宿務島附近海域,前方就是宿務島與保和島之間狹窄的宿務水道,整個艦隊都是一門心思往前追,並沒有在宿務島上進行補給,直接就鑽入了宿務水道中。
不過在這裡,龐大的明軍艦隊陣型免不了被拉長了,宿務水道最窄的地方只有一兩公里,向之前六個分艦隊齊頭並進的陣型,海峽是放不下的,不得不改為兩支兩支的分艦隊並排一字長蛇陣向前進發。
作為母艦,龐大海的盤古級寶船運輸艦則是落在了後頭,快到一個多小時時間,這才輪到他的大艦匯入佇列緩緩前行著。
站在高聳的後艦橋上,打量著透過海峽自己的艦隊,龐大海依舊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時不時的還揹著手轉上幾個圈子,可就在這功夫,和黃得功一樣,也是毛珏特別分配的女參謀夏禾卻是忽然焦急的向西指了過去。
“軍座!您看!”
宿務島上也是有大明移民的,這兒還是僅次於馬尼拉的呂宋三島黃金港口,只不過由於西方殖民者入侵,宿務島上的莊園被破壞了不少,這功夫,一大群大明移民卻是聚攏在海峽旁邊的山巒上,對著正在行進的艦隊,大喊大叫著不知道說些什麼。
轉頭觀望著,龐大海情不自禁的感慨搖頭道:“賊人燒我家園,殺我邊民!,這個仇,本將一定會為他們報了的!”
“似乎不對!軍座!那些百姓,似乎還舉著字!”
女參謀的優點在這兒被放射了出來,心細如髮!端著望遠鏡,她是錯愕的驚叫著。這話也終於引起了龐大海的注意,跟著也是猛地端起了望遠鏡,將鏡筒拽到了最長,費勁的張望著那些斗大的,卻因為距離縮小到比蒼蠅大不了多少的方塊字,好一會,龐大海的眉頭猛地樹了起來。
有賊!!!
一剎那直感覺一股電流猛地從背後流淌過,沉吟了片刻,忽然感覺到一股子格外沉重的心悸感,龐大海終於是猛地高叫了起來。
“傳令,艦隊停止前進!”
“標下遵命!”
聽著,旗語手立馬雙手持旗,對著位於桅杆之上鳥巢的瞭望手就揮舞了起來。為了保持海上聯絡,皇家海軍設定了複雜的旗語,看著命令,鳥巢上的旗語手亦是飛快的揮舞了起來。
然而,這畢竟是沒有電話的時代,尤其是在這狹窄的海灣,兩船並列前進的陣型中,命令傳遞速度更加緩慢了,後一條船看到,揮舞出去,通知前一條,前一條再通知再前一條,五十多條船的長隊,著實需要時間。
可戰場上,最缺的就是時間!
命令才剛剛傳遞一半,那一頭,作為先鋒艦隊的臺南基地分艦隊卻是已經在宿務水道冒出了頭,宿務島像是一個扭曲了的花生,屁股一半向東傾斜去,挨著的保和島則是個花生仁形狀,到這兒已經到了盡頭,特殊的地貌讓這裡呈現出向東傾斜的喇叭口模樣。
最前鋒的太阿號上,沒等分艦隊軍團長許遼享受下剛走出海灣的豁然開朗,前面傾斜的海岸線邊緣,密密麻麻一大片黝黑的東西就猛地闖入了他的望遠鏡中。
全都是船!西方戰艦!荷蘭西班牙等西方列強的遠征戰艦竟然全都蹲伏在海峽盡頭,等候著大明皇家海軍!明顯感覺到了不好,一個激靈之下,許遼是高聲叫喊起來:“發旗語,雙龍出海!側舷開火!”
在他焦躁的呼喊聲中,兩條並排的明軍戰列艦一東一西迅速分開,咯吱咯吱的聲音中,沉重的炮艙被猛地拉了起來,整個陣型上,就像是分開的花朵那樣,向兩邊張開了過去。
可米歇爾等的就是今天,在許遼焦躁的張望中,本來平靜的西方戰艦群,一剎那也是躁動了起來,四列主力戰艦匯聚成了一排,也是扯滿了風帆,甚至下面也是划槳手奮力搖著蜈蚣那樣的船槳,帆槳並用中,狹長的西方戰艦猶如離弦的箭那樣,對著自己就猛地衝殺了過來。
眼看著敵艦越靠越近,最靠前沿的太阿號炮手終於是沉不住氣,全開的側舷對著西面的敵艦正臉,就猛地拉響了燧發機,略顯沉悶的天氣中,一排排炮火就像悶雷那樣,在狹小的海灣中劇烈的炸響起來。
足以影響這個時空東西方海洋史的宿務海峽之戰,就此被扯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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