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金礦事件,寶石海鎮再一次恢復了往日的生活節奏。
三百壯丁趕著牛車拉著木頭一路向東,逢山開道遇水搭橋,繼續去打通蛇河平原的道路。
另外五百個壯丁輪著斧頭上山伐木,把靠著寶石海鎮一片的山愣是砍成了葛大爺那般,上等的圓木在山腳下堆了一堆又一堆,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杉樹與松樹的木香味。
還有五百多個壯丁一部分扯著帆出海,在寶石海內大魚,還有一部分去附近的山裡射獵,最近割蛋割上癮了,幾天前遇到一頭黑熊,韓曉沫還想去試試,奈何,熊實在太兇悍了,就算被趕到陷阱裡了,依舊嗷嗷叫著揮舞著寬厚的巴掌往死了派,最後只好丟煙火下去把熊燻死,給毛行健添了條熊皮褥子。
還有耿耿脖,金老六,李朝地痞樸不花,兩個浪人首領豐田冠道,本田思域等等五十多號不安分的,則是被毛行健安排了一個特殊任務。
接著逮牛!
至於那條含有金沙的小溪,則是被拇指粗細的棍子和粗繩子編成了柵欄,密密麻麻的圍了上,最中間釘了塊刨的乾淨的碩大木板。
淚溪金礦,歸寶石海鎮居民所有!
這個時代女人地位還是太低,下面的空白,則是刻上了寶石海一千七百六十二個男丁的姓名,毛行健自己的大名在了第一位。
這次毛行健一手創造的金礦事件雖然折損了七十幾多個壯丁勞動力,卻也是讓他前所未有牢固的掌控了整個維多利亞灣以南的大明殖民者,從以前的無政府狀態形成了以太子東宮為核心的初級政府,算得上大明北美殖民史上一大歷史程序了。
日子這麼充實的一天天過了去,一轉眼,太子的流放之旅就過去了大半年,這個漫長而難熬的寒冬也終於被熬了過去。
新大陸亙古洪荒的自然之美,也隨著春回大地,綠意盎然而展現了出來。
簡直變魔法那樣,本來全是冰雪的光禿禿山坡一下子就茂密起來,綠茵茵的林間草地喜人的都能讓人心萌化了,還有兔子和松鼠時不時從深草中冒出頭來,左右張望兩眼,旋即滋溜一下又消失在深草中。
盎然的春意,也給人類帶來了豐厚的恩賜。
噗呲~
三角形的小鈍刀被扎進了土壤中,不到片刻,一棵又肥又大的薺薺菜就被韓曉沫的小手靈巧的齊根兒摳了出來,甩了甩泥,在她樂顛顛的哼哼聲中,一個好看的拋物線扔到了背後的竹筐中。
這頭才剛剛留下個土坑,那頭她卻又是興奮的尖叫一聲,一頭扎進了不遠的松樹林中,松樹根底下,她是雙手如飛,就看那肥嘟嘟的松樹蘑一個個長了翅膀那樣飛落進了她的揹簍中。
兩手空空,毛行健故意一副不屑的模樣,揹著手跟著晃悠著,另一頭,跟著上山的蘇族漢子則滿是畏懼,卻格外帶著一股子滿滿的痴迷神色,不住地盯著韓曉沫的背影。
看著這貨目不轉睛的眼神,毛行健忍不住酸溜溜了起來,難道春天到了,這貨也跟著發情了起來?
“你看上她了?”
嚇得劇烈的一哆嗦,旋即這蘇人漢子居然又是重重的一點頭,用蹩腳的漢語斷斷續續的比劃著說著。
“大人……,韓……,巫師!很厲害,採集,很厲害!強捍的女人!蘇盧克嗒嗒,愛!大人……,韓……”
這還是頭一次,這傢伙透露了自己的名字,可毛行健現在明顯不關心這個,他是重重的搖了搖頭,手指頭比劃了下自己的胸口。
“那可不行!你不能看上她!”
“為……什麼……”
“她……,她是孤的女人!”
噎了一下,毛行健是傲慢的直接把韓曉沫歸屬權劃歸到了自己頭上,反正韓曉沫是毛珏派來伺候他的丫頭,自然是他太子的!
然而,這居然沒說服這個蘇人漢子,一臉著急,他居然是撲騰撲騰敲起了自己的胸脯來:“像大人……韓……,優秀,女人!部落……,最強悍勇士……,娶她……”
臉憋的通紅,他又是努力的亮出了自己肩膀肌肉來。
“蘇盧克答塔,一個人!殺野牛!”
一個人能獵殺北美野牛,這傢伙還真能!聽的毛行健暗笑中,張口就想反駁他,可張了張嘴,毛行健卻忽然又是啞然,好像他現在除了個他太子身份,也沒啥能拿出來顯唄的功績,而且這個身份,怎麼才能向這位思想直白的土人解釋呢?
不過就在他啞然中,山底下,負責警戒保護的東方猛卻是忽然急躁的跑上山,一邊跑一邊還高聲叫喊著。
“太子爺!太子爺!船!”
現在整個寶石海能當運輸船的黑珍珠號才剛剛帶著冬天獵殺的鹿,熊,河狸等皮毛北上去交易糧食和酒,東方猛這個船字還真讓毛行健愣了下,愕然的猛地回過頭,端著望遠鏡直接向山下的海灣眺望了下去。
他眼簾中,足足三條比黑珍珠號小一號,卻也是三桅幾十米長的大明帆船急促的奔著他簡陋的寶石海港駛來,撂下望遠鏡,毛行健急促的對著林子裡採蘑菇採的過癮的韓曉沫高聲喊了起來。
“小沫子!趕緊走!有船來了!”
“叫姨!!!”
林子裡回出來了某草原野妞氣哄哄的喊聲。
…………
今個整個寶石海鎮熱鬧的跟過年一樣,負責打魚那些鎮民也拋下漁網回來了,悶頭悶腦跟著上船扛著東西,大箱子小包裹的向下扛著。
一船全都是糧食,一船各色各樣的工具農具,還有衣服鞋子,鐵鍋鐵碗,看著那些大架子,毛行健忽然忍不住得意的對看著大船目瞪口呆,差點當神明膜拜了的蘇族漢子一晃手指頭。
“看到沒,孤乃是皇帝的長子,富有四海!這些都是孤父皇給孤發來的!你拿啥和孤搶?”
話剛說完,毛行健卻有些啞然失笑,自己堂堂大明帝國太子,和一個蠻子較真什麼啊?
可這話,蘇盧克答塔是真聽進去了,一瞬間,他是氣息全無鳥悄了起來,悲催的耷拉著腦瓜子嘟囔著。
“蘇盧克答塔,首領之子,也是!部族,沒那麼多東西……”
這說話的功夫,第三條船上,又是二十幾個穿著長衫,戴著書生綸巾的人下了船來。長達三個月的極夜旅途,明顯讓這些書生文人,沒經歷過風雨的公子哥兒精疲力竭無精打采,一副頹廢的模樣。不過看到了站在船邊張望著的毛行健,這些傢伙又跟打了雞血那樣急促小跑過來,整齊的在毛行健身邊重重的一鞠躬,領頭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書生一邊鞠躬,一邊還低沉的說道。
“草民陳造,拜見太子殿下!”
這個姓氏,一下子讓毛行健就明白了過來,到底是可憐天下母親心!
就在他窮困潦倒的功夫,是他母后文安皇后陳嬌向他伸出了援手。這三條船,是他外戚陳家派來的。
“殿下,皇后陛下要草民給您帶來一封信!”
…………
“哇!真是發財了!”
滿是興奮,拖著神情低落的蘇盧克答塔,韓曉沫是興奮的像個小瘋子那樣,也跟著撲向了滿載貨物的大船。拿著信封,毛行健則是安靜的走向了一邊,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咔嚓一下把信封給撕了開。
那熟悉的娟麗小楷一行行的映入眼簾。
健兒吾子,聞極東不勝寒呼!吾兒可安否?
看著熟悉的筆記,毛行健的瞳孔忍不住跳動了幾下,小時候,母親陳嬌一度是他的夢魘,母親嚴厲的管教每每讓他心煩意亂,可真正離了家鄉,離開了溫暖的舒適圈兒,才讓他體會到外面的不易,以及母親嚴厲背後那份親情。
不知不覺中,這個驕傲而又頑固的太子,已經改變了不少。
整封信再也沒有了曾經的嚴厲,有的只是對兒子的思念,堂堂國母也像個普通孃親那樣,絮絮叨叨的拉著家常,可是信封的末尾,陳嬌的一句話卻是讓沉浸在感動與思鄉中的毛行健的眼神都為之一直。
“吾兒無需憂慮,汝父今提大軍百萬,傾天之力直搗江南,殘明昏君敗臣如風中之燭,傾巢之卵,旦夕可滅之,待汝父皇得勝歸來大喜之日,母后定為你求情,早日自極東苦寒之所歸來!勿憂!”
“父皇向南明徹底開戰了!”
嘩啦一聲放下厚厚的信紙,毛行健的瞳孔情不自禁的直了起來,不過片刻之後,回望著還是亂糟糟一片的寶石海鎮,他的雙手又是狠狠的擰在了信封之上,用力之大,把信紙都擰出了幾個褶皺來。
“時不我待啊!”
…………
“太子爺,米麵兩萬石,金屬器具無算,田匠二十,鐵匠二十,堪輿師傅八名,船匠十五,還有銀兩若干,另外,皇后還託付小的,帶來了些硬傢伙!”
箱子嘩啦一聲被撬開,一支支包裹在稻草中,冒著淡淡寒光的帶刺刀制式步槍赫然映入毛行健的眼簾,陳造是炫耀那樣的比劃著手,這些傢伙,看的他瞳孔都忍不住跳了跳。
對於武器出口,毛珏歷來都是慎重,違禁出口武器,乃是大忌,為了他,陳嬌卻甚至不惜以身犯禁了!一但被查出來,甚至都能動搖皇后之位,可見陳嬌是犯了多大的險。
下一秒,他又是擰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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