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真的是金子啊!!!”
整個工棚裡都沸騰了起來,向南跋涉上百公里,為得勁就是搜尋那些未被人發掘過的金礦,一年時間,寶石海鎮的淘金者死亡失蹤了不下上千,淘金者們的足記甚至一直能延續到後世加利福尼亞州北部,東也是走出了洛基山,直抵中央大平原,向南甚至直抵達大鹽漠邊緣,可就是沒找到金子。
可怎麼也沒想到,金礦就在挨著自己居住地的眼皮底下。
看著被砍伐掉森林,露在小溪裡頭被太陽光照耀的亮晶晶得金沙,從耿耿脖到金老六一幫子工人全都差不點沒哭出來,尤其是耿耿脖,態度乾脆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直接撲騰一下跪在了地上,咣咣的把頭重重磕在地上。
“太子爺,您真乃財神轉世啊!”
這個恭維並不讓毛行健開心,他最鄙視黃白之物了,誰都願意當財神他都不願意。
不過就在這個恭維功夫,已經有人按捺不住撲騰著跳下冰涼的溪水中,瘋子那樣的用手在溪水中撈著。
“喂,這可是太子爺發現的,誰讓你們下去撈金的!”
韓曉沫頓時火了,氣急敗壞的叫嚷著,邊上,那些水兵也是把挎在腰間的火槍都繞了下來,不過毛行健卻是猛地一舉巴掌,制住了蠢蠢欲動的水兵們。
“讓他們撈!”
“還愣著幹什麼,還跟著下去!”
又是對著跪在地上發愣的耿耿脖,金老六幾個一晃下巴磕,愕然的下,幾人也是撲騰著下了水。
黃金的魅力對人類簡直是一種詛咒了!這才一月多,溪水依舊冰冷刺骨,可狂熱於淘金的移民們彷彿一丁點感覺不到那樣,頃刻間清澈的溪水就被踩踏的渾濁不堪,一些冷水魚苗驚恐的四散而逃,不是沒有精明的,轉身又是跑回工棚,把隨身攜帶的簸箕篩子全都拎出來,轉身又跳了進去。
那瘋狂的模樣,簡直看的人目瞪口呆,成排的水兵甚至都點畏懼的向後縮了縮,韓曉沫驚恐的瞪圓了明媚的大眼睛,這一幕同樣讓毛行健瞳孔中浮現出深深地厭惡來,可就算如此,他也沒走,只是對著身邊東方猛點,後者立馬為他搬過來了一個板凳來。
一撩袍子,太子爺是陰沉的坐在了那裡,就這麼滿是厭惡的看著一群貪婪瘋狂的淘金者。
修路工作是徹底停了工,時間也開始一點一滴的流逝,隨著瘋狂晃動篩著沙子,沉澱在小溪底部,比沙子更沉的金粉逐漸顯露了出來,端著簸箕到岸邊,看著那些金粉,挺大一個老爺們竟然跟娃娃那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著,還有些在水裡站久了的,腿腳都凍得徹底麻了,直接撲騰一下撲倒在了冰冷的溪水中,邊上忙著撈金的通鎮人甚至連攙扶一把的都沒有,最後還是毛行健麾下的水兵把人給拽了起來。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利慾薰心,人心不古,徒敗世之象也!”
搖頭晃腦感嘆著,情不自禁中,毛行健對毛珏這種重商言利的治國方法更厭惡了幾分。
…………
終於,一天就這麼過去了,畢竟亙古洪荒就沒人淘過,三百多人或多或少都有著些收穫,那一股子激情過去了,精疲力竭中,懷裡揣著那一小捏珍貴的金粉,一幫淘金者是有說有笑的溜達回了工棚子。
這功夫,也正趕上了飯好了,那股子濃香的氣息再配著燉魚,勾的忙了一天的淘金者們簡直是流水直流,忙不迭的,耿耿脖端著個碗就急急匆匆往飯鍋跑了去,興奮的第一個嚷嚷起來。
“小沫妹砸!快,給你趙哥盛一晚!還有魚!快!”
誰知道平日裡都是一副笑容的韓曉沫今個卻是冷眼相待,大眼睛白眼向上一翻,旋即對著耿耿脖伸出了小手,這粗漢興奮的把碗一遞,旋即卻是被她吧嗒一下扔到了一邊,還是把小手伸了過去。
“妹砸,你這……,這啥意思?”
耿耿脖一下子就懵了,愕然的問著。
這才把漂亮的大眼仁兒收回來,韓曉沫卻是一肚子惱火的叫嚷起來。
“幹活吃飯,天經地義吧?今天你們誰為大侄子幹活了?誰都沒幹活,那就掏銀子吧!”
“額……”
本來興致沖沖的一群淘金者一下子涼快了下來,面面相覷了好一會,耿耿脖這才一咬牙:“小沫妹砸說的對,幹活吃飯天經地義,咱沒幹活,掏銀子也是天經地義,多少,咱掏!”
“一兩。”
剛滿是熱情的重新叫嚷完,耿耿脖再一次被韓曉沫冷冷的話語給噎住了,滿是不可置信,他也是火冒起了幾分,滿是驚怒的叫嚷著。
“多少?韓姑娘你也別太過分了啊!一兩銀子一頓飯,明搶嗎?”
誰知道提到這個,韓曉沫火氣比他還要大,嗓門一下子也跟著尖了起來,小手指著門外,憤怒的尖叫著:“你自己去腥海子港打聽打聽去!現在這米糧,下船就十兩一石!這寶石海的糧食,還是太子爺陪著面子才從那幫黑心糧上手裡勻出來的,還是用黑珍珠號!”
“知道啥叫黑珍珠號不?帝國旗艦!皇上他老人家座艦,給你們拉了糧食!太子爺賠著他自己的家底兒給你們加飯,哄著你們幹活,給大家修道,好讓這寶石海鎮能興旺富足起來,你們這幫沒良心的倒好,見到金子跟看到粑粑的狗一樣,全撲上去。”
憤怒的叫嚷完,旋即韓曉沫又是白眼仁兒一翻:“這金礦還是太子爺發現的,沒管你們收礦錢不錯了,願意吃吃,不吃本姑娘還不願意伺候,外面就是河,吃啥自己撈去。”
衣袖上抹布一扔,韓曉沫還真是一揮小手:“收了!”
幾個水兵抬著熱乎乎的飯桶轉身去了另一個屋,目瞪口呆的看著熱乎乎的飯啊!菜啊!都走了,耿耿脖一幫人就好像看著自己的老婆跟著別的男人去了旅店那樣。
耿耿脖在那兒愣著一張臉,金老六則是悻悻然的哼哼起來:“不就一頓飯嗎?不吃能咋的?哥,咱走,漫山遍野都是吃的,差他那點?”
到底窮怕了,顧著錢的還是大部分,呼啦一下子,三百來個淘金者乾脆嘴裡不乾不淨的出了門,看了看另一個屋子裡水兵還有新大陸探險隊騎兵扒拉飯的身影,舔了舔嘴唇兒,耿耿脖也是悻悻然的跟著出了屋子。
的確,這個時代環海岸山脈人類才剛剛涉足,還是野生動物的天下,可卻不代表魚真的能遊進你鍋裡,一大群淘金者咋咋呼呼的奔去河邊,冰涼的水裡撲騰半天,但絕大多數人都是空著手回來,餓著肚子過的夜。
第二天一大早,昨個在冷水裡整整凍了一天,可不是鬧著玩的,不少人膝蓋生疼的幾乎走不了道,而且以前一睜眼就能看到的早飯現在也是沒了,大清早,餓著肚子,聽著隔壁工棚的水兵們扒拉飯碗的聲音,真是分外的難受。
可就在一群淘金者揉著空空如也的肚子糾結時候,又是一大群新來的淘金者無比亢奮的拎著鍋碗瓢盆嘈嘈嚷嚷的跑過來,撲騰一下扎進了冰冷的黃金小溪中,興奮的撈著金沙。
眼看著可能是自己的金沙少了,那些本來已經又餓又累的先來淘金者無奈的再一次撐起了身子,跟著下了河。
到了這天傍晚,捱餓的人到了一千多,而且今天這次連飯都沒鋪,毛行健也沒心情修路了,直接把他的人撤了回去。
第三天,有人飢寒交迫下,抱著懷裡那點金沙病死餓死了,第四天,有的熬不住的乾脆打道回府,剛賺的那點金子直接撒在了韓金農的酒館裡,還有不服氣的讓自己老婆孩子來送飯,自己接著在冰涼的溪水裡泡著,結果一家一起捱餓,到了第八天,腿肚子發軟的耿耿脖和金老六一塊兒回來了。
不僅僅他,一共三十來號,有朝鮮人也有倭族,嘀嘀咕咕的挨在了軍營門口不知道幹什麼。
端著一盆洗衣水,正好出來倒髒水,看著他們扎堆兒,韓曉沫頓時火大的冒了出來,沒好氣的嚷嚷起來。
“你們不去撈你們的寶貝金子,又堵在大侄子家門口乾嘛?一邊去一邊去!”
天可憐見,這兒明明就是人家探險先遣騎兵的軍營,什麼時候成太子東宮了,門樓上站崗的宋勇忠是哭笑不得,可人家韓大小姐就這麼理直氣壯的,耿耿脖他們也是覺得理所應當,聽著韓曉沫的驅趕,三十多號人卻是整齊的嘩啦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耿耿脖帶頭,就撲騰撲騰可起頭來,看的韓曉沫頓時驚的眼睛瞪得溜圓。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啊?”
…………
“大侄子!!!”
整個院子裡又響起了韓曉沫那咋咋呼呼的大叫聲,氣喘吁吁的,這妞一口氣兒奔到樓上來,剛想說話,結果沒氣兒了,愣是憋的喘了半天。
坐在桌子前,毛行健正拿著本千字文,一個字一個字的給那個蘇族土人念著,他倒也不著急,在那個蘇人看著韓曉沫恐懼的眼神中,太子爺是慢悠悠的扭過頭,也不出聲催促,就在那兒等著。
好容易,把呼吸勻了,韓曉沫又是滿是興奮的模樣,比手畫腳喳喳了起來。
“大侄子,好事情啊!趙從龍金老六他們,要把金礦獻給你,金礦是咱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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