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真發生大事了!
唐太宗曾經說過一句很有政治哲理的話,中國既安,四夷自服!從毛珏迅速平定了北方開始,就算他沒有刻意去招撫草原,蒙古部族之間的衝突烈度依舊下降了下來,一方面人死的差不多了,可生存的空間大了,另一方面,來自漢地的商品貿易也讓草原遊牧民族生活質量上升,以往一口鐵鍋需要靠著刀子你死我活對著砍才能拼回來,現在幾張羊皮就買了。
而且隨著燕行走出去戰略,逐漸佔據土默川的大明勢力更是制定了個基本規則,至少讓這一片草原保持著個大面上的安穩,上一次長平出塞,一路上田園牧歌那樣安靜放牧過活的小部族,成片成片潔白的羊群也不少見。
可這一次,秋生的牧草最肥沃的時候,遊牧的小部族與經常能看到,跑到草原上貿易的商隊可幾乎消失不見了,就算偶爾遇到幾個蒙古小部落,遠遠張望到長平與張軍榮的身影,也是趕著牧群轉身就跑,一股子難以言語的躁動令人忐忑不安著。
也出過幾次塞北,就算是一片紛亂,張軍榮這個老兵還是帶著長平從茫茫草原中走了出來,第三天上午,日夜兼程趕到了包克圖煤礦。
這也是昂格圖日等坂升城後裔逃獄的第十五天。
“這!這怎麼成了這樣?”
就算心頭有準備,可看著眼前一幕,朱媺珿依舊驚駭的瞪圓了眼睛。
排列成環的包克圖煤礦主體大樓倒是都在,可一列列窗戶幾乎全都被砸碎個七七八八了,水泥灰色的樓牆上,隱隱還能看到紅褐色的血跡噴濺在上面,至於外面的扎魯特蒙古部族的駐紮地,則是乾脆的變成了一個戰場,橫七豎八上百具屍體橫臥在草地間,燒了大半的氈包隱約還有黑煙升起。
那股刺鼻的血腥味與腐敗氣息也讓張軍榮這個老兵額外的不安,憋了兩天多了,他實在是忍不住,一邊拽著韁繩安撫著躁動的戰馬,一邊有些惱火的對長平吼著。
“大小姐,現在您是不是該我一個解釋了!”
“先找個地方安頓下!到時候我....”
話說一半,朱媺珿又是把後半段話嚥了回去,好傢伙,不需要找地方安頓了,齊腰深的草叢裡,幾桿黑幽幽的火槍蒙地伸了出來,第一時間,張軍榮猛地翻身下馬,拽出腰間左輪就要抵抗,可令他吐血的是,同樣跟著翻身下馬,長平這妞已經自覺的高舉起小手來。
她暴露在敵手槍管之下,如何還敢開戰,滿是無奈,舉起了左輪,他也只好跟著伸手投降。
“官狗!”
一個人繞到了身後,明顯是深深厭惡的喝罵了一句,旋即咣噹一槍托砸在了他後腦勺上!
........
“他孃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揉著腫了一片的腦袋,劉軍榮是艱難的翻身坐了起來,沒等他晃晃腦袋,那頭無奈卻又帶了點調侃的聲音在對面就響了起來。
“醒了?”
趕忙張望過去,長平還是那一套帥氣的皮夾克牛仔褲,裡頭套著的襯衣也不凌亂,看樣子應該沒被什麼野蠻大漢肌肉男凌辱過,看的張軍榮可算是鬆了口氣,不過旋即,他卻又是惱火的一皮靴踹在了身邊小拇指粗細的鐵籠子門上。
“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來晚一步,如你所見,口子外的坂升民反了!”
很是無奈的一攤巴掌,朱媺珿鬱悶的向外張望著,外面,隱隱還能看到穿著包克圖煤礦制服,卻是抱著老舊的火繩槍,拎著大刀長矛四處巡邏的工人,在張軍榮目瞪口呆中,長平是喃喃的解釋著。
“估計你也知道,這個包克圖煤礦就是為了招撫扎魯特部,吸引其他蒙古部族來投奔的標杆,不過在這之前,包克圖煤礦的所有權是歸屬那些坂升嗎,那些嘉靖年間,萬曆天啟年間被虜到草原上的漢人後裔的,不知道是晉商行會主導,還是山西官府故意為之,反正是強搶了這包克圖煤礦!”
“這兒就是我的疏漏了,之前我光注意了搶奪包克圖煤礦這件案件本身,卻沒注意這件事帶來的影響!的確,昂格圖日這些人是受害者,可這些受害者可不弱,土默特時候,被掠到草原上的明人不下四十萬,就算曆年間戰亂傷亡,還有不少人逃回了關內,草原上的坂升後裔總數也至少有二十萬,甚至三十萬也有可能,出了蒙古人,他們數量最多!”
“可偏偏,這些人的權利被朝廷忽略了!”
挪了挪小屁股,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朱媺珿是繼續解釋著。
“還真是兩頭不討好,朝廷搶了坂升漢民的煤礦,給了蒙古人,結果扎魯特部覺得這包克圖就是他們的,一邊坐吃著煤礦的利益,一邊還把這兒的漢民接著當成奴隸,打罵隨意,任意欺凌!”
“最開始這些草原後裔還把希望寄託到朝廷身上,韓曉沫到京師向我伸冤,結果到最後,我還讓他們失望了!於是這些坂升就決定自己動手!草原狼多,朝廷不禁火器,可這三個月,賭坊外面流入草原的火藥,土槍明顯比以前多了三四倍,明顯就是他們囤積武器,準備造反的跡象。”
“然後最直接的訊號,那天晚上我約的曹三喜的侄子,那個白痴公子,從他口中套出話,曹三喜帶了一隊一百多從陝西那面過來,保護商隊過沙海的僱傭兵北上包克圖,我就知道事情不好,那天晚上才急著動手,想把昂格圖日弄出來,他在坂升各部還是挺有威望的,結果你就看到了,晚了一步!”
“那你明知道這邊很可能是個火坑,為什麼還要跳過!!!”
這話絕對是憋了一肚子火的警察局長想要怒吼著喊出來的,可偏偏,有人替他先說了。
滿是驚愕的偏過頭去,說話功夫,不知道什麼時候,幾個人已經走到了囚禁他們那個禁閉室邊上,帶頭的是個三十多歲高高壯壯的漢子,臉上帶著一股子蒙古人特有的彪悍,可衣著打扮,卻是青衣長衫,這是哪怕北明國內都開始邊少見的正統漢服。
話就是他問的。
他身後,張軍榮倒是熟悉,草原野妞韓曉沫是也。看著兩人轉過來的面孔,這丫頭是調皮的揮了揮小手:“長平姐姐。”
“昂格圖日?”
“正是在下,明妃殿下,現在輪到你回答問題了!”
那雙方正的大眼睛死死盯著長平,聲音嗡嗡作響,這個有蒙古血統,卻自認為漢民的坂升漢子滿是警惕與懷疑的問著。
“還能幹什麼?救你們小命唄!”
真不知道長平這神經現在為啥磨練的這麼粗,滿是輕鬆,對著幾個坂升首領一攤手,可這話卻是激怒了對方,昂格圖日身後,同樣一個似乎有蒙古血統,卻長相更兇蠻的坂升漢子火冒三丈的咆哮著。
“放屁,少在那兒花言巧語想騙我們了!”
“我們本來是漢人,韃子把我們掠到草原上,官府卻把我們當成賤民,讓我們自生自滅!現在我們好不容易熬出頭了!官府又帶著蒙古人回來欺負我們!現在我們反了!誰要敢來惹我們,我們坂升的漢子就弄死他們!蒙古人也是,你們這些官狗也是!”
“吼?你覺得自己很強?”
嗡嗡作響的吼叫,朱媺珿居然是抱著胳膊往後一靠,還翹起了修長的大腿,輕飄飄的說道:“就你們這群烏合之眾,山西軍團只要出兩個兵團,三天之內,足以血洗這裡,寸草不生!”
“有本事就來....”
“趙大強,退下!!!”
真好像一瞬間塞嘴裡多少個辣椒那樣,那個火冒三丈的坂升漢子臉憋得通紅,卻是多一個屁都沒放,悻悻然的退了回去,神情變得凝重了不少,昂格圖日這次卻恭敬了不少,重重的鞠躬一拜下去。
“殿下,那你又如何救我們?”
不過沒等朱媺珿開口,昂格圖日又額外的填了一句:“如果是勸我們投降,殿下還是免開尊口了,既然拿起了武器,坂升人就絕不再任那些狗官欺負!哪怕是全都死在這兒!”
眼看著朱媺珿那雙眸子溜圓,卻是啞口無言的模樣,這個坂升首領忍不住嘆了口氣,卻是對著手下揮了揮巴掌:“開啟!”
緊接著,他又再一次對長平抱了抱拳頭:“殿下,您是好官,小沫都說了,只有您是全心全意幫我們!坂升人不忘恩負義,這就送您回去,不過下一次,再見面咱們就是仇人了!昂某手下也絕不留情了!”
“算了,你還是把我鎖在這兒吧!”
忽然間,伸出小手,長平卻是把掛在外面的鎖頭拿了回來,看的張軍榮差不點沒蹦起來。
“大小姐!”
其實這老兵心頭的潛臺詞,您老把腦袋沒被門夾了吧???
“哦,對,你們可以先把警察局長大叔送回去,把我關在這兒,妾身陪你們賭一把!”
在張軍榮差點沒氣吐血那副便秘的表情中,長平對著他一橫大拇指。
“賭?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你手裡只捏這個曹三喜,他在晉商行會雖然重要,可在瞿式耜那兒無足輕重,可你手裡要是捏這個明貴妃,那他就得忌憚了!”
說的灑脫,可長平漂亮的臉蛋兒還是因為緊張不自覺地微微抽搐著,明媚的大眼睛亦是輕微閃爍著。
“接下來要賭的,就是陛下願不願意為妾身饒了你們,還是連著妾身的腦袋一塊兒砍了,堆在這草原上警告下一個背叛者!”
這話聽得就算昂格圖日都忍不住顫抖了下,最終,他是抱著拳頭,重重的一鞠躬:“殿下高義!小人銘記於心!”
“小沫,帶殿下去上房歇息!”
嘩啦一聲,到底那個禁閉室還是被開了開,長平又是很壞女人的笑著對張軍榮對外面比了比大拇指:“局長大叔,要不您先回去,給陛下帶個口訊他家女人被綁票了?”
“大小姐,俺老張再信你一次,我這張就倒著寫!”
滿是悲催,無奈的哼了一聲,張軍榮先搶著出了去,跟在他身後,長平是笑盈盈的跟了出去。
........
待遇到底不同了,離著煤礦最遠,也是包克圖煤礦最好的哪一棟宿舍樓,朱媺珿被請到了這裡,估計是曹三喜養小三兒的那一間上房,寬大而乾淨的被褥大床,不錯的桌椅還有梳妝檯,看的長平亦是微微放鬆了下,不過旋即,她卻是苦笑著搖搖頭。
“估計我這次,就是老爺說過聖女婊吧!”
“放心,我都自己找上門來了,不會逃的,該忙啥忙啥去吧!”
吧嗒一下把自己扔到了大床上,對著在門口一副忐忑模樣的韓曉沫,長平是大大咧咧一擺小手。
誰知道,這句話好像幫這妞下定了什麼決心那樣,忽然回身把房門吧嗒一關,野性的小臉兒露出一點陰仄仄來,韓曉沫忽然很猥瑣的笑著問道。
“長平姐,你現在是不是算是我們坂升部的俘虜了?”
明顯感覺到一絲不好,朱媺珿愕然地坐了起來,緊張的問道。
“你要做什麼?”
“俘虜就得有個俘虜的樣子!您說是不是?”
刷的一捆極其眼熟的麻繩被這草原野妞從後腰上拽了出來,想著這一道怎麼折騰的這妞,朱媺珿頓時亡魂大冒,悲催的大叫起來:“我可是高階俘虜,你不能這同樣對....,唔....唔....嗚嗚嗚~~~”
如法炮製的麻核桃往小嘴兒裡一塞,騎著朱媺珿的小蠻腰,捉住她不斷亂動的小手,在堂堂十三公主悲催的嗚嗚抗議聲中,農奴翻身把歌唱的韓曉沫是興奮地纏呀纏,綁啊綁,不一會,長平就被捆成了個粽子那樣。
小手結結實實被五花大綁在背後,脫了皮外套後,那繩索都勒進了細嫩的胳膊裡,被上了個一模一樣的股繩勒著小屁股不說,還要被韓曉沫興致勃勃的捆著修長的大腿,嘴裡咬著發苦的麻核桃,朱媺珿悲憤的想著。
“作繭自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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